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馬蘭跟高雪蓮正在爭吵着,暑假應該去哪裡渡假。
“天少,你說去泰山好還是黃山好?”馬蘭對正從浴室裡出來的我問道。時間過得還真快啊,離雷衝的死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雷橫領導的天雷幫成了三人幫的附屬,明珠塔社也乖乖地遵守彼此協商好的約定,豔陽天的形勢逐漸穩定下來,“你們不覺得夏天去海邊玩最愜意嗎?”我說道。
“海邊有什麼好玩的?”高雪蓮撇撇嘴,故意與我作對道。
“哇塞,說到海邊,在沙灘上架一張小躺椅,吹着海風,望着那些比基尼MM,簡直是美不勝收啊。”我剛說完馬蘭便在我身邊咯咯笑了起來,高雪蓮則是一臉鄙視。
“什麼時候找個外國美女回來啊?”馬蘭在我耳邊問道,她呼吸的熱氣弄得我耳朵發癢。
“啊,我有你們就已經足夠了,何況我不喜歡外國女人。”我說道。
“真的嗎?那你的香奈兒怎麼辦?”馬蘭問道。
“咳咳,什麼叫我的香奈兒。小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捉弄我了。”我跟馬蘭在沙發上玩鬧起來。外國女人的美,乍看也許會讓人覺得驚豔,但這種感覺不會保持長久,不耐看。而蘇香奈的美,也許算是一個異數,因爲她身上流着一半中國人的血液,所以她身上帶着一種中國女人的古典美。
“喂,聽說你跟學校一個新來的哲學老師在玩師生戀?”高雪蓮待我跟馬蘭稍停一會後問道。
“你說的是花自憐?她是一個身上帶着知性美的女人,跟你一樣,是一個我至今都未曾完全看透的女人。這種人,是很難把心交給對方的,我非常欣賞她身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種美感,所以並不介意跟她待在一起。”在花自憐面前,不知道爲什麼,我對她還從來沒有敞開過心扉,也從未對她撤消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心防,她身上帶着一種神秘,那是一種直覺,讓我對她保持着一定的警覺。
突然我的心中泛起一陣劇痛,我趕緊放開馬蘭,保持平靜地轉過身去,走進衛生間裡。
上次在密林之中,與齊阿墩的一戰,狼變後在身體內產生的副作用又加重了幾分。現在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會由心臟蔓延,然後遍及全身,由以前的半夜發作到現在不定時發作。
我把掛在牆上的毛巾浸溼後,咬在嘴裡。那種針刺的疼痛在心口時,就想用手把胸口摳爛,把心掏出來。當針錐的疼痛在腦部時,又想用頭猛烈地去撞擊牆壁。
我雙手死命地抓住水管,極力運氣阻止着腦髓被侵蝕,在忍受了近十分鐘後,我全身無力地躺在地板上。整個人已經被汗水澆溼了一圈,我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不斷用冷水沖洗着臉龐。
當我從衛生間出來時,高雪蓮站在門口,“跟我來。”高雪蓮把我叫到陽臺上,輕輕把門掩上,透過玻璃門,馬蘭一個人抓着零食正在看着電視。
“你的病是不是加重了?”高雪蓮問道。
“你有沒有跟其他人說過?”高雪蓮所謂的病便是我上次跟張飛一戰後留下的後遺症。
她搖搖頭道,“沒有。”
“這件事不要對她們提起,我不希望她們爲我擔心。”我說道。
“其實你也不希望她們看到你發病時的狼狽模樣吧。”高雪蓮的臉上一片素潔,只有額前的幾縷亂髮在夜風中飄搖。她說得沒錯,我這個人不願意在
自己在意的女人面前失了面子。“那是因爲我太在乎她們。”
高雪蓮一愣,然後轉身望着黑夜的城市,“你的病也許我爸能治,放了假跟我回去一趟吧?”想着高士那手出神入化的針炙功夫,高雪蓮的父親絕對是個醫學界的隱士。我轉身倚在欄杆上,望着遠處一閃一閃的信號塔,平靜地道了聲“謝謝。”
“要謝你就謝我大哥吧。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跟我提過,放假後就會帶你回家見一次爸爸的。”高雪蓮這樣說,是不想跟我牽扯上什麼人情債,實際上,一直都是我欠她的。她先是幫忙找到了張小仙,接着幫我找到了張飛,還有老太歲和雷鳴的死,也是她毒藥的功勞。若不是雷衝因爲雷鳴的死,打擊太大,天雷幫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瓦解。雷橫根本是個不足多慮的人,用來當傀儡倒是再合適不過。
“哈,你們兩個在談什麼秘密?”馬蘭推開門走了過來,然後伸出手朝我跟高雪蓮指了指,“看你們兩人這表情,哎,我真是的,不當你們的照明燈了。”然後笑着退了出來,把門關上。
高雪蓮臉上閃過一絲羞澀,“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
高雪蓮直接進了房間,馬蘭隔了一會才走過來問道,“剛纔你們是不是......然後被我進來破壞了?”我在她的鼻子上捏了捏道,“在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們只是在外面吹吹風隨便聊了幾句而已。”
“等暑假先陪我回香港吧,我想爸爸媽媽,想哥哥,想田姐,想瘋子。”馬蘭道。
