好在那個小涵,李心涵,她也是一個很害羞的性格,再說每次交接的人都不同,對方也不認識她,於是夏朝蕊直接本色表演,按着姚強說的,直接道:“今天我們去哪兒喝茶呀!”
對方道:“親愛的,和平路雙橋酒店見吧!”然後就掛了。
姚強輕輕嘖了一聲,毛修敏問道:“怎麼了?”
姚強道:“這麼繁華的路段兒,肯定不是正地方,又遛咱們玩兒呢!”
毛修敏問:“他們經常這樣?”
“對啊,”姚強道:“一般每次,總得換至少兩三個地方吧,而且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會問你,例如酒店裡掛的壁畫畫的是什麼,噴泉今天有沒有噴水什麼的。”
他頓了一下:“不過我們可以不用進去,主要是這個小夏妹子,她負責打電話,她得進去!”
他們說話,柏暮成那邊可以聽到,柏暮成就道:“姚強和小蕊待在一起,毛隊留在車裡!”
毛修敏難得的沒嗶嗶,應聲道:“是。”
姚強聯繫了班車司機王程,很快換了他的車,檢查了一下行李倉,然後上了車,到了雙橋酒店,把車子停到停車場,姚強和夏朝蕊進了酒店,在大廳裡坐下。
夏朝蕊做了幾個深呼吸,悄悄的看向四周,好不容易纔認出來,其中有一個像是便衣。
而姚強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他當然不是真心要跟警方配合,但他這罪,判下來估計是要吃槍子兒了,難得還有機會出來,他是想找機會跑路。
撐過了十分鐘,夏朝蕊再次給那人打電話。那人懶洋洋的道:“對了,雙橋酒店的蟹爪蘭開了沒有啊?”
夏朝蕊來回的找了找:“大廳裡,好像沒有蟹爪蘭啊?只有幾盆仙客來,一二三四……有四盆。”
對方笑了笑,道:“那行,我在長河路富華酒店等你喲!”然後又掛了。
姚強就站起來,兩人去到了停車場,再往長河路趕。而此時,1號指揮車裡,柏暮成問趙方展:“我們盯着的幾個點兒,其中一個,是不是就是長河路的富華酒店?”
“對,”趙方展查了查:“但是已經搜過了,沒有問題。”
他們最近除了城西,還盯了好幾個點,都是老貓他們多次聚集逗留過的地方,有的查過沒問題,就把人手撤了,但像富華酒店,以及其它兩處,總覺得有些可疑,還一直叫人明裡暗裡的盯着。
三人一車,又一路趕到了長河路的富華酒店,看姚強又把車開進了停車場,停的闆闆正正的,夏朝蕊忍不住問他:“直接停路邊兒不行嗎?反正一會就要走?”
姚強笑道:“小美女,這你就不懂了吧?不管在哪一處,都有可能就是真的換貨點。所以都得按規矩停好,不能圖省事兒。”
兩人又進了大堂,仍舊是毛修敏留守在車中。
仍舊是等了十分鐘,撥通電話,對方道:“前臺有個東西,是劉先生寄存的,手機尾號2225,你去拿回來。”
夏朝蕊按他說的,去前臺拿到了一個盒子,柏暮成那邊只能聽,她身上沒有攝像頭,就假裝確認,對着手機道:“是這個小白盒子麼?這麼輕,裡面是什麼,小孩鞋子麼?”
對方笑了笑:“小美女,不要動它喲,把這個盒子,送到鯉南路大明酒店的前臺。”
夏朝蕊輕輕晃着盒子,也沒有任何聲音,下樓到停車場,有個便衣還看了她們一眼,夏朝蕊不動聲色的繞到車這邊,大巴車太大,普通車位停不了,所以是靠着牆邊停的,距離牆也就兩米,繞過來上車還有點費事,後頭還有個門,關着,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夏朝蕊掃了兩眼,也沒在意,又晃了晃盒子,因爲怕盒子裡有什麼竊聽裝置,她就機靈的假裝跟姚強說話:“強哥,這個盒子裡是什麼啊,這麼輕,就算裝一卷紙巾都沒這輕的,能打開看看嗎?”
“不能,”姚強道:“再說也沒什麼好看的,興許是空的。”
所以,就是確認他們確實到了富華酒店?
夏朝蕊點了點頭,聽旁邊的毛修敏呼吸急促,好像很緊張又或者很興奮似的,夏朝蕊這會兒緊張勁兒已經下去不少,就勸了她一句:“別緊張。我們聽話辦事,一定會順利的。”
說真的,她不大喜歡這位,就是怕她脾氣上來耽誤事兒,所以才勸勸。她以爲一定會給她一個“老孃還用你教”的眼神兒,沒想到,毛修敏看了看她,眼神兒有些詭異,之後居然好脾氣的笑了笑:“對,一定會順利的。”
夏朝蕊:“……”受寵若驚?
