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提到那天的事情,我雖然一直面無表情的低垂着臉。可是耳朵卻豎的高高的。心中更似有狂風怒號。
“警方也派人調查過了,那幫人在犯案之後就火速離開了江城。的確不是厲豐年的派來的。嫌疑犯警方還在繼續追蹤,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兇手緝拿歸案的。”楚明軒見狀,透過我緊蹙在一起的眉毛,他也窺探出一二。頓了頓之後才又繼續說,“臨夏。你聽明白了嗎?厲豐年他……並不是他真的殺了你的孩子。”
聞言我挑了眉,就算是對着楚明軒。我的眼神中隱藏不住憤憤不平的神色,我嘲諷道,“那又怎麼樣?就算那些人不是他派來的,就算不是他親自動的手。又怎麼樣了?楚明軒,我和他的事情你不知道,之前就在這個醫院裡。他親自帶着我來驗孕,說好聽是驗孕。說難聽就是壓着我來做流產!”
說起之前的事情,我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連帶着下身都一抽一抽的疼着。
我對着楚明軒怒斥道。“如果厲豐年沒有這樣的想法。又怎麼會有人利用這一點,衝着我做這些事情呢?我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保不住?難道你在妄圖讓我原諒他嗎?”
萬事有因纔有果,厲豐年纔是我失去孩子的緣由。
“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我們不說這件事了,現在你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楚明軒跟着我緊張了起來,連連安慰道。
慢慢地恢復平靜之後,我這才緩和了情緒,看着楚明軒愧疚着說,“對……對不起。”他幫我這麼多,我不感謝他就算了,竟然還對他發火。
“沒關係,我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說出這樣的真相,楚明軒心裡也是掙扎的,說了他怕我回義無反顧的再回到厲豐年的身邊,不說又怕我以後知道真相之後會恨他。
我也瞬間回想起來,上一次跟厲豐年爭執的時候,他好像的確是有些話想跟我說,卻被我激烈的反應打斷了。
“楚明軒,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我思忖了一會兒之後,重新對上楚明軒的雙眼,我已經欠他很多了,可是這一回,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
楚明軒點了點頭,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拒絕過我的任何要求,一直都是有求必應的。
“我不想再回到厲豐年的身邊了,一看到他,我就會想起我沒掉的孩子。你能不能把我藏起來,不讓他找到我。”我乞求的看着楚明軒。如果楚明軒說的是真的,厲豐年沒有對我下手,那麼在沒有林生和霍建元的屏障之後,厲豐年下一步一定就是將我留在他的身邊。
而如今,我曾經是多麼的深愛他,現在就是多麼的恨他,那是一條跟我骨血相連的生命,就這樣的消失了,這是不可原諒的罪行。
我將這個罪名,完完全全的安在厲豐年的頭頂上。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楚明軒疑惑的看着我,又問了我一遍,“再也不見厲豐年了?”
“嗯。”我堅決道,“我知道厲豐年在江城的勢力很大,你要是幫了我,他肯定也不會放過你,楚明軒,你只要幫我偷偷的送出醫院就好,接下去該怎麼辦,我會自己考慮好。”
楚明軒陳墨色的雙眸一直緊盯在我的臉上,確定我的神色中沒有一絲的猶豫之後,他終於答應了我。
“好,我幫你,我一定會把你藏在一個厲豐年找不到的地方。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再多留幾天,先把身體養好。”
在聽到他承諾的那一刻,我的嘴角揚了揚,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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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楚明軒商定了之後的計劃,我像是把身上的刺給拔掉了一樣,開始順從的接受醫生的治療,而且積極配合。
當時的我,還以爲楚明軒最多隻是幫我送出醫院,不可能真的把我“藏”起來,所以我要是想躲開厲豐年,必須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
我不知道楚明軒是怎麼做到的,或者說喬醫生是怎麼做到的,在醫院的最後那幾天,厲豐年沒有再走進我的病房一步。
曾經的確是聽到了門外有吵嚷的聲音。
“病患的身體非常的虛弱,情緒也相當不穩定,而且你又是刺激她情緒的根源,你就這樣貿貿然的衝進去,又像上次一樣,害的她大出血。厲總,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嗎?如果真到那時候,你可千萬別怪我們醫生醫術不精,而是你違背醫生的勸告,一意孤行引起的後果!”