瘋子的位置正對着明珠樓的大門,此時一個帥氣的年輕人推開門後,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面帶微笑朝着櫃檯走去。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溫文儒雅,身上帶着濃重的書卷氣息。
項文跟葉輕靈是大學校友,葉輕靈對他很熱情地招待着,項文要了一張與瘋子相鄰的桌子,坐了下來看着菜譜。
“我朋友一會就過來,我先點菜。”葉輕靈對項文的話輕聲“哦”了一聲,眼睛偷偷往瘋子這邊望來。
瘋子拿着桌上的面巾擦擦嘴,起身去櫃檯結帳,葉輕靈臉色一變,嘟着嘴跟了上來。
“陳姐,幫我結帳吧。”瘋子是明珠樓的常客,與店裡的員工早已熟識。
“先等等。你就吃飽了?”葉輕靈走過來問道,陳姐聽她語氣不善,裝作沒聽到,低頭去忙其它的事情。
“嗯。”瘋子沒有張口,只是喉嚨動了一下。
葉輕靈看着桌上的菜,只是吃了幾口,基本沒怎麼動過,“你那是浪費食物,既然吃不完就別點那麼多。”
“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計結果的。”瘋子話中藏話,葉輕靈愣了愣神,瘋子趁着葉輕靈愣神之際,把櫃檯已開好的票根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後掏出錢包對單付錢。
葉輕靈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個背影走了出去。項文舉着一杯茶吸啜着,悠閒地欣賞着這一幕,嘴角浮着淺淺的笑意。
瘋子懶洋洋地走在街上,火球正高懸在半空,似要把他全身榨乾。瘋子把上身的衣服脫下,搭在肩上,肚子“咕”地叫了一聲,瘋子罵了一聲,“操,這算TMD什麼事。”瘋子心裡想着,要是天少在,我也許不會這麼窩囊吧。
看着那個總是帶着微笑的項文,真TMD虛僞,瘋子看着他的微笑便有一種想要扁他的衝動,最近項文跟葉輕靈走得挺近,兩人打得挺火熱。
瘋子甩甩頭,他們兩個好,關我屁事。
瘋子在刻意逃避着什麼。
瘋子又想到了半個月前的那天晚上。
原本讓黑虎幫改名字或者解散的事,誰也沒有放在心上。黑虎聽從厲蛇牙的建議,先靜觀其變。黑虎幫衆人在緊張地等待了一個星期後,發現龍虎幫早就把他們遺忘時,又開始囂張起來。
厲蛇牙帶着黑虎幫的二當家野牛再次來到明珠樓,葉輕靈馬上打電話把瘋子叫來。自從瘋子幫葉輕靈處理掉打算鬧事的厲蛇牙一羣人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有一些進展。因此當瘋子趕到明珠樓看到厲蛇牙再次爲難葉輕靈時,已動了真怒。
“今晚十二點,橋渡碼頭。”橋渡碼頭是黑虎幫發家的地方,也是黑虎幫的大本營所在,瘋子在十二點約戰黑虎幫。
瘋子拖着疲憊地身體走在街道上,他身上的衣服已布條襤縷,露出幾處外翻的血肉來。臉上街道上一片寧靜,只有路過那些夜宵檔子時,纔會聽到年輕人放肆青春的喧鬧。瘋子就在此時看到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幕。
“葉子,你站着別動。”項文俯身上前,嘴脣慢慢湊了過來,葉輕靈心中一陣緊張,剛想要推開他,項文道,“你頭髮上夾了一片枯黃的樹葉。我已經幫你取下來了。”
葉輕靈暢快地舒出一口氣,項文是高她一屆的學長,才華縱橫,在學校裡是個名人,那個時候單純的葉輕靈曾經暗戀着這位學長。後來兩人一起在美國留學,但此時項文已經有了女朋友,葉輕靈隨着不斷成熟變得理性,對項文的暗戀也漸漸埋在心底,那份熱度也慢慢淡卻下來。
項文後來與前女友分手,也辭了在美國的工作,孤身回到香港。在一次偶然間跟朋友一起到明珠樓喝酒時,遇到葉輕靈,兩人一番敘舊之後,項文開始展開對葉輕靈的追求。
葉輕靈那份久埋心底的情感又變得火熱起來,但她對瘋子剛累積起來的情感讓她陷入矛盾的掙扎之中。
瘋子站定的角度,剛好看到項文朝着葉輕靈俯身前傾。瘋子頓時腦中一陣轟鳴,葉輕靈你真是悠閒,半夜了還在街上晃盪,最可恨的是,她居然跟別的男人玩接吻。
爲什麼?難道她一直都在玩弄我?我TMD還真是犯賤,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也了豁出去,熱血沸騰地獨自跑到橋渡碼頭,不但砍死了厲蛇牙,廢了黑虎,還打殘了野牛。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在家美美地睡覺的時候。
瘋子自嘲地笑笑,我從未對她表白,我們又沒有提出正式交往,她跟別的男人約會,我有何權利去幹涉,又何必獨自生悶氣呢。以後的事情,順其自然吧。瘋子好幾次都鬼使神差地走進明珠樓,瘋子心中儘量勸慰着自己,她開她的店,我喝我的酒,大家只是顧主關係,隨即便釋然了。
“抓小偷,快抓住他。”一個婦人大聲喊着。
瘋子擡擡頭,看到小偷快要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朝着小偷狠狠地一腳踢了出去,小偷被踢飛五六米遠,驚得行人紛紛拿瘋子當怪人看。
小偷已經昏迷過去,瘋子走上去從小偷手中把錢包撿起來,遞給趕過來的婦人,婦人畏縮地接過錢包,連一句謝謝都沒說,便匆匆地跑了。
“操,這TMD什麼社會啊。”瘋子大罵一聲,然後對着圍觀的人冷眼掃視一圈,衆人都被他剛纔沉猛的一腳驚嚇得不輕,趕緊避開他的視線,馬上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