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繼續努力地挖坑,坑越擴越大,兩口棺材的外形已經很明顯,將四周用尖鎬清理乾淨後,四個村民各扳棺材角,先把一口棺材費力地舉出坑,再把另一口也弄出來,並排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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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贊巴登把那串黑色珠子遞給方剛,方剛朝齊老闆夫妻招手讓他們下來,兩口子極不願意地走下樓梯,方剛把珠子給齊老闆戴上,齊老闆直躲:“做、做什麼?”
“躲什麼躲?禍是你惹出來的,還要你來平息才行!”方剛訓道。齊老闆只好把黑色珠子戴上,阿贊巴登示意打開棺材蓋,村民們不敢,方剛把眼睛一瞪,說不動手就一分錢辛苦費也沒有。
無奈之下,村民們只好用尖鎬和撬槓把棺材蓋慢慢撬開。這兩口棺材的顏色已經呈黑紅色,估計至少也埋了有近百年,但木質不錯,嘎吱嘎吱撬了半天才打開,將棺蓋半搭在棺材上,裡面各是一副呈青黑色的枯骨,枕着的被褥和石灰塊還能分辨得出來,但已經全都是黑灰色。
阿贊巴登盤腿坐在兩口棺材前,從揹包裡取出那顆頭骨域耶放在面前,幾個村民看到這顆顏色灰黑的頭骨,頓時嚇得臉都白了,爬出坑躲到旁邊,戰戰兢兢地看着。阿贊巴登開始唸誦經咒,我看到有個村民悄悄掏出手機,不知道是在看時間還是做什麼。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腐爛泥土的怪味,齊夫人臉色慘白,雙手抱在胸前,身體直髮抖。她問方剛能不能回房間去休息,方剛搖搖頭:“不行,你們都是事主,施法的過程必須全程參與,你害怕想躲,這法事還怎麼做?”
齊夫人苦着臉,只好躲在齊老闆身後。阿贊巴登摸出一柄細細的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將幾滴鮮血滴在域耶頭骨上,忽然一個棺蓋滑下來,咣地落在地面上,發出巨大的嗡嗡聲。客廳裡本來就安靜,這聲音就顯得更大了。除了阿贊巴登和方剛,幾乎所有人都嚇得叫出聲來,那幾個村民跳起來,紛紛跑出大門,逃回家去了。齊夫人嚇得差點要癱倒,緊緊抓着齊老闆的衣襟。
其實齊老闆比她還怕,身體一直在發抖。忽然大門被人推開,齊老闆又叫起來,進來的是幾個農民打扮的人,有男有女。這幾個人看到客廳中放置的兩口棺材,這幾個人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
齊老闆看到他們,頓時吃了一驚,用本地話說了幾句,那幾個村民憤怒地用手指着齊老闆,然後齊刷刷地跪在兩口棺材前面,淚如雨下。我和方剛猜也能猜得出,這幾位肯定是李家人無疑。方剛走過去,用本地話和他們簡單交談幾句,這幾個人爬起來,生氣地指着齊老闆,說了很多話,方剛回復幾句,這幾個人半信半疑地站到旁邊看着。
阿贊巴登加快唸誦經咒的速度,忽然齊老闆眼睛圓瞪,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盯着左面那口棺材,似乎棺材裡面的屍骨活過來似的。齊夫人問他怎麼了,齊老闆連連後退,就要往樓上跑。方剛對着李家人說了幾句話,再指向齊老闆,李家人連忙衝上去,把齊老闆生拉硬拽地拖回來。齊老闆大喊大叫,阿贊巴登對方剛說:“把他擡進棺材,扣好棺蓋。”
