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嬌嬌果然在不久之後就給我發了短信,包含航班號和抵達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半。不算早,我可以睡到正常起來。在好好打扮了過去。
那一天前夜,江城下了初秋的一場夜雨,有些冷,起了風,可是我還是拿出了前幾天剛買的新衣服穿上。那是一件白色的蕾/絲洋裝,很契合我的身材。已經發育成熟的女人軀體被完美的勾勒着,裙襬下露了小腿。我原本搭配就是一雙露腳趾的涼鞋,如果再穿絲襪久太醜了,所以就算天氣了清冷,我也沒穿絲襪。
那一天。我連起牀刷牙的時候,都在對着鏡子笑,整個人都飛揚着。
臨夏差不多在七點半。我正要出門的時候醒了過來,我站在兩張牀的走道里。轉了一個圈,小聲問她。
“臨夏,你覺得我這條裙子怎麼樣?”
臨夏半躺着。對着我笑。“很好看。”
看着臨夏真心的笑容,我就安心了,卻又忍不住激動的心情,靠近她說,“臨夏,阿磊回國的日子又提前了,就是今天,他乘坐的航班就要抵達,我準備去機場接她。臨夏,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可是我還是等到了不是,只要阿磊回來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拿上手提包,帶上臨夏給我的祝福,就這樣出發去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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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來機場,還是朝顏陪我來的,爲了只是偷看一眼阿磊離開的最後一眼。
他不在的這三年裡,就算人不在了,可是依舊還在我身邊一樣,支撐着我一步一步走下去,眼下,終於到了守得花開見月明的時候了。
我到的有些早,而且國際航班又是習慣性晚點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就是想早一點來,早一點看到阿磊。
就這樣過了兩三個小時,我看着一撥一撥的人從出口走出來,跟着來接他們的人幸福擁抱,有笑聲又有眼淚,這就是機場吧,一個分離又團聚的地方。
在大大的顯示屏上,我看到阿磊的航班終於抵達了,我開始往前走,伸長脖子想要穿過層層人羣張望着。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小時,終於有跟阿磊乘坐同一個航班的旅客出來了,我本就激動的心情又一次的鼓譟了起來,幾乎是卡在了嗓子眼的位置上。
一個……兩個……三個……
我一個一個數着出來的人,阿磊不是最前面,大概也是在中間吧,等我數了六七十個,肯定可以輪到他了。
出口的前面,是一條長長的玻璃走道,如果運氣好,你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一步一步走向你,我就這樣眺望着。
隱約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是阿磊,我相信自己不會認錯的。
我正激動的想要衝到最前面,可是手臂卻被人給拉住,“對不起,請你放開我,我要接的人就要出來了。”
我回頭看一眼都不願意,將目光放得遠遠的,集中在那個人的身上,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來,真的是阿磊。
他比以前看起來更成熟了,臉上的青澀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就是一個成熟而偉岸的男人。
“林沫然,我找的就是你。沒想到你本事竟然這麼大,連阿磊回來的航班都能打聽到,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這冰冷的聲音裡透着一股諷刺,是我太熟悉,太熟悉的。
我一回頭,果然看到了一張認識的面孔,真的就是秦阿姨,她現如今這一狠狠的瞪着我,眼神裡是那種恨不得就將我現場撕裂的感覺。
“秦阿姨!”我的聲音裡透着一絲膽怯,因爲我沒有忘記,上次就是在這個機場,秦阿姨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也將我最後殘留的夢給打碎了。
那是阿磊離開的那一天,現在阿磊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卻又在機場遇到了秦阿姨,這彷彿就是一種不祥的預兆。
“林沫然,你跟我走。”秦阿姨用着狠勁拽着我的手腕,死命的把我從人羣中拉走。
我並不想離開,用力的往後拽,可是力氣根本比不過秦阿姨,只能被她拖着離開,離那個出口處越來越遠,“秦阿姨,你要帶我去哪裡?阿磊要回來了,我是來接阿磊的。你快放開我啊。”
我試圖勸說秦阿姨,可是秦阿姨對我的話置若罔聞,她一個勁的拉着我往前走,甚至都走出了機場的大門的一側,她才一撒手,終於放開了我。
可是就算是這樣,還沒有等我站穩,秦阿姨反手就在我的臉上甩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是那麼的響亮,也將我打蒙了,臉上火辣辣的痛了起來。
上一次秦阿姨打我我可以理解,她是怕我連累了阿磊,害他出不了國,可是今天呢?她又問什麼要打我。
“秦阿姨,你……”你爲什麼要打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整,秦阿姨已經對着我怒罵了起來,“林沫然,你來這裡幹什麼?難道你還想繼續糾纏阿磊嗎?你也不想想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這樣一個髒的洗不乾淨的女人,難道你覺得自己還配得上阿磊嗎?”
