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暮成兩人直接回了家。
早上上班,馬上就要到市局門口了,有輛寶馬忽然別了過來,夏朝蕊的技術本來就一般,差點蹭上去,嚇的一腳踩住剎車:“哎!這車怎麼回事啊!搶什麼道呀!欺負我小jeep麼!師父,要不明天我們開路虎好了!”
柏暮成隨口道:“明天開始我開吧。”
“什麼意思啊?”夏朝蕊很不滿,轉頭瞪了他一眼:“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他的問題好吧?你開就沒有人別車麼?”
求生欲讓柏隊停了口。
結果到了市局,才發現剛纔的寶馬居然就停在門口,於露正從車上下來,還有一個一身光鮮的年輕男人笑眯眯的站在車前,衝她揮手。
夏朝蕊內心給楊光點了一根蠟。
一進辦公室,網安的鄭直就過來了,眉飛色舞的道:“柏隊!這簡直就是一場激烈的戰役!爲什麼昨天偏偏是我值班!但是!也幸好是我值班!要換了別人,根本搞不定!”
柏暮成把刀給了夏朝蕊,讓她送去檢驗,鄭直就跟在他後頭,喋喋不休的道:“他們還妄圖在IP地址上做手腳!哼!這點兒小伎倆怎麼能瞞的過我!真是太小看我了!太小看我們人民警察了!”
網安部的幾個人都比較宅,只有這個鄭直是個異類,話嘮+逗比,尤其最近跟這邊混熟了,一有事就過來嘚吧嘚吧說個沒完,夏朝蕊送完刀子回來,他這邊兒還在叨叨。
大體就是他昨天奮戰了一夜,帖子都及時刪除了,也找到了發帖人,就是營銷公司的水軍,然後他還找到了跟水軍聯繫的人,居然就是容鴻文那個助理。
夏朝蕊轉頭找楊光,楊光正在跟沈明雋搶早飯吃,夏朝蕊衝他招手:“楊光,楊光!”
楊光捏着一個煎餃過來:“幹什麼?”
夏朝蕊小聲道:“我剛纔看到一個男的送於露來上班!看起來好像挺有錢的樣子!”
楊光一愣,表情瞬間就有些僵,半天才道:“哦!”他咬了兩口煎餃,挑了挑眉,一臉若無其事的去搭她肩:“我跟你說小柯南……”
啪的一聲,柏隊不知什麼時候過來,面無表情的拍開了他的手。
楊光捂着被拍紅的手,簡直無語:“喂!還有沒有一點戰友情誼了!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在這個辦公室待不下去了!”他甩着手就走了。
沈連從輕輕嘖了一聲,“這楊光,就是死撐。”
吳山南過來道:“柏隊。”
柏暮成點了點頭,吳山南道:“昨天我們查容鴻文的履歷,查到了一個事兒。他不是上的警校麼?然後在南城一個派出所實習,那會兒你應該也在南城呢,你還記不記得有個佛牌的謠言?”
柏暮成一皺眉。
他還真有一點印象,當時這謠言在南城傳的挺火的,好像鬼怪都是外國的厲害些,大家都抱着“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光官方闢謠就闢了好幾次。
大意就是說最近街上有人推着小玻璃櫃賣小飾品,很漂亮,也很便宜,可其實他們主要是爲了賣某國的佛牌的,佛牌不大,雕的也很精緻,就像一個很個性的吊墜,但這些佛牌很邪,很多大富之家的人,會想辦法續命,怎麼續呢,不是平白續的,其實是借命,向誰借?就是向這些買佛牌的人借,你買回去,就表示交易達成,扔了都不管用。
也不知道這謠言從哪來的,總之傳的神乎其神,人心惶惶的。
柏暮成道:“這謠言怎麼了?”
吳山南道:“就他們分局有個案子,容鴻文曾經參與其中,據說是出了個大糗。昨天太晚了,我還說今天找他,詳細給我說說。”
南城那邊柏暮成熟的很,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找着了當時帶他們的老警,叫李立陽的,李立陽對容鴻文印象深刻,笑道:“柏隊啊,其實這事兒很簡單,就是一出公子哥兒裝逼不成反被打臉的戲碼。”
李立陽現在已經調到了分局,跟柏暮成打過幾次交道,他嘴皮子很溜,抑揚頓挫的就跟說書一樣。
柏暮成道:“你等會兒。”他招手叫夏朝蕊過來,夏朝蕊有點懵,走過來把手裡的杯子給他,柏隊一邊接過來,一邊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子上,道:“說吧。”
“啊?”李立陽道:“哦!”
然後他就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呢?其實是這麼回事兒。當時容鴻文和他同學,一個叫周言的,到我們這兒來實習,倆人都挺有錢的,過來之後,都非常的拽,那架勢就跟要拯救地球一樣。可咱派出所都幹什麼啊,小偷小摸,找貓逗狗,菜市場給老大媽勸架,送迷路老太爺回家……總之這倆人呢,跟着跑了兩天,就幻滅了,嘖嘖,腦門上寫着懷才不遇啊……”
柏隊就着夏朝蕊粉嘟嘟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一邊斜了她一眼。那姑娘果然很感興趣,雙眼晶亮的趴在桌上聽。
李立陽道:“後來,不就出了這個佛牌的謠言麼,我們這邊兒也沒當回事,結果呢,就有個姑娘過來報案,說有人把一個佛牌扔她家裡了,她很害怕。”
李立陽一邊說一邊笑,“本來這種事兒,處理不處理都行,可是這姑娘長的漂亮啊!那兩個公子哥兒正閒的骨頭髮癢,一見人就湊上去了,非要跟着人家姑娘回家調查,我當時沒在,小寧想着出不了什麼事,就說那你們去吧。”
他停了停,夏朝蕊催他:“後來呢?”