趕到鯉南路大明酒店,夏朝蕊把盒子送到前臺,沒想到前臺小姐姐,又遞出來一個盒子,同樣說是2225的劉先生寄存的。
摸着比剛纔的盒子沉,也大一些。夏朝蕊也不敢拆,就坐着等了十分鐘,打電話時,對方道:“不錯,現在到黃江路華裕酒店吧。”
姚強嘆道:“這次應該穩了吧?”
車子仍舊是靠牆停的,兩人又上了車,毛修敏接過盒子晃了晃,夏朝蕊也沒在意,一邊假裝自言自語:“都換了三個地方了,這次肯定……”
一句話還沒說完,耳邊,男神音忽然響起:“警報!警報!發現犯人一名!發現犯人一名!女性,身高1.77m,年齡31週歲,體重116斤,攻擊力120……”
“現在播報位置信息:犯人直線距離2.6m,位於隔排座椅右側……”
“現在播報案件信息:201X年3月7日,殺害其子4週歲男孩一名……”
夏朝蕊的心陡然間狂跳了起來,不能置信的看向了毛修敏。
其實2378的播報是非常刻板的,比方說當時的綁架案,在那幾個人沒死之前,手錶就不認爲劉衛成是殺人犯,就不會播報,只有在他們死了之後,手錶纔會認定他的殺人事實並播報。又比方說張三指李四去殺了一個人,手錶就只會播報李四的存在,因爲在他的認知裡,李四纔是殺人犯。
她這陣子一直跟毛修敏在一起,而此時,手錶忽然播報毛修敏殺子,說明毛修敏的兒子,此刻剛剛死去,也說明,她纔是直接責任人。
她是殺人犯,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那個含毒的圓糖,是毛修敏親手給他吃的,而不是像她領導說的那樣,是她老公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跟兒子一起吃的。只是因爲大人吸毒之後會成癮,不會立刻死,而小孩太脆弱了,就這麼死了。
夏朝蕊的頭腦飛速運轉着,同時,一直有一個畫外音在提醒她,不要依賴手錶,要用刑偵手段解決問題。
所以,如果認定毛修敏有問題,她會有什麼問題?
她腦海裡忽然出現了她雙手抱頭的那一暮,那雙幾乎狂躁的眼睛。吸毒者,情緒無常,暴躁易怒,精神萎靡,打哈欠,沒胃口,噁心乾嘔,面色蒼白……
越想越對!如果她是吸毒者,她是內奸,那她要做什麼?
她想起之前姚強說的“怎麼有兩個人,從沒接過兩個人的”,所以,這一次是兩個人,就是爲了加上毛修敏嗎?她跟對方,跟“明哥”有勾結?她費盡心思的做出這麼一個局,加入專案組是爲了什麼?此時,她又在做什麼?
夏朝蕊努力的平穩呼吸,假裝把玩手機,想給柏暮成發一個短信。但一拿起來,她才發現,手機居然沒有信號!剛纔明明一直有的!
怎麼回事?
她再次看向了毛修敏,然後猛然發現,她居然拆開了剛纔那個盒子!而盒子裡,赫然竟是一個信號幹.擾.器!所以不止手機,她們藏着的耳機也不能用了!柏暮成也聽不到她們這邊的聲音了!
再一次與狼共枕,她一下子想起了當初被綁架的一暮,背上瞬間就是一陣涼氣冒了上來。
但與此同時,她的腦子卻加倍靈光。
她記憶力本來就好,幾乎過目不忘,整個案子的信息全在腦子裡,這時候唰唰的腦內檢索一遍,就想起來一件事,他們跑的第二個酒店,長河路的富華酒店,是他們的一個重點監控區域。
一想到富華酒店,她就一連串的想起來,當時在停車場那個比較特殊的停車位置。
行李倉的門是衝裡的,而那邊偏偏有一個門。雖然周圍肯定少不了便衣,但是他們也看不到車這邊的情形,所以唯一可以監視這邊情形的就只有毛修敏一個人。只要毛修敏不說,沒人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
包括在大明酒店,也是這樣的!車子靠牆邊停,行李倉向裡,裡頭有門。
他們的車裡,裝的都是普通糖,雖然明明知道是司機王成隨意買的,但爲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重新買了換了進去,確認就是普通糖。
所以,如果在富華酒店,被人換成了有問題的“圓糖”呢?
一想到這兒,她心裡豁然開朗。
就是這樣!富華酒店是警方的重點監控區域,而那裡藏着真正有問題的“圓糖”,雖然暫時沒被發現,但總歸不保險,加上警方有很多人盯着那裡,出入不容易,所以他們的手法就是,利用這一次行動,把真正有問題的“圓糖”從富華酒店偷運到大明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