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能猜測出他的身份,很有可能也是跟拉賈合作的那些導遊之一,就左右看看,低聲說:“我也是和拉賈合作的導遊,剛開始做沒多久。這傢伙最近怎麼聯繫不上了?廟門也沒開,我就想來找登康師父問問,除了拉賈的電話號碼,看他是否知道拉賈的住址。”
這番話打消了男子的警覺心理,他馬上說:“怪不得我沒見過你,也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對對,我和你也一樣,可是很奇怪,不光拉賈的電話打不通,而且還有好幾名導遊也都聯繫不到,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全都失蹤了?”
他指的“好幾名導遊”應該就是參與加持陰神像的那三位,我假裝氣憤地說:“這事我也聽說了,肯定有鬼!我懷疑是拉賈帶着他們又去別的地方,繼續合作搞生意去了,把我們這幾個導遊拋開,真他媽缺德!”
“怎麼可能?”男子滿臉疑惑,“拉賈爲什麼要這麼做,連坤昌寺也不要了嗎?”
我四下看了看,假裝神秘地把男子拉到旁邊,低聲說:“我聽說過這麼一件事,坤昌寺的那尊陰神像,幾個月前就失效了,根本起不到作用!不然怎麼會近三個月都不開廟門?還騙我們說是從印尼找來厲害的阿贊師父重新加持,你信嗎?”
男子驚愕地問:“什麼重新加持?”我假裝驚訝地說你還矇在鼓裡呢,這是拉賈對我們說的藉口,從那以後就廟門緊閉。男子生氣地想了半天,說他怎麼沒得到消息。
我說:“得到又有什麼用?反正都是藉口,又不是真的!我看啊,你不用找了,拉賈這傢伙說不定早就離開泰國,去馬來西亞或者什麼地方去搞生意,我也得另想辦法,自尋生意啦!”
這男子恨恨地罵了半天拉賈的全家,轉身走開。我回到方剛的車上,把對話跟他講了一遍,方剛豎起大拇指:“不錯,話套得漂亮。至少又得到新消息,那三個導遊現在也都出事了。如果運氣好的話,這四個人全都死在自己的住所中,他們都是獨居,沒人目擊,起碼得好幾天纔會被人發現,還得是先聞到臭味。走,再去拉賈的公寓打探打探。”
從曼谷駛到那空沙旺,到了拉賈的住處上樓,剛拐過走廊,就看到拉賈住所的房門貼着封條,從上面印的字來看,是當地警署查封的,不許隨意破壞及進入。我倆連忙離開這裡,開車返回。
回到曼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但我和方剛心情都不錯,都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搞掉了坤昌寺的陰神像和拉賈這幫人,剩下的幾名導遊不足爲懼,沒有經過複雜製作出來的陰神,這幫人就算再想坑人也沒辦法。對拉賈和跟他合作的導遊們來說,個個都死不足惜。那些拜過陰神像出事的遊客,雖然有很多都能找到導遊,來泰國驅邪治好,但畢竟也有沒找導遊解決的。這些人最後只能糊里糊塗地死去。所以,這些導遊相當於都殺過人,只是他們沒親眼看到而已。而拉賈更不用說,他是主要參與者,無論哪個導遊帶過的遊客送命了,都與他有關。只是剩下的那幾個導遊算是漏網之魚,害過人命卻能逃過一劫,只好寄希望於老天爺,以後懲罰他們了。
到現在爲止,坑騙三人組已經被我們解決兩個,就剩下還不知道蹤跡的熊導遊。我讓方剛託人打聽過,熊導遊不知道去了哪裡,也許已經不在泰國,也許在四處尋找更厲害的阿贊師父,以試圖解開自己體內的蟲降水。那天於先生趁機在路虎車裡的半瓶礦泉水中做了手腳,就是猜測熊導遊多半能喝。按我們的設想,搞掉阿贊尤之後,熊導遊開車逃走,他心神不定又煩躁,肯定會口渴,也許隨手就拿起車上的水喝幾口,那就中計了。
如果真像猜測的那樣,現在我們和熊導遊之間的關係就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我們怕他死咬着不放,而熊導遊又怕找到我們的時候被發現,然後以經咒催動他體內的蟲降發作。
晚上在曼谷的酒吧,我和方剛坐着喝酒。聊起熊導遊的事,我罵道:“這傢伙也真是難纏,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兒呢?大家都安安心心地做生意賺錢多好!”