“啊?你誰啊?柏隊?”
柏暮成道:“說!”
“哦!”李立陽道:“總之他們就去了,那姑娘家住在一樓,有院兒,那佛牌就是從院子外頭扔進來的,又沒指紋,又沒監控的,查什麼啊,怎麼查啊?然後這倆小子非說是有人意圖害這個姑娘,然後就天天守人家姑娘家裡。這肯定守不出什麼來啊,後來周言不知怎麼就不去了,容鴻文似乎是跟姑娘聊上了,還是天天去。結果你猜怎麼着?”
他又停了停,夏朝蕊很捧場:“怎麼着?”
李立陽道:“你是柏隊媳婦兒吧?”
她道:“對呀!”
“哦!”李立陽道:“小柯南啊!久仰大名啊!”
“嗯嗯!”她道:“你快說呀!”
李立陽笑了兩聲,繼續道:“這姑娘有個追求者,我忘了叫什麼了,姓馬,反正他出國旅遊回來,一見到容鴻文這架勢,就火了,兩邊兒衝突了幾次,結果容鴻文也是膽兒大,就捏了一個罪名,說是懷疑他扔佛牌恐嚇人家姑娘,然後就戴上手銬當場把人給抓回來了。”
“當時場面是挺牛逼的,抓回來他還煞有介事的審人家,拍桌砸凳的那叫一個威風,結果正審着,人家的律師來了……容鴻文家挺有錢的,誰也沒想到,那姓馬的孩子挺低調,結果比容家還有錢,直接帶着律師把人帶走了,然後就投訴他啊。”
“容鴻文本來就是實習生,明顯違規,只能被迫停職寫檢查,他還不服氣,還去找那姑娘,結果有天那姑娘就跟他說,說姓馬的孩子聚衆賭博。”
“當時他回來是跟我說的,我聽着就不靠譜,誰聚衆賭博找那種地方啊!我就跟他說那姑娘估計逗他玩呢!其實我是覺得人家擺明是耍他……結果他就火了,說我們尸位素餐,玩乎職守,氣沖沖自己去了。”
“結果呢,那就是一個局,他闖進去,裡頭的人假裝賭博,一見他就跑,然後他卯足了勁追那個姓馬的,一腳踩糞池裡去了……我跟你們說,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全身都是大糞,耳朵眼兒裡都灌滿了。”
夏朝蕊又噁心,又好笑。然後她想起來問:“這個過程中,你們有沒有對他做什麼?嘲笑啊什麼的?”
柏隊失笑着劃拉了兩下她的頭髮,對她聽故事還不忘工作表示了高度讚許。
“啊?”李立陽道:“我們能幹什麼啊,我們只能扯了水管來給他洗啊!我天,洗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才洗了個差不多吧?嘲笑麼……我倒是強忍着來,可是其它人忍不住啊,呵呵,其實全都忍不住,都笑了吧。”
李立陽不好意思的呵呵了兩聲,“主要是這孩子太不得人心,平時就拽了吧嘰的,不管教他啥,他都是一副不屑學的樣子,好像除了他別人全都是智障。而且這次出門之前,我們也都提醒他了,說沒準兒人家小兩口逗他玩,可他就是不聽……現在這樣,真就是自找的,我們笑兩聲,也不稀奇吧?”
他頓了一下:“怎麼着,你們忽然打聽這事兒,是不是他又犯什麼事了兒?他現在不當警察了吧?這事兒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不過我聽說,他們家好像找了什麼關係,後來居然還拿到了實習通過的證明,順利畢業了。”
柏暮成道:“那姑娘和那個姓馬的,後來沒事吧?”
“沒事啊?”李立陽不解:“能有什麼事兒?我後來還又見過一回呢!人家分明就是一對小情侶。”
柏暮成點了點頭,又說了兩句,就掛了。
從頭到尾目睹了這件事的隊友們心情複雜,沈連從輕笑道:“看看咱們頭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故事同聽。”
夏朝蕊起先還沒注意,他這麼一說,她纔會過意來,頓時覺得美滋滋,柏隊的直男式寵愛,雖然有點兒傻,但是心裡真的好甜呀!
“就你話多!”柏隊放下了杯子,“我是想着她要沒聽,回頭我又得費勁給她講!”
“別說了,我們都懂!”沈明雋笑道:“柏支隊長對隊友和老婆都是一視同仁的,並不會因爲在一張牀上睡覺而特殊對待。”
“喂!”夏警官被打趣的小臉泛紅:“你們怎麼都跟楊光一樣喜歡逗人啊?一個楊光倒下去,千萬個楊光站起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