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吳經理在聯合法會上脫衣服的事說了,登康說這樣的話就能說得通。很有可能是吳經理怨恨陳大師,因爲那杯酒本來是給陳大師的,但卻掉包讓自己出醜,能不恨他嗎?她知道陳大師最喜歡的人就是Nangya了,於是就想先對Nangya下手,這樣就能讓陳大師更痛苦,然後再收拾陳大師,才能徹底出氣。
掛斷電話,登康的分析跟老謝不謀而合。女人是感性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再加上吳經理也很狡猾,她完全有可能抱着老謝和登康所說的那種心態。因爲Nangya現在確實沒什麼仇家,唯一能扯上關係的,只有吳經理這條線。
老謝求我幫着查查這個阿贊維布是否和吳經理有接觸,我點點頭。心想要是方便查的話,找陳大師是最好的選擇。他在香港人頭熟,又有錢,而且剛做了這種對不起Nangya和間接害死洪班的事,得讓他彌補過失。
我把阿贊維布的遺體照片傳給小凡,讓她等陳大師回香港之後就轉告,幫忙調查吳經理和這個叫阿贊維布的馬來西亞降頭師之間是否有過什麼聯繫,查得越細越好。
在寺廟又呆了幾天,我和方剛各自回羅勇和芭堤雅,臨走的時候告訴老謝,這段時間要經常去寺廟照顧Nangya,如果有什麼事立刻打電話。老謝點點頭,說他每天都要來,因爲Nangya要加持洪班的陰靈。
回到表哥家,一連數日我都是悶悶不樂,就連金蛋的撒嬌也讓我無法高興起來。回顧近一年多來,與賣佛牌有關的恩恩怨怨,我覺得似乎再也無法像兩三年前那樣安安穩穩做生意,而是總有意外發生。結仇結怨更像是按下葫蘆起了瓢,沒完沒了。究其原因,我覺得跟陳大師在香港開佛牌店有很大關係,不少事都是因此而已,比如曹老闆和後來的曹夫人、現在的吳經理,還有那個混黑道的興哥。
如果不是那天我們在龍婆師父的病房外和蔣姐發生衝突,跟她結下樑子,也許後面就完全不一樣。當然,由她來經營陳大師的佛牌店,以蔣姐的狡猾和無良,說不定還會搞出多大的漏子,但起碼跟我們無關。當然,歷史不承認假設,時間的車輪也沒有第二道轍。要是這麼假設,那可能性就多了。假如登康同意來披集參加法會,說不定阿贊維布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但也有可能他會趁所有人都不在廟裡的時候,單獨和Nangya對抗,那結果就有可能是Nangya送命……我的腦子越想越亂,這些假如,也只能是我躺在牀上的幻想了。
陳大師那邊也沒提供什麼情報,我想回瀋陽呆一段時間,好調整心情,就訂機票回去了。在廣州剛出站,照樣是幾個小時後飛瀋陽的航班,我打開手機,剛要找個咖啡館打發時間,進了兩條短信,一個是姐夫,問古曼童的價格和種類,另一個是費大寶發的,讓我開機後馬上回電,有重要生意。
我先給姐夫回電話,讓他邊聽邊記錄,然後再給費大寶打過去。他問:“田哥,你幹什麼呢?”我說剛到廣州,正打算回瀋陽。費大寶興奮地說他接了樁生意,是在酒吧認識的朋友,他叔叔在廣西做生意,合作伙伴都是東南亞各國的人。昨晚聽那朋友說,他叔叔有個越南的合作伙伴最近病了,是那種很奇怪的邪病。
“你多瞭解情況,然後去找你大哥,直接和阿贊巴登對接就行。”我無精打采地回答。
費大寶笑着說:“田哥,怎麼了,最近沒賺着錢啊?”這時我纔想起,吳經理當衆出醜的事他還不知道,就從頭說了。講到吳經理在衆多善信和記者面前脫旗袍時,費大寶哈哈大笑,說這女人沒少動壞心眼,這也算是對她的警告。再說到Nangya建廟開法會,直到洪班去世的時候,費大寶驚愕:“什麼,洪班師父死了?這……這肯定又是那個吳經理搞的鬼,臭娘們!”我說現在還沒找到她跟阿贊維布有什麼關聯的證據,費大寶說還用找,肯定是她啊,人家Nangya姐姐又不像我們,到處接生意結仇家。
我問:“你爲什麼說是吳經理搞的鬼,她和Nangya又沒有仇?”費大寶說還用問,不光恨大師,其實最恨的應該是你。因爲只要你在陳大師佛牌店當顧問的時候,她就會倒黴出事,先是阿贊翁被搞走,後來又是她自己出醜,這些賬都算在你頭上。她知道跟你合作最緊密的阿贊師父就是Nangya,所以纔想要朝Nangya姐下手,等於斷了你的後援,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還得找你的麻煩。
聽了費大寶的解釋,我覺得似乎這個說法更有道理。而且吳經理好像現在的報復行爲也沒什麼章法,純粹是出於泄憤,只要是和陳大師佛牌店有關的人,都被她視爲仇敵,都是她打擊的對象。我嘆了口氣:“反正那個吳經理是個麻煩角色,這段時間我沒什麼心情,你自己去找方剛吧。”
費大寶說:“我剛給他打完電話,我大哥和阿贊巴登去文萊了,給一個什麼有錢的富商解降頭,七八天之內恐怕回不來,讓我自己搞定。但我沒去那麼遠的地方瞭解生意過,心裡有些沒底,所以想讓田哥幫我站站臺……”我心想,雖然心情低落,但飯還得吃,錢還得賺,就讓他先仔細瞭解情況再說。
“我那個朋友的叔叔長年在廣西做生意,生病的那個越南人也在廣西,要不咱們過去看看?反正你現在就在廣州,離得也不遠。”費大寶問。
我說這幾天沒心情做生意,你還是自己去吧。費大寶說:“哎呀田哥,難過歸難過,賺錢歸賺錢。做生意的時候也不耽誤你難過嘛!你不是總跟我說,現在賺錢不容易,等以後泰國佛牌臭了中國的大街,到時候想賺大錢也沒有了。”
這話確實是我說的,心想倒是也有道理,就讓費大寶和對方溝通,要先替我們出路費和辛苦費才行,路費就是預訂機票,辛苦費每人最少兩千元人民幣。
費大寶說估計問題不大,因爲那個越南商人似乎找過醫院和法師,但都沒效果,現在好像挺急。
我說:“我三個小時後就要登機,你得儘快給我回信,因爲我辦手續過安檢什麼的也要時間。”費大寶在電話裡拍着胸脯說他去協調,保證半小時內給信。
半個多小時後,費大寶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朋友已經給他在廣西的叔叔打了電話,他叔叔離那個越南商人的家不遠,特意差人去了一趟當面跟他說,那越南商人還是挺有錢的,同意讓我去廣西當面瞭解情況,路費和辛苦費都不會少,見面報銷。
我笑着說:“你小子辦事效率還可以,但你那個朋友的叔叔可不可靠?別到時候去了,不管生意成沒成,路費和辛苦費再不愛給。”
費大寶連忙說:“田哥,我你還不放心嗎?我這朋友雖然成天和我一樣遊手好閒,但他叔叔是個厲害人物,在廣西防城港當地也是遠近聞名的商人,肯定不會賴這些小錢,我保證!”我說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還敢在這兒跟我大包大攬。但既然他已經說出口,我還是覺得可以去,畢竟是朋友介紹,這種生意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