方剛一愣,連忙對李家人下令,齊夫人大叫,瘋狂阻止,方剛抱着她拖到旁邊,李家人用力抓着齊老闆的四肢,把他平着擡到棺材上方,再落下,幾個人死死按着他,另外兩人擡起棺材蓋,把齊老闆扣在棺材裡,那幾個人怕齊老闆頂出來,乾脆坐在棺材蓋上壓着。
齊夫人在旁邊哭着,方剛對她說了幾句話,齊夫人用力啐了方剛一口,方剛很生氣,抽了她兩嘴巴。
阿贊巴登繼續唸誦經咒,棺材裡發出低悶的敲擊聲,像詐屍似的。大概過了幾分鐘,阿贊巴登對方剛舉手示意,方剛讓李家人把齊老闆放出來,李家人很不情願地打開棺材蓋,齊老闆直挺挺地躺在屍骨上面,臉色鐵青,眼睛圓瞪,一動也不動,活像一具屍體。
李家人看到齊老闆的樣子,都嚇得傻了。齊夫人撲上去大哭,方剛指揮李家人把齊老闆擡出來,放在阿贊巴登面前,阿贊巴登用右手壓在齊老闆腦門上,唸誦了一會兒經咒,齊老闆的眼睛慢慢閉上,臉色也開始恢復正常。
方剛把齊老闆脖子上那串黑色珠子摘下來,阿贊巴登讓人把棺蓋都蓋好,又掏出一支白堊筆,分別在兩口棺材的側面寫了一些複雜的符文,對方剛點點頭。方剛把李家人拉到一邊,低聲和他們說了些什麼,李家人連連道謝,又打電話叫了幾個族人過來,把兩口棺材擡出別墅,離開齊家。
施完法的阿贊巴登從方剛手裡接過黑珠串,上樓去了。方剛對還在哭泣的齊夫人說:“不要哭了,你現在應該笑纔對!”
“爲、爲什麼?”齊夫人哭着說。
方剛說:“施法很成功,法師已經平息了李家祖先的憤怒和怨氣,難道你們不應該高興嗎?”
齊夫人止住哭聲:“你是說,這件事徹底解決了?”方剛點點頭,齊夫人這才感覺好些,又問齊老闆怎麼回事。
方剛說:“你們爲了佔那塊風水寶地,非要賣下來,但那是李家的祖墳,說什麼也不賣。但你們動了歪念頭,趁李家人都出去參加婚禮的機會,僱來剷車強行平墳,還把棺材都挖出來擺到旁邊。李家只有一個年邁的老人在家,聽說有人平他家的祖墳,跑去阻止不成,就躺在剷車前面。結果被剷車司機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反正是將老人給鏟死了。李家人要打官司,你們出錢擺平一切,最後只賠個五十萬,再用市價把那塊地買下。雖然當初移墳的時候,你們也出錢找和尚做了法事,但你們不知道,還有兩口棺材沒有移走。你們先傷人性命,又在祖墳棺木上面蓋別墅,陰靈當然要發怒了。”
“那我老公會不會有事?”齊夫人抽泣着問。
方剛說:“那就不知道了,剛纔要不是阿贊師父用控靈術將齊老闆弄進棺材,假裝死掉來讓陰靈消除怨氣,你們夫妻都不會好過。齊老闆肯定會大病一場,至於能不能挺過這場大病,就看李家祖先的陰靈是否肯原諒他了,我們也無法預料。”
齊夫人生氣地說:“我們花了好幾萬塊錢把你們從泰國請來,不就是爲了徹底擺平這件事的嗎?難道我老公還有可能搭上性命?那要你們來做什麼?”
我哈哈大笑:“齊老闆佔地刨墳,誤傷人命,這都是作惡的事。難道作惡之後,花個幾萬塊錢就能徹底擺平,那這世上就沒有報應這個詞了。幾十萬對你們這種鉅富來講,無非就是出趟國旅遊的花費,要是都不計後果,那你們豈不是可以隨便弄死人?活人好欺負,也能用錢擺平,陰靈可沒那麼容易就平息怒火,它們也不認錢。這件事你就算沒直接參與,但也是幫兇,你沒出事已經是萬幸,還有什麼資格生氣!”
經我這麼一通說,齊夫人徹底沒動靜了,又開始抱着老公大哭。
第二天,齊夫人派人先將阿贊巴登先送去廣州,訂好機票回曼谷。又打電話叫來好幾個人來別墅,說是清理殘土,其實每天都沒怎麼幹活,卻有意無意地盯着我和方剛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