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的一片,漸瀝瀝的下着小雨,宋凝拖着行李箱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蒼白的容顏上,紅彤彤的眼眶內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的流下來,挺秀的身影在寬闊的馬路上顯得消瘦而蕭條。
“你還不知道吧,任墨予要結婚了!可惜,新娘不是你啊,宋凝,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和他在一起三年,最後卻是爲她人做了嫁衣。”
宋喬得意洋洋的掀起紅脣,跟着將一張報紙狠狠的摔在她臉上,似乎是怕她不信,還帶來了物證。
凌厲的風由遠及近,報紙啪的一聲打在她臉上,卻更像砸在她心頭,刺的她生疼,報紙跟着輾轉垂直的落在宋凝的腳邊。
“好好看看吧,別再做豪門太太的夢了,就憑你也想嫁入豪門,簡直癡心妄想!”
宋喬氣焰囂張,美眸犀利的落在宋凝漸漸蒼白的臉上,看到她這副模樣,宋喬心裡別提有多爽了,讓她再跟自己搶,簡直不自量力。
垂在身側的手猝不及防的攥緊,骨節漸漸變成灰青色,宋凝屏氣懾息怎麼也不敢相信的垂下眼眸。
映入眼底的便是——任氏集團總裁任墨予將娶顧惜兒爲妻!
非常醒目的標題,標題下是任墨予和顧惜兒甜蜜相擁的照片,男的身形挺拔,五官宛如刀刻般深邃,帥氣的令人抹不開眼睛。
而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嬌羞可人,長髮束起,甜美的微笑無不盡顯着她的溫柔婉約,兩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登對的不得了,卻生生刺紅了宋凝的眼。
從事情發展在到現在,她被又打又罵,哪怕任墨予親口對她提分手她都沒有哭,卻在看到這組標題的時候,直接紅了眼。
那是她愛了三年的男人啊,如今他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那是多麼的諷刺啊。
腳步滯帶,宋凝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慼,擡起手臂伸手狠狠地揪住胸口的衣服,連同皮肉一起抓在手心,眼淚如數盡落。
痛!
很痛!
徹頭徹尾蝕骨的痛意瘋狂的席捲而來。
彼時,一條短信的鈴音突兀的在宋凝口袋裡響起,宋凝梗着脖子哽咽着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抹了一把眼淚,纔拿出口袋裡的。
待看清發件人時,直接哭到淚流滿面。
聖霧山莊,還是那個位置,宋凝和任墨予面對面坐着。
任墨予一身熨燙得體的黑色西服,英挺的面容英姿颯爽,相對於任墨予的英氣風發,坐在對面的宋凝顯得很落魄。
一身半溼半乾的衣服,烏黑的長髮溼粘的趴在額頭上,雖然來之前她用粉底故意遮蓋過紅紅的眼眶,卻依舊擋不住她哭過的模樣。
宋凝面無表情的坐着,雙手垂放在腿間,坐姿工整,宛如一個小學生,內心一片悽然。
“凝兒……。”
任墨予微皺了下眉,輕輕的喚了她一聲,在得知她並沒有背叛他的時候,他的心都是揪在一起的,一想到那天她在急症室,他卻離開的時候,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他終究是負了她。
任墨予悵然的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張請柬,將請柬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推至她跟前,耳邊似乎還回響着他們以前說好的誓言。
——墨予,我們一定要一起走進婚禮的禮堂!
“凝兒,我想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垂放在腿間的雙手陡然曲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漸漸的泛着青白,似乎下一刻就要被主人折斷。
隔着桌子,宋凝紅着眼圈直視着他的眼眸,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她一點也不想在任墨予面前哭,可眼淚卻在任墨予說這句話的時候肆無忌憚了流了下來,藏匿在胸腔裡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痛意氾濫成災,連呼吸都要斷絕。
——墨予,我們一定要一起走進婚禮的禮堂!
眼淚流着流着,宋凝卻突然很想笑,是啊,他們曾經說好的一定要一起走進婚禮的禮堂。
現在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宋凝又哭又笑,完全像個女瘋子似的。
宋凝的這幅模樣落在任墨予眼裡,他心裡也不好受,他愛宋凝是無可厚非的,他一度以爲能陪伴他一生的人肯定是宋凝,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在現在這一步。
她在住院的三天,他其實是去看過她,只是沒有進病房罷了,看到她憔悴的模樣,他的心很痛很痛。
“對不起!”
他愧疚的說道。
宋凝紅着眼眶慢慢的揚起臉,豆大的眼淚肆意的在她蒼白的小臉上滾落,她斜眼看着桌面上的大紅請柬,揉皺的心就像被無數細針同一時間刺入,痛到恨不得把心剜出來纔好。
她陡然揚起脣角,笑的比哭還要難看,她壓制住心底如開水滾過的心,顫抖的手將桌面上的請柬拿了起來。
紅着眼圈眉頭揪了又揪,努力的蠕了蠕脣,哽咽的對對面的男人說道。
“好!”
任墨予心痛的看着她,忍不住伸手越過桌子,骨骼分明的手溫柔的將她臉上的眼淚拭去。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內,一抹俏麗的身影坐在副駕駛座上,狠厲的視線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咖啡館內的兩人,拳頭緊握,恨不得將那個女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