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二像個鐵塔巨漢般,憨笑着站在臺上。
海盜剛爬上去還沒站穩,又倒在地上,是被天王二給嚇的。豔陽天裡面人氣高漲比外面要暖和許多,天王二脫了外衣,只穿着一件黑色小背心,手臂上隆起的肌肉非常健美,小背心裡的胸肌也是隱隱鼓脹。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六扇門魏老大的小舅子,你們要是敢動我,我姐夫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海盜這句話不知道說過了幾百遍,輕車駕熟地把語氣口吻把握得非常到位,再配合聲色厲荏的表情,倒是有幾分氣勢,全然不似剛纔的兩腿哆嗦打顫。
“誰是魏老大?”天王二問道。
“我姐夫就是魏閹狗,你總該聽說過他的外號吧。”海盜咬着牙擡出魏閹狗的雅號,其實魏老大最痛恨別人如此叫他,如果是那些實力相當或是比他強的大佬這樣叫他,他只當自己的耳朵被狗咬了一口裝作沒聽到;魏閹狗養了兩條俄羅斯高加索山脈犬,這犬身高能及一般人的腿長,要是是一些實力不如他的人,他便把人抓起來讓狗咬爛他們的嘴巴。海盜自然親自見過魏閹狗放狗咬人的嘴巴,說出魏閹狗的雅號後心裡也是猶豫了好一會兒,但想以後還可以回去慢慢解釋,總比栽在這裡的好。
“魏閹狗?”海盜聽到天王二的疑問,以爲他有所顧忌,心中正想逃過一劫,還沒等那口氣舒暢完便聽到天王二的聲音,“沒聽說過,不認識。”海盜心中滿是憤怒,剛纔舒心的氣還沒完全出完就像是去拉屎剛拉了一半,便被人從馬桶上拉了起來般,怎麼能不讓人憤怒。
海盜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就揮拳衝了上去,然後就被天王二手掌按在腦門上,再也前進不得。“有人叫我取你小弟的狗命。”天王二難得說一次冷笑話。
見過一腳踢飛雞蛋麼?見過,功夫足球裡面,砸出了一灘蛋黃。見過有人被踢爆卵蛋麼,我也沒見過,自然不知道此時海盜的褲襠裡流的是蛋黃還是鮮血或是小蝌蚪?
天王二站在臺上對我憨笑,我笑着舉起酒杯示意他幹得不錯,等會下來請他喝酒。海盜已經被六扇門的人架着擡了下去,他們臨走時還不忘留下狠話,“你們三人幫等着,我們魏老大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天王二衝他們比比拳頭,讓他們有本事就放馬過來再囉嗦一句,否則每人打斷一條腿,嚇得他們連忙轉頭也顧不上海盜的疼痛,幾乎是拖着他跑掉的。
豔陽天,一個很低俗的地方,這種低俗的地方自然沒有高手。高手是從不缺錢花的,自然不屑於來這種地方花天酒地。在天王二連續擊敗了八個上臺挑戰的人後,衆人見這樣單挑下去絲毫沒有勝算,終於成功惹起公憤。中國當年在二戰時,之所以不被日本侵略,抗美援朝時不被美國嚇倒,主要靠的就是羣衆的力量,人多力量大,我們再一次見證了這句話是很正錯的。
我跟三人幫的十幾個人擠成一個小圓圈,左右開弓。看着我們的周圍圍了一圈又一圈,像湖面激起的水紋般逐漸擴散開去,好似沒了盡頭。
“天王二,爽夠了沒有?”我笑着問道。
“天少,打得我的手都累了。”天王二大笑道,真是一個挺誠實的人。
“哈哈,那我們就衝出去吧。今晚我請你們去一個好地方,先泡溫泉,然後你們再自由運動。”泡完溫泉後除了活塞運動這種累人的體力活,其它的運動
誰會感興趣啊。
我們身上不知道捱了多少下,那十多個小弟也快要挺不住了。我跟天王二此時就像一把利劍在前面撕開一道口子,黃浦常與朱天沖和胡三在後面殿後,把十多個小弟包在中間。
天王二也拼出最後的氣勁,一拳拳大力的隔山打牛能把好幾層的人打得飛出去。我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對擋在前面的人招招到肉,每倒下一個便少一分阻礙。
“擋我者死。”我最先開口喊了一聲,瞬間跌飛出去好幾個人。兄弟們見我此時還如此神勇,也都跟着我吼道,“擋我者死。”大家都咬緊牙關堅挺着拼出死力,一時之間倒也氣勢如宏。
打羣架爭兇鬥狠,最講究氣勢,最怕遇到一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此時的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像餓極了的瘋狗,見人就咬。豔陽天裡的人只是湊熱鬧以爲人多完全可以吃定我們,沒想到我們此時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樣,而且前面已經有了那麼多倒下去的先進模範,沒人甘願做下一個飛人,兵敗如山倒般,人羣慢慢在往後退。
此時一片混亂,和着骨折聲和呻吟着,還有微不可聞的牙齒掉在地上的聲音。
“TMD你擠我幹嘛?”
“膽小鬼,上啊。”
“誰TMD在後面推老子?”
