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那邊手續走下來也用了兩天時間,這兩天他們也沒閒着,一直在查找林可欣最近的人際交往,但林可欣跟同事交往都很少,幾乎沒有朋友,唯一比較熟的劉靜也只是泛泛之交,平時流連夜店酒吧,在那種場合,當然不會聊平時認識了什麼人。
後來查找視頻,視頻中與林可欣接近過的人,都一個個被排除,而那個兇手,從未出現過。要擴大時間查找,工作量成幾何倍增,還需要時間。
好消息就是兩個追蹤器一直停留在南城喬天區附近,沒再動過,這種追蹤器不啓動錄音功能的話,能撐一週左右,估摸着他們到了南城之後,柏暮成曾經試着啓動過一次錄音,但是沒有聽到什麼,應該是用來做僞裝的衣服一回家就脫掉了。
第三天一大早,柏暮成就帶着夏朝蕊和楊光週一卓往南城趕。
因爲這次併案,是他們並南城的案子,就算抓到人也不用帶回來審,所以他們也沒開車,直接坐高鐵去的,大家都累了好幾天,一上車就呼呼大睡。等下了車一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一輛嶄新的警車。
幾個人呼啦一下迎了上來,柏暮成直接把人摟過來:“我媳婦兒,夏朝蕊。”他挨個兒的指了指:“吳求,趙方展,樂磊,哎我說,上着班呢你們都來幹什麼?”
夏朝蕊還沒來的及打招呼,樂磊已經嗷的一聲過來了,“哇!尉城人傑地靈啊!小嫂子水靈靈的啊!”他雙眼鋥亮的伸出爪子握手:“叫我樂子就行。”
“起開!”趙方展也伸出爪子:“小嫂子好,我叫趙方展,大家都叫我方片!”
夏朝蕊紅着小臉兒打招呼:“吳求哥,樂子哥,方片哥。”
“哇!”樂磊道:“我不行了,扶我一把!我要暈倒了!頭一回被仙女叫哥!”
“都長點出息!”吳求笑罵,一邊跟夏朝蕊道:“不用理他們,一個個看到姑娘就跟喝了興奮劑一樣……”他跟她握了握手,回頭跟柏暮成道:“行啊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怎麼被你騙到手的?”
柏暮成笑着摟住她:“別廢話了,上車。”
他們開了一輛七座的警車,柏隊被兩人七手八腳的,強行按在了副駕駛,被遺忘的楊光和週一卓縮在後座,樂磊和趙方展一邊一個坐在夏朝蕊旁邊,各種噓寒問暖,殷勤備至。
等進了局裡,夏朝蕊又受到了一輪無比熱情的歡迎。
畢竟是柏隊混過的地盤兒,過來之前,夏朝蕊也是做過心理準備的,百忙中還特意回去換了衣服洗了澡,但是也架不住被這麼多人圍成一圈看啊!她臉紅的不行,直往後退,柏暮成隨手按住她肩,把人趕開,一邊笑罵:“有完沒完?趕緊辦正事!說說案子!”
大家這才各歸各位,不愧是柏隊帶出來的兵,鬧騰歸鬧騰,一回到工作瞬間狀態全滿。吳求道:“四個案子的卷宗都在這兒了,你們先看看?”
柏暮成道:“你先說說吧,細節我回頭慢慢看。”
“嗯,”吳求道:“那我先說說,你傳過來的DNA跟手套裡的對上了,追蹤到的地址,前天樂子過去探了探,應該是在泉星小區的儲藏室裡,調查信息在這兒,戶主是個男的。”
他把一張紙挑出來,一邊續道:“寧城那個視頻人影,時間上倒對應,但太糊了,也沒拍到臉,我認爲當前沒什麼價值,後續大概可以用來排除,回頭你們也看看。”
柏暮成道:“所以,我們現在手裡唯一的物證,就是手套。”
“對,”吳求道:“當初那個案子你也瞭解,我們至今沒有任何抓手。所以,你爲什麼認定那個人是兇手?那個人的身份信息有沒有?”
夏朝蕊心虛的低頭。這幾天的調查中,只要能有一點點沾邊的,也可以說是猜測,但完全沒有查到有關這個人的信息……
柏暮成直接答道:“直覺。”
幸好他們並沒有質疑,吳求道:“那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柏暮成看着手裡的調查信息,戶主登記姓名叫吳傑,家裡住着一家三口,吳傑在一家公司做財務,吳妻在一家手機店,還有孩子奶奶在這邊幫忙帶孫子,柏暮成道:“樂子,這家人長什麼樣?”
樂磊站起來,從資料裡挑出兩張偷拍的照片:“就這樣!”
照片上的男人看着三十來歲,很胖,臉很圓,戴着很厚的眼鏡,女人也有點胖,扎着個馬尾,眼睛不大。另一張是拍的奶奶和孫子,孫子看上去最少有五六歲了,也跟那天兇手抱的孩子不符。
柏暮成一皺眉,道:“現在誰在那邊?”
