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次日上午王嬌就給我打電話,說吳迪已經預支請了三天休班,現在就帶我去營口。我心想王嬌這麼主動,估計也是希望能讓我做成生意吧,我有錢賺肯定不能自己享用,會分給她好處費的,正所謂無利不起早。
乘火車從瀋陽到營口沒多遠,因爲還沒到下班時間,按石總的指示,吳迪帶着我們乘出租車先到了石總的單位,是獨門獨院的辦公樓,看上去還挺氣派。先到石總的辦公室和他打招呼,他說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先讓辦公室主任帶我們去別的科室等候。臨出門時,我用五毒油項鍊在他身邊晃了晃,顏色深灰,石總問:“這是……”
“沒什麼,等您忙完了再一起說。”我回答。
在某辦公室中坐着等石總辦完事,那幾個職員聽說我們是石總的親戚朋友,都熱情地過來招呼,有的幫沏茶有的拿飲料和糕點,我們也沒客氣,就當是下午茶了。
五點多的時候石總忙完,有司機過來找我們說可以出發,他的專車是黑色奧迪,還很新,估計是單位撥款新買的。石總是中年男人,不禿不老,看上去就有領導派頭,他坐前排,我們三人在後排。到了石總的家,是比較高檔的一個小區。進屋後看到裝飾豪華漂亮,有位中年婦女正用吸塵器掃地毯,一個大姑娘穿着睡裙站在客廳裡,對着大穿衣鏡吹頭髮,看來是剛洗完澡。
那姑娘身材不錯,睡裙還是低胸的,惹得我多看了幾眼。見到有人來,她撇了撇嘴,連忙進了臥室。石總介紹說那姑娘是他女兒,這中年婦女就是老伴了,聽說我是來幫石總“看事”的,石夫人哼了聲,指着石總:“少跟我在這打馬虎眼,你就直說了唄,還非得我去舉報你?”
石總很生氣:“有客人來了,你還在這胡說八道!”
“誰來也不好使,你這事不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個完!”石夫人收起吸塵器進了屋。石總說不用管她,讓我們坐在沙發上,親自倒了茶。這是個四居室,兩臥一書房,另外那個小的是佛堂,裡面供着觀音和很多供品,藏香的味道很重。我對這種味道敏感,聞了就犯困,所以趕緊出來。
剛要轉身,看到觀音像旁邊的供桌上還有幾尊小佛像,其中一尊通體全都是金燦燦的,法相是成功佛,半尺來高。我站在佛堂門口,對石總說:“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尊泰國金佛吧,朋友送的?”
石總說:“是啊,說是純金的,我找人驗過,確確實實是鍍的純金,鍍層還挺厚呢,說怎麼也得有兩百多克。”我心想送禮這人多半也是爲了辦事,不然什麼朋友出手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先不說這尊佛像從泰國寺廟加持出來得多少錢,光那兩百多克純金,也得好幾萬塊。
“東南亞信奉的是小乘佛教,中國是大乘,這種小乘佛教的供奉物,不能和大乘佛教的法相放在一個屋裡。你這直接把它放在供桌上,效果會大打折扣,甚至失效。”我告訴他。石總緊張地問會不會有副作用。
我說:“如果真是正廟出來的成功佛,副作用倒是不能,正廟都是僧侶用正統佛法制作和加持的,頂多就是沒效果,也不會有害處。”石總連忙走進佛堂,將那尊金佛捧出來,說要另外安排地方供奉。
我就站在佛堂門口外面,在石總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褲兜裡的手機有短信,低頭掏手機的時候,無意中看到胸前的五毒油似乎變了顏色,等我定睛看時,項墜的顏色根本沒變。我以是花了眼,也就沒當回事。
石總捧着金佛在客廳東看西看,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就先放在電視櫃上,這電視櫃是仿古木製組合的,兩側有很多帶玻璃的小格櫃,他挑了個空着的放進去,剛好合適。問我:“小田同志,這麼放行不行?沒啥說道吧?”