方剛點燃一根菸,吸了兩口:“全世界的人都是一個想法,那這世界還有什麼意思!你要是擔心,就先回國內去呆幾個月,我在這邊也會繼續盯着熊富仁。那次和老謝去新加坡接生意,我也囑咐他,平時多留意這類消息,有消息及時通知我們。明天我要去大城一趟,有客戶想請效果好的陰牌,爲了躲拉賈,我已經拖了十多天,再拖客戶就跑掉了。”
“那我也回瀋陽去吧。”我回答。提到老謝和陰牌,我忽然想起之前於先生來給登康治病的時候,交給我的那塊蜈蚣賓靈牌。之前被阿贊尤做了手腳,用極陰控靈術加持過。後來於先生在江西把這塊牌重新加持,平息了陰靈的反噬之氣後又還給我。我答應要還給老謝的,就隨手翻了翻皮包,沒找到。
仔細回憶,解決阿贊尤之後我曾經回瀋陽一段時間,但那時候在皮包裡翻東西,似乎並沒裡看到過這塊牌,難道落在羅勇表哥家裡?方剛嘿嘿笑:“你在找什麼,假裝錢包不見了吧?告訴你,這招沒有用,今天必須是你請客,沒錢就把手錶押給老闆。”我說是在找於先生給我的那塊邪牌,準備還給老謝的。
方剛抽口煙:“你不是已經送給費大寶那傢伙了?”
我很奇怪:“什麼時候的事?”
“當初在解決完阿贊尤之後,他開車送費大寶去機場。在候機大廳,這小子從包裡拿出一塊佛牌戴在脖子上,就是你那個蜈蚣賓靈。”方剛說,“那時候我還奇怪,這不是你要還給老謝的嗎,就問他。這小子告訴我,是你送給他的禮物。”
聽着方剛的話,我腦子裡開始像放電影似的回憶,忽然想起那時候費大寶曾經向我要這塊牌,說是要仔細看看。然後我去找於先生還是方剛說話,後來費大寶是否歸還我都忘了,就以爲他早就還給了我。方剛說:“我還奇怪,你怎麼可能把邪牌送給他,原來是這小子貪便宜,真是他媽的老謝二世,以後我得好好管教。”
“臭小子,看我忘了就故意不歸還,雁過拔毛,居然還敢編瞎話騙人!”我憤憤地說,掏出手機就要給費大寶打電話,卻被方剛攔住:“你要幹什麼?”我說還能幹什麼,找費大寶質問啊。
方剛哼了聲:“就算他看到你忘記這碼事而故意不還又怎樣?一塊佛牌能值幾萬泰銖,這小子幫我們演戲去騙熊導遊和阿贊尤,難道還不值這塊佛牌?”經他這麼說,我倒也覺得有理,就慢慢把手機放回去。也是,要不是費大寶天生好奇心強,又喜歡泰國佛牌,他纔不會免費幫我們演戲,去淌這趟混水呢。
我說:“可他拿了也沒用,又不知道做入門的心咒,那可是當初洪班加持的,每批牌心咒都不同。”方剛嘿嘿笑着說我早就告訴過費大寶了。我很奇怪,你怎麼會知道心咒。
方剛回答:“費大寶給我發短信詢問心咒,我就去找登康。因爲那塊牌被於先生用鬼王派心咒重新加持過,已經不是洪班所用的法門,所以登康就給了我一段新的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