吳求道:“小松和鄭明。”
“不對,”柏暮成道:“讓他們直接上門問問吧,估計是被發現了。”
吳求一皺眉,趕緊撥了個電話出去,掛掉電話他們就往那邊趕,路上,那邊就把電話撥了過來,據說孩子奶奶很節儉,這箱子是她前幾天從垃圾箱邊揀回來的,箱子裡只有一件衣服。
這個垃圾桶就在車站東邊不遠,但對面剛好是一家賓館的圍牆,沒有攝像頭,吳求很懊惱:“操!又丟了!”他打量着四周:“還有必要讓痕檢過來看看麼?”
柏暮成擺了擺手,皺起眉頭:“老吳,這證明了一件事。”
“什麼事?”
柏暮成平穩的道,“她很可能認識我,否則他們不會選在這種地方換裝。”
吳求一愣,柏暮成道:“她是什麼情況下認識我的?當初查那個案子的時候,我們把她的關係跑了個遍,她會不會是在那個時候認識我的?知道我是警察?”
吳求也回過味來:“對,也就是說,一定還有線索我們沒有查到底,她跟之前那個米嬌,一定有某種關係!”
柏暮成道:“這個人行動縝密,每次都避開了監控攝像頭,但這一次,”他掃眼四周:“她怎麼都是比較倉促的,趕緊調監控!”
吳求手頭還有一個案子在忙,把樂磊和趙方展給了他們,幾個人就開始迅速的掃監控。
之前已經查過,這一班車中途並沒有人離開,就有了一個時間上的範圍,很快在出站口的視頻中,找到了兩人,進入這個路段時,兩人裝扮也沒換,之後以垃圾桶爲圓心,往周邊細細排查,很快,找到了一個疑似的女人。
女人穿着肥大的皮夾克外套,戴着口罩,絲巾包頭,抄着口袋,彎着背,完全沒露臉,也看不出身材,但是領邊綴着酒紅色的兔毛!
但很快,她就在監控中失去了蹤跡。
夏朝蕊忍不住摳了摳柏隊的手。
雖然知道橫衝直撞不對,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要想,如果當時就把他們銬回來呢?一搜之下,藍寶石首飾肯定在她們身上,一查上頭有死者的DNA,不就是罪證?但是她又一想,萬一人家就是沒把首飾放身邊呢?那咋辦?
柏暮成並不意外:“找那個男的,抱着孩子,很好找。”
那個男的也同樣避開了監控,把孩子的包被換了一面,中間還脫了外衣,然後打了一輛出租車。但正因爲如此,寒冬臘月天,一個只穿着毛衣的男人,給出租車司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還記得他去了金橋路。
他似乎在小衚衕裡繞了幾個彎,重新在監控中出現,在一家小店,買了一件外衣,又買了一件處理的女士外套包住孩子,換裝後打車到了南山路,又繞了幾個彎,進入了明山安置小區,也就是通常說的城中村。
他們實地走了一圈,運氣不錯,小店外面的監控,清楚的拍到了他的臉。
楊光忍不住笑道:“這孩子小說看多了吧?又不是有人跟蹤,繞圈子有啥用啊?”
柏暮成道:“顯然這一塊他不熟,他以爲避開了攝像頭。”他指了指:“調清楚看看。”
這人個子不高,身材很敦實,戴着眼鏡,長的一副老實巴腳的樣子,神情疲憊,掛着大大的黑眼圈。
看清他的那一刻,夏朝蕊訝然道:“我看到過他!”柏暮成也覺得有點面熟,夏朝蕊道:“林可欣小區前面路口!手裡提着菜!”
“對!”柏暮成皺起了眉頭:“所以,其實是兩個人?這個人專門踩點,規劃路線,保證兇手動手時避開攝像頭?”
他打了個電話回去,讓他們擴大時間範圍,留意這個人,同時南城這邊,也拿到了天網權限,複查當時的監控。
但是南城這邊,並沒有找到他,倒是尉城那邊,很快就傳了幾個視頻回來,此人多次在林可欣家到夜總會的路上出現過,但有時候提着菜,有時候提着水果,有時候還抱着孩子,很居家的樣子,所以大家起初都沒注意!
樂磊急匆匆回來:“柏隊,查到了。”
這個人叫張小龍,26歲,某公司程序員,年初2月份辭職,整整一年沒有再工作。家裡有個看起來一歲左右的孩子,門衛不止一次看到過他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查到現在,總算是有了一點成果。
中午去餐廳吃飯,正好碰到吳求回來,柏暮成一擡手,吳求就點了點頭。
這默契勁兒!夏朝蕊忍不住問:“師父,我跟吳求哥誰比較好?”
他沒聽懂她意思,“嗯?”
她瞪了他一眼:“我跟吳求哥,你更喜歡跟誰搭擋?”
柏隊一樂,然後他還挺認真的想了想:“你吧,老吳就好用,你不但好用還好看。”
這回答也太直男了,但夏朝蕊居然還挺高興的,結果後頭有人笑道:“還吃我醋呢?”一邊說着,吳求在她旁邊坐下,夏朝蕊笑道:“我問着玩玩。”
吳求笑道:“你吃醋也挑個女的啊,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有人道:“暮成!”夏朝蕊一回頭,就見一個女人一臉驚喜的撲過來:“暮成!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