“沒事,只要不和大乘佛牌的法相供奉物同處一屋,也別放在骯髒的地方就行。”我說。石總點點頭,這時吳迪的老姨端着水果出來放在茶几上,坐在沙發旁邊,氣鼓鼓地看着丈夫。我對她說先不用生氣,很多時候,這些情況都是因爲衝撞了什麼所致,吳迪老姨哼了聲:“誰信吶?要是別人有可能,他沒準。單位那麼多漂亮女科員,一個賽一個水靈,比咱女兒都年輕漂亮,成天圍前圍後地獻殷勤,誰知道哪個被他弄到手!”
我心想這石夫人說話也真不考慮後果,就算她真這麼懷疑也不能直說,這還有外人在場,石總起碼是單位老總,這傳出去影響多不好,真是半點臉面也不給留。石總臉色很難看,也是,一個堂堂的公司老總,被老婆在年輕人面前指責有外遇,確實很丟臉。
於是我對石夫人說:“這個事您先別急,我在泰國好幾年,接過很多樁類似的生意,都是客戶在無意中衝煞撞邪。並不是夢到小孩就是有外遇,就算石總在外面有私生子,也不可能經常在夢裡這麼明顯地喊個沒完——”我剛說到這裡,石總生氣地打斷:“都說了沒有!”
“知道知道,我就是打個比方。”我連忙解釋。這時石總的女兒從臥室出來,換了身漂亮衣服,挎着包在門口換鞋,看來是要出去。吳迪老姨過去問什麼時候回來,她女兒說了句“沒準啊,不要等我”的話就開門走了,沒留下一片雲彩。
在一般情況下,就算要出去玩,也沒有臨出門時才洗澡的,都是睡醒後洗,這說明石總的女兒剛起牀不久,看來她的作息時間和普通人相反,白天睡晚上瀟灑。也難怪,以石總的身份和地位,各種進項肯定不會太差,他工作又忙,女兒幫着老爹花錢也對。
吳迪說:“老姨,田哥在泰國專門做這種生意,很有經驗,你們得多聽他的建議。”
他老姨問:“現在這不是坐着聽呢嗎?”
我繼續說道:“石總的一些現象,我也瞭解得差不多,做噩夢、無意識行爲、莫名生病、夢到無臉的男孩發怒,這都極爲符合。可你又回憶不出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撞過邪,是吧?”石總點點頭。
石夫人氣鼓鼓地說:“說不出來就是心裡有鬼。”王嬌忍不住想笑,被我用眼神制止。石總點了根菸,把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在思索。我想起剛纔五毒油的變化,就來到電視櫃處,站在那尊金佛前,低頭再看胸前,竟發現五毒油變得很深。
這是怎麼回事?王嬌走過來,問我:“哥,咋了呀?”我把項鍊取下來,隔着玻璃櫃門晃了晃,顏色深灰,我打開小櫃門,將項墜貼在金佛像表面,把我嚇了一大跳,那油的顏色幾乎全黑。
王嬌知道我這個五毒油的功用,看到我驚愕的表情,她也很意外:“靠近這金佛怎麼會發黑呢?這又不是陰物!”我戴回項鍊,把金佛抱出來,放在茶几上。吳迪老姨也問這金佛有啥問題嗎,我蹲着再次拎起項墜檢測,黑得不能再黑。
同時我也感覺頭部隱隱作痛,我問石總:“你確定這金佛是從泰國寺廟裡請出來的?”
“是啊!怎麼……”石總疑惑地回答。我問送你金佛的人是誰,是否瞭解其底細。石總夫妻互相看看,石夫人有些扭捏地說:“其實就是老石單位的一箇中層幹部,平時老石對他很照顧,後來過年了,他就託人從泰國買了這麼個金佛回來送給老石,說是表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