“誰打我?兄弟們有人在背後陰我。”
場面徹底混亂了,原本豔陽天裡抱成一團對我們出手的人,開始少了下來,他們開始有所顧忌和防範着其它敵對勢力的偷襲。
我們壓力一輕,很快便突出重圍,大街之上剛好停着一輛公交車,我們齊齊上了公車,我最後守着前面的車門把那些想追上來的人全部踢了下去。
“開車。”天王二一巴掌拍在鋁製的投幣箱上,司機看到凹下去的手印,吞了口口水臉色發白嚇得不敢出聲,踩了油門車就往前飆了出去。“TMD會不會開車啊。”一個小弟沒站穩,差點被晃倒了,大家看着他大笑,他大大咧咧罵了一聲也笑了起來。
大家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有人開始全身癱軟的坐在地上。
“停車。”車子開出一陣後,看到後面已沒了追兵,我叫司機停車。雖然大家不解我爲什麼這麼早就下車,但還是跟在朱天衝的後面陸續下了車,我最後下車時往投幣箱裡塞了一張五十的人民幣。司情眼中只有害怕和怨恨,巴不得我們早些滾蛋。
我並不在意司機是什麼表情,衝他笑笑,他心裡一陣緊張,心想電視裡很多大BT的微笑便是殺人時的前奏。最後他只是空擔心一場,我只是留下一個笑容而已,沒有其它後續動作。車子在我剛落地時,便又飆了出去。我想經過此次,這個司機的飆車技術恐怕會上升一個臺階吧。
其中有七個小弟經受不住內傷發作,都吐了一大口血。我讓剩下的五個還能撐得住的小弟先送他們去一個安全的醫院療傷。等安頓好他們之後,還有精力玩的自然可以來找我們。
“老朱你現在就打電話,約束好下面的人從現在開始都不要露面了。我想現在整個的上海黑道恐怕已經鬧翻天了,所有人都恨不能掘地三尺把我們找出來挫骨揚灰,他們今晚全部都在我們手上折了面子,自然要找一些人一些事情出氣的,損失是無可避免的。”我只是委婉的向他道出我們會損失一些場子和一些跟我們有來往的小混混也會被牽連成爲
各勢力的出氣筒。
朱天衝跟胡三各自打了好幾通電話,大意都是不想死的在沒有接到通知之前都不要出來活動,要出來也要先在家裡買好棺材再出來,免得死了沒地方睡。
“天少,今天這架打得好痛快。”天王二的性子最直爽,憨笑着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他的性格不適合管理幫中事務,自然沒了那些電話的煩惱。
“很享受這種感覺吧?以後還會有很多機會的。”我說道,黃浦常聽了只是雙手合抱於胸默不出聲,好像剛纔那一仗的興奮與他無關,他只是旁邊的看客一樣。
胡三打完電話後緊鎖着眉,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估計是對三人幫的擔心和大家今天只爲一時的爽快而得罪了全上海的流氓勢力而擔心。
朱天衝則冷靜得多,一臉微笑,好似看淡一切,又好像是成竹在胸。
我們打的快到了市郊區,車子在一個掛着“東籬溫泉館”的大招牌下停車。這裡的位置相較於繁華路段的豔陽天算得上是偏僻了。
東籬溫泉館,其實是徐氏企業名下的一個休閒會館而已。平時大多隻是接待跟企業有生意來往的大客商到這裡來娛樂,所以在上海並未做過宣傳,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也不是很多。
我們剛進門,馬上就有人迎了上來。“天少,是你來了。”來人馬德是這裡溫泉館的經理。
“馬經理,給我開四間貴賓房,叫嬌嬌姐給我挑選幾個好的先送到房裡去等着。”馬德笑着點頭下去辦事了,嬌嬌姐是這裡的公關經理,她專門負責訓練那些接待貴客的小姐們怎樣調情和取悅男人。
這裡的姑娘都是從全國各地精心挑選出來的,她們在這裡工作都是出自自願。有些人只是純粹爲了這裡的工資爲了這裡的小費;有些人是想傍個有錢的大款,甘心做個情婦;有些人則是爲了攀上權貴,沒人逼迫她們。公司在此之前會跟這些姑娘籤一份爲期三年的合同,只要你有能力在滿三年之前俘虜某個男人願意花錢爲你贖回這份三年合同,你就可以自由的跟着那個男人離開。當然三年滿期之後,你也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選擇續簽,這時公司會根據你的年齡和平時的表現再行決定是否繼續留用。
這裡的裝修簡樸中又透着奢華。“果然是個好地方。”朱天衝不停的看着這裡的各種擺設做着評價。
我們五人先在大池裡泡溫泉,剛纔那一架打得真是累人。大家赤裸着跳進溫泉中,便像骨頭散了架般兩腿直髮軟,身體不受控制地往水裡沉。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白天你們就安心的在這裡玩,到了晚上我再通知你們,到時候還有活要幹。我一會會跟這裡的經理打好招呼的。”我眯着眼泡在水裡。
大家玩鬧着泡了一陣後,便各自心懷鬼胎的回了房間。
我則叫溫泉館的人開車送我回家,明天白天還有課呢。況且晚上不回家,第二天林依依會一直囉嗦我的。她的囉嗦既讓人心煩,又讓人感受到被關切的感覺,恨之又愛之。
今晚的上海,是一個不眠夜。
在不眠夜裡活動的人羣除了混混小偷流氓之類的黑暗生物,還有以維護地球和平爲己任的光明使者。
光明與黑暗,正義與邪惡的較量,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
混亂。然後是警車嗚笛,還有救護車的“救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