這一下,我不僅是被秦阿姨打蒙了,也被她的話說蒙了。
“秦阿姨,嫌棄我髒?”
“哼,可不是,你就一個陪酒賣笑的小姐,能不髒嗎?”秦阿姨冷冷的諷刺着我。
我顫抖了起來,心裡沉沉的往下墜,“秦阿姨,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只要我不出臺,只要我還是保持清白之身,你就會願意讓我跟阿磊交往的。這兩年多來,我一直爲此堅持着,我沒有出過臺,我沒有跟過任何男人,我還是乾淨的。”
說着這些話,我不禁眼眶一陣酸熱,有透明的液體正試圖想從我的眼眶裡涌出來,同時,我還在心裡不停的質問着自己,怎麼會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
“哼,”秦阿姨嗤笑了聲,“你和顧辰風的那點破事,只要是混風月場裡的有誰不知道,你現在跟我說你是乾淨的,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也不想想顧辰風是什麼樣子的人,他替你贖身,又經常點你坐檯,你們兩個真的沒發生過關係?你說出去,看有誰會相信?”
“秦阿姨,我說的是真的,請你相信我,我說的真的都是真的!”看着秦阿姨顯然不怎麼相信的眼神,我徹底的慌亂了。
“你給我走,離開這裡,不要再打擾阿磊的生活了。”秦阿姨呵斥着,並趕我離開。
“秦阿姨,你明明給了我阿磊的電話,也允許我跟他聯繫了,這兩年多來,你一直都沒有阻止過我,現在我好不容易等到阿磊回來了,你爲什麼又要否認你之前說過的話?秦阿姨,求求你讓我跟阿磊在一起吧,我跟阿磊之間是真心喜歡對方的。”
“喜歡?”秦阿姨連連的反問,“你跟阿磊都三年沒聯繫了,你真的覺得他到現在還會喜歡你?知道你曾經做過小姐還會喜歡你?”
什麼意思……秦阿姨,爲什麼說我跟阿磊三年沒聯繫了?我跟阿磊不是一直都在通電話嗎?
還沒等我的問題問出口,秦阿姨已經將我不解的真相說了出來,“林沫然,你不會真的相信我給你的是阿磊的電話吧?我好不容易纔把你從阿磊的人生裡剔除,又怎麼可能再把他的聯繫方式給你,你別傻了,我給你阿磊的電話只是爲了讓你繼續給我錢。我是騙你的,我只是爲了你的錢。”
我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阿姨,“不可能的,秦阿姨,不可能是這樣子的,你給我的電話我經常在打的,接電話的人真的是阿磊。”
“呵呵,林沫然,你不是說你跟阿磊是真心相愛的嗎?你連是不是阿磊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還說什麼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
“那個人……不是阿磊?”一想到這個可能,我連頭皮都是冰涼冰涼的,
秦阿姨說,“當然不是阿磊,你這個傻子,是我!電子市場裡多的是賣變身器,兩百塊一個,隨便你選,你回去買一個,無論你是想聽阿磊的聲音,還是想聽我的聲音,它都可以滿足你。”
“不對,聲音可以僞裝,那電話號碼呢,那可是外國的號碼。”
“我都能變出是假聲音來,還就不能弄出一個假號碼?”
我連唯一的希望都被戳破了,真的不是阿磊,竟然是秦阿姨用了變身器來騙我。
怪不得……怪不得“她”每次接電話都這麼慢,“她”的語氣是那麼的不耐煩,“她”連自己要回來了都不告訴我,因爲“她”根本也是不知道的!
我臉色煞白又絕望地看着秦阿姨,只穿了薄薄一件洋裝的身子在冷風中不停的瑟瑟發抖,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撲簌簌地往下墜落,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
口裡還唸唸有詞着,“不是的,不可能是這樣……”
“現在清楚了吧,一直跟你聯繫的根本就不是阿磊,阿磊出國三年,見識多了,說不定連你是誰都想不起來。”秦阿姨還繼續說着,“我今天既然把事情都告訴了你,那我就再告訴你一件,林沫然,你就算沒有出事,就算你大學畢業找了一份好工作,你跟阿磊還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只是因爲她不同意嗎?”我淚眼朦朧的望着秦阿姨,怎麼也想不通她爲什麼會這麼不想讓阿磊跟我在一起。
秦阿姨沒再說話,她低頭打開自己的包包,從裡面拿了一張照片遞給我,揚眉問我說,“雖然時間有些久了,但是上面的人,你還是認得出吧?”
那是一張非常老舊的照片,而且是黑白的,照片的背景是一家老舊的照相館,背景前面站着一排年輕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