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師傅還發現,凡是狗遇到他就會狂叫不止,家樓下鄰居的一條拉布拉多平時很溫馴,那天卻把他給咬了,像瘋狗似的。
後面的事我都知道了,聽完郭師傅的講述,我才明白怪不得之前他問我,要是戴了佛牌和女人做那事,是不是就沒效果了。原來他的意思不是跟自己的老伴,而是女屍。可是要按郭師傅的說法,第三次之後他就不再*了,爲什麼也算破壞禁忌?我想了想,忽然有個想法冒出來:郭師傅那些所謂的*春夢,難道根本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是他半夜夢遊,自己爬爲溜到停屍間做的那些事?
這猜測把我噁心得不行,心想做這行業也真不容易,什麼人都能遇見。要不是因爲賣佛牌和做法事生意,我這輩子也不會認識郭師傅這種人,更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噁心的行爲,而且這個人就在我面前。
“我、我真後悔呀……”郭師傅大哭起來,邊哭還邊劇烈地咳嗽。看着他臉上的烏青,別說還真像鬼。我在窗前朝下看,大闖和他舅媽正在樓下轉悠,不時向上看着。我連連招手示意他們上樓。
郭師傅問:“田老闆,你能替我保密不?要是傳出去,我老婆非打死我不可,我沒臉見人啊!”我點點頭,說我儘量保密。
進了屋,郭妻就着急地問:“田大兄弟,你這都瞭解明白沒?”我點點頭,說已經完全瞭解,郭師傅臉色既白又很尷尬。
我對他們倆說:“郭師傅在殯儀館得罪了陰靈,而且很嚴重。其中的原因就不告訴你們了,你們也不要多問,知道得越少越好。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泰國請阿贊師父來給他施法驅邪,要不然他的命恐怕都難保。”
“啊?有這麼嚴重?”郭妻滿臉疑惑。我說有沒有可以問你丈夫,施法也是他出錢,大主意還得你們拿。
郭妻焦急地看着丈夫:“老郭啊,你到底惹了啥大禍?”郭師傅只流淚而不說話。
大闖問我:“那施法得多少——”他還沒說完,就看到郭師傅上半身猛地彈起,大口吐出黑水,那真叫腥臭無比,還濺了我們三個人一身。郭妻連忙扶着丈夫拍後背,大闖手忙腳亂地找拖布收拾,我連忙起身來到另一間臥室。
在這屋裡,郭妻問我施法要多少錢,我想了,伸出一個巴掌。郭妻問:“五千塊?”我忍不住笑了,說你知道法師從泰國到這裡,光來回機票就要多少錢嗎,郭妻嚥了咽口水,她當然知道,就算沒坐過飛機的人,也知道國外到國內來回幾千塊錢也不止。
我說:“五萬塊錢人民幣,言不二價,包括泰國法師來回的路費。如果施法不成,只收兩萬元,先付三萬定金。”
郭妻又像屁股被針紮了似的坐起來:“啥?五萬塊錢?咋這麼貴呢?”我冷笑着說,你丈夫得罪了鬼,五萬能解決已經算不錯。這年頭,得罪人都不好過呢,更別提得罪鬼。
“啥得罪人啊鬼的,我從來都沒聽老郭提起過,你是不是嚇唬他了?他這人膽小,你想把他嚇住然後再要高價,我明白!”郭妻開始充內行。
我哈哈大笑:“他要是膽小,這世界上就沒膽大的人了,連死人都敢睡!”郭妻沒了話說,又開始哭窮,說家裡沒錢,孩子唸書也費錢之類的話。我問他郭師傅在殯儀館一個月有多少工資,別說謊,我能打聽出來。
“也就才……六千多塊錢。”郭妻回答得很不情願。
當時是07年,瀋陽的平均工資大概在一千到一千五之間,比如商場營業員,底薪也就是七八百塊,要是月薪有六千多,那絕對是高級白領的收入了。郭師傅在殯儀館工作數年,家裡還有個正在念大學的兒子,必須得攢錢,這積蓄肯定不會少。
