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跟着驀然去城東的李阿婆處拜師。
她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在這個年代紅娘也是要講究傳承的,若出身名門,那也是可以爲皇親國戚家的少爺小姐相看人家的,受一方百姓尊敬,可謂是極有牌面。若是半路出家的野生派系,甚至連平民百姓都不會找她給相看人家。
婚喪嫁娶,婚字當頭,娶得賢夫做賢內助,可助妻主安心在外謀前途,嫁個有前途的妻主,知冷知暖還懂的體貼人,可以說是天下男兒所追求的事了。
男子在家料理家務,女子外出謀生養家?杜若以爲自己聽錯了。但她先是看到自己有個男丫鬟?又有個柔情似水的老爹,以及這滿大街下至走街串巷的小販,上至酒樓裡的老闆小廝,都是女子。眼睛總不會是騙人的,杜若相信這真的是個以女爲尊的國家。
杜若家住在城西,她家裡是沒有馬車的,出門只得僱輛馬車裡,或是選擇步行。杜若剛剛到一個新的國家,人生地不熟,所以選擇走路過去,順便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
“驀然,我考考你,咱們國家的歷史,你識得多少”
驀然覺得今日的小姐很奇怪,話多還愛笑。
“我們國家名爲花朝國,自元帝朝夢建國,至今已有300多年的歷史了。現在在位的女帝名喚朝顏,女帝16歲登基,至今,太子都已13歲了。”
“恩,不錯。”杜若聽着驀然講的和原主記憶裡的所差不多,只不過原主好學,知道的比他多些。
花朝國皇家姓朝,因花朝地界四季如春,盛產百花,元帝爲了後代子嗣綿延以及百姓安穩,特將國姓定爲“朝”,寓意着百花盛開,朝朝不息。
國人以花釀酒,養蜂採蜜,種桑養蠶,手工業極其發達。是這塊大陸上實力最強勁的國家。
國家注重人才,所以設科考,鼓勵國民學習。
自元帝起,花朝國的媒人就格外受人尊敬,據說,媒人的祖師正是元帝朝夢的姨母李浣,李浣因主持帝王后選舉而聞名於國,後又主持了幾樁位高權重的大臣的婚事而爲人樂道。元帝元后感情數十年如一日,幾位經她手主持的大臣的婚姻也頗爲美滿,故,元帝封李浣爲“花朝第一媒”。此後,媒人的位置在花朝國民心裡是無可撼動的。
更是有着寧爲媒人妾,不嫁官戶妻的說法。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李阿婆該是李浣的後人。
杜若的眼睛簡直要放光了,在這個媒婆地位很高的國家,自己的一腔抱負看來是可以實現了。
想到這,連步子都變得歡快了。這成名第一步,還是先拜李阿婆爲師纔好。
到了城東,杜若才知道什麼叫高門大戶,對比起來,自己家的小宅小院倒像是茅草房。
到了李阿婆的宅子前,杜若的三觀再一次被刷新了,好氣派!她由着管家請到大廳。進入大廳後,映入眼簾的是環肥燕瘦的各色女子,她們或坐在椅子上喝茶或站在旁邊與人交流,可以看出,李阿婆家的大廳很大,竟能裝下這近百號人。
丫鬟小廝被請去旁廳等候了,這場拜師,搞得很像是現代的選秀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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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人都到了。”管家進到後院通報躺在牀上顯得有些虛弱的李阿婆。
“把題目告訴她們。”李阿婆虛弱着說。
管家在得到命令後又趕到前廳。
“各位小姐,您們當中有些人已經在媒人界頗有些名氣了,有些則是還沒入行的,不過不要緊,在這次拜師考試中,各位的考中率都是平等的,李阿婆只會收一位徒弟。”
人羣中頓時炸開了鍋。“李阿婆從做媒人到現在就沒收過徒,這等老了收徒還只收一個。”
“是啊是啊。”
還有人對自己頗有幾分信心“那題目呢?快出題。”
周圍人也都紛紛附和,這來都來了,還是先聽聽題目,沒準就是自己擅長的呢,幾位媒人界新寵想着。
“咳,安靜。”
“有兩戶人家,一家嫁兒,一家娶親,媒人相看之後覺得合適就幫着兩家互換庚帖八字,女方家也收了彩禮。可這時,男方傢俬下里得到消息,這男子要嫁的妻主竟是個沒有生育能力的,甚至都不能行周公之禮,男方家要退親,女方家卻萬萬不願意,試問,媒人該何解?”