隔着門板,我聽到了喬醫生清冷的聲音,我知道厲豐年也在外面。
明明不想見他,可是在這一刻,身體依舊不由自主的貼在了門板的後面,側耳傾聽着。
我沒有聽到厲豐年的回答,反而是陸南先開了口,他好像是在勸厲豐年。
“厲總,宋小姐的身體最重要,我們可以下次再來。”陸南說話的時候,手掌緊握住了厲豐年蠢蠢欲動的手臂。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厲豐年,在之後的幾天裡,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第三天的夜晚,楚明軒便按照計劃來帶我走,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他竟然找了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牌照是白底紅字的,前頭寫個一個“警”字。
我以爲只是特別的警車,卻不曾想到,這竟然是江城本省最大軍區的首長專用車,別說坐了,普通人可能連看都看不到。
在楚明軒的安排下,我不疑有它的上了車。
在夜色中,車輛越行越遠,漸漸地離開了江城,也將我帶離了這個愛恨交織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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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被陰沉的霧霾天籠罩了一週之後,終於迎來了久違的晴天,天空是湛藍的,陽光帶着溫暖。
午後,我穿着一身珊瑚絨睡衣坐在陽臺的躺椅上,茶几上放着伯爵紅茶,手裡拿着一本英語小說,我在這裡已經住了快一個月了。
楚明軒真的做到了當初承諾我的事情,沒讓厲豐年找到我。
因爲他給我安排的住處竟然是軍區大院的首長府,不是親屬或者將軍以上官銜的人,根本就進不來。而楚明軒就是軍區首長的孫子,他爺爺最近去參加年底陸軍部隊演習,所以整整一個月也不在家。
厲豐年的確有權有勢,可是比起紅色背景,他還是差了一點。
在這裡的日子,一切都有阿姨打理,我每天的最大任務就是吃吃喝喝,按時睡覺。這一個月,大概是我這一輩子,過的最輕鬆的一個月,原本瘦削的身體上,也增了幾斤肥肉。
因爲閒來無事,也因爲上懂聽不到林生電話的事情,所以藉此空閒時間,我重新開始學起了英語,這樣對以後找工作,也是極爲有利的。
正被太陽曬着昏昏欲睡的時候,卻聽到樓下傳來隱約爭吵的聲音,房子裡應該只有我跟阿姨纔對,難道是又來人了?
回到這裡來看我的,也就楚明軒和喬醫生了。
我起來後,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果然就聽到了他們兩的聲音。
“不行,我不同意你們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楚明軒的聲音沉沉的,極力否定着什麼事情,“我已經找了關係,再過不了多久,事情就能妥善解決了。”
“學長。”原本坐着的喬醫生突然的站了起來,她不贊同的看着楚明軒。
楚明軒跟喬醫生是警校的同學,楚明軒比喬醫生高一年級,他們一直就是以學長、學妹相稱。
“這是臨夏的事情,她有知情權。”喬醫生冷聲道。
而順着喬醫生的方向看過去,我這才發現,原來今天一起來的並不是只有他們兩人,連陶欣也來了,她的神色稍顯沉重,一直擰着眉,像是在思索什麼重要的事情。
楚明軒因爲喬醫生的話,也沉下了臉,久久都沒有吭聲。
向來冷靜的喬醫生,看着楚明軒這個模樣,不知爲何的惱怒了起來,“學長,你是不是喜歡臨夏,所以纔不想告訴臨夏這件事,因爲你害怕她回江城,害怕她會重新回到厲豐年的身邊去?”
楚明軒喜歡我?這不可能吧?
我內心驚愕着,雖然我們之前曾經有過兩面之緣,可是等我們真的接觸的時候,我已經是身懷有孕的孕婦,楚明軒這樣的紅三代,要什麼樣的人沒有,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
就在我怔愣着不敢相信的時候,楚明軒卻在喬醫生咄咄逼人的態度下,心虛的撇開了眼。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別吵了,寶兒說的對,臨夏有知情權,而且這件事,必須告訴她。”在氣氛陷入尷尬時,是陶欣站起來打破了沉默,“之前的時候,臨夏就把這件事情託付給了我,就由我來親口告訴她吧。
陶欣說着從客廳走出來,正要轉身上樓的時候,這纔看見了站在二樓走廊上的我。
四目相對,陶欣竟然也愣了愣。
“陶欣,你想告訴我什麼事情?”我淡淡的問着,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臨夏,你弟弟出事了。”陶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