於是就站起來,拍拍手:“這麼高的工資還哭窮,那我也沒辦法。不多說了,反正我從香港到這裡來的車馬費都是你們掏,無所謂,那我就走了!你去跟郭師傅說一聲,免得我走了他再罵你。”
郭妻去找郭師傅說了我要價五萬的事,她沒同意,還說是不是把你給矇住了,我讓他現在就走。沒想到郭師傅躺在牀上,手顫抖着指向郭妻,勉強吐出幾個字:“你、你這個敗家老孃們……”
“到底咋回事?你不說我就讓他走!”郭妻也來了橫勁。郭師傅支撐着想動手打她,可身體虛弱,實在無法完成。我讓大闖再次躲出去,他很不滿意,嘟囔着出門下樓。
我簡單把郭師傅的事說給她聽,郭妻聽得直愣,反倒指着我:“你這個人真不地道,咋能這麼糟踐俺家老郭啊,就算他瑞生病了迷糊,你也不能這樣吧?”我說你問他自己吧,郭妻生氣地問丈夫怎麼回事,郭師傅垂着頭,一言不發。郭妻問:“你倒是說話呀,真的假的?”
郭師傅忽然翻身摔在地上,跪着對郭妻咣咣磕頭。把她給鬧愣了,郭師傅哭着說對不起你,千萬別怪我,我也是憋得太久才這樣。一聽居然是真的,郭妻差點沒瘋,捶胸頓足砸東西,像個潑婦似的沒完,非要跟郭師傅離婚不可,說看到他就噁心,連他媽的死女人也不放過,比畜生都不如,找條公狗都比你有人性。
我說:“你們儘快決定,要是真打算離婚,那這驅邪法事還做不做?不做的話我就走了。”郭師傅也在氣頭上,說離就離,你幾年都不讓我碰,我也受夠,再找個能和丈夫睡覺的。
沒想到郭妻一屁股坐在地上:“沒良心,就因爲我沒工作、不賺錢就要把我甩了,再去找年輕的……”把我煩得不行,連忙出屋下樓,看到大闖正在打電話,我就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半小時後,郭妻在樓上喊我,進了屋,她那張臉都哭變形了,抽泣着讓我快聯繫泰國法師。掏出手機,我在想這樁生意要找誰。
現在,和我有緊密合作關係的阿贊師父已經有四位,無論驅邪還是降頭,基本都不用再去找其他人。巴登和登康剛在香港結束淑華的生意,阿贊洪班有老謝聯繫活,生意不會太差,而阿贊Nangya單身住在大城,比較孤單,人又低調,所以我還是希望能讓來。
給阿贊Nangya打去電話,問她是否有空,再把郭師傅的情況一說。爲了怕她厭惡郭師傅而生氣不來,我就沒提*的事,只說客戶在殯儀館工作,對屍體不尊敬而出的事。
阿贊Nangya問:“怎麼不尊敬?”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看到漂亮的死者,有時候會用手去摸摸……”我不想撒謊,可又不好意思說得太清楚,那樣的話阿贊Nangya肯定要生氣。她猶豫片刻,最反感對女人不尊重的男人,要是方剛和老謝他們能接這樁生意,最好去找他們。
我連忙說:“他們我問過,碰巧都在外面辦事,所以就得你幫我了,就當給我個面子!”
阿贊Nangya嘆着氣:“那好吧,就這一次,以後不要這樣。”我心想每次你都會這麼說,我也習慣了,連忙答應會幫她訂好機票,到時候再聯繫。
掛斷電話後我告訴郭妻,要先付定金泰國那邊才能動身來。郭妻就像死了爹孃似的,在郭師傅的催促下去銀行櫃檯轉了三萬塊錢到我的賬戶。我這邊立刻給瀋陽那個開旅行社的老同學打電話,讓他幫我替阿贊Nangya訂好從曼谷到廣州再轉鄭州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