聽完題目後,人羣又沸騰了,這李阿婆不是存心難爲人嗎?
“讓女方家多給聘禮,男方家自然是會嫁的。”
“非也非也,男方家萬不是這賣兒求財的人家。”女管家回絕道。
“那能怎麼辦,庚帖八字都合了,不嫁過去也說不過去吧,您這題出的有問題。”
“對啊對啊,您這題出的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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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註視着大家的小廝跑回後院去。
“家主,她們覺得您這題出的有問題。”
“什麼?”李阿婆聞之直接從牀上做了起來。
旁邊一美貌少年勸慰道:“娘,您彆着急,實在不成,兒子就嫁了吧。”
“那可不成,高家的小姐,她。。。唉,都怪爲娘啊。”
“既如此,那就是命數,娘,天命難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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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在旁邊聽着衆人紛爭,有些奇怪,這些姐姐們法律意識太淡薄了吧。根據原主記憶,《花朝律》有令,經由媒人交換庚帖八字並確定婚約者,婚約生效,不得違背。但這條還有附加令啊,凡向媒人隱藏身體缺陷,當屬騙婚,婚約無效。
看大家吵得面紅耳赤的樣子,杜若走到旁邊小廝處,我有一計,或許可以一試。
這小廝正是剛剛回後院向李阿婆傳消息那人。那人聽到後讓她稍等片刻,自己回到後院傳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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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小廝回來告訴她說,家主已經允許她去當面回答問題。
說是叫李阿婆,可杜若看到真人時還是嚇了一跳,屋子裡只有一位女子半靠在牀頭,因爲沒有上妝,人顯得有些憔悴了些,近看皮膚光滑緊俏,沒有皺紋。這,也就才30歲吧,哪裡就到被人喚作阿婆的年紀了?
“你有答案?”李阿婆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14,5的年紀,兩隻大眼睛明亮而有光澤,煞是好看。
“是的,不知您可曾讀過《花朝律》?”
李阿婆看着她,似乎想知道《花朝律》和這題目有何關聯。
“未曾,我祖上世襲下來的媒人行當,大都教人如何相看相貌,品性。只識得幾個字,看個名字,多的再沒有了。”
“難怪。”
“難怪什麼?”李阿婆問道。
“《花朝律》裡寫明,經由媒人交換庚帖八字並確定婚約者,婚約生效,不得違背。但這條還有附加令,凡向媒人隱藏身體缺陷,當屬騙婚,婚約無效。”杜若慢條斯理的講完了這句話,平靜的看着李阿婆。
“那個高家,竟然這般暗害我兒。”李阿婆顯得有些生氣,竟坐直了身子,但看其臉色,好像也不蒼白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李阿婆想起了這個小姑娘,轉問她問題。
“杜若平日裡多愛讀書,有幸讀過《花朝律》。”
“難怪。”
“你是哪家的小姑娘?”李阿婆饒有興致的問。
“城西杜家。”
“哦~你便是杜若吧。早就聽說杜媒人家的女兒只想讀書考科舉,不願做媒人。你今日是來?”
“杜若此行是來拜師的,以前糊塗,現在清醒了,便來拜您爲師,入得此行。”杜若認真的說。
“好,你既解出了我的題,那麼我就收你做徒弟了,今日李家還有些事,你回去準備準備,明日起來府上聽課。”
“是,先生。”杜若乖巧的應了,然後跟隨小廝出去。
這古人,當真是學習的只學習,做媒婆的只管做媒婆,竟沒有跨行學習之說。想我們現代。上知天文地理,下懂人文社科。不知多愛學習。
此時的杜若完全不承認,她是被九年義務制教育推動着去學習的,不然現在定是個文盲。杜若小姑娘真是幫了大忙啊,感謝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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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出門後,那美貌男子從屏風後走出。
“杜媒人的女兒竟入此博學?”男子顯得有些吃驚。
“是啊,咱們媒人行當裡,就沒有這般博學的。杜家小娘子真是有意思啊。”李阿婆笑着感嘆道。不知道未來媒人界又會因她而發生什麼改變。
“秋兒~”
今日主持面試的便是這位叫秋兒的管家,“家主有何吩咐。”
“你現在派人拿着那些彩禮去高府要回夢寒的庚帖八字,若是他們不同意,告訴他們官府見。”李阿婆的聲音帶着憤怒,這高家自詡爲書香世家,竟是這般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