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神國，劍域，青州太學宮。
孔聖枯骨籠罩光明修者，嚎哭之燈的烏鴉遮蔽天空，大地黑暗一片。
當週衍以莊重、肅穆、虔誠的態度，吼出了那一句句話時，古空魂和大主祭還不以爲意。
但明軻和陳括卻駭然變色，瞪大了眼死死看着周衍，臉上盡是不可思議。
他們是修文道的，他們知道這些話是多麼深邃。
“轟隆！”
一聲巨響傳遍天地，只見天空之上無數烏鴉直接被一道驚世閃電絞碎，化作了一道道黑煙消失。
燭仇不禁驚呼出聲，身影巨顫，口中鮮血頓時噴出。
“什麼東西！”
他大叫道：“什麼雷竟然打在了嚎哭之燈上！”
明軻再也沒有之前的淡然了。
他額頭滲出細汗，看向周衍，咬牙道：“這些話，你從哪兒看來的！”
天空的烏鴉消散了，但卻沒有看到太陽，而是看到了無盡的烏雲。
那烏雲被一道雪白冷冽的強光撕開，直直照射在了周衍身上。
這是文星！
這是文道真正的聖光！
“啊！”
影瞳慘叫一聲，她作爲暗黑修者，當然受不了文星的照耀，直接脫手退後，猛吐鮮血。
“文星出世！”
“又一次文星出世啊！”
“周衍是墮落者，怎麼可能能喚出文星？”
“但...他剛剛說的...天之道...好深邃啊。”
“是啊，可以理解到基本的意思，但仔細一想，似乎又有許多深層次的含義。”
“關乎天道，關乎社會，關乎自然與人性。”
太學宮的老師們激烈交談了起來，一個個眼中透着光芒，似乎見到了嶄新的聖人之言一般，充滿了熱情。
郭凝霜擡頭，看着那雪白的聖光，喃喃道：“文星...周大哥，你的話我理解不到...”
古空魂也是被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他回頭一看，心中莫名發抖，似乎有一股更加恐怖的力量在蓄積。
天空轟隆作響，一股股可怕的威壓席捲天地，令孔聖枯骨都發出更加璀璨的光輝，令嚎哭之燈發出了一聲聲哭嚎。
尤其是強者，他們所承受的威壓更重，能夠清晰感受到這股威壓來自於——天穹！
“那是什麼！天上那是什麼！”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出聲，反正聲音來自於溝壑外邊那些普通修者，他們數千人都看着天空。
於是衆人也連忙看去，頓時心中一顫。
天空之上，是雪亮的文星之光。
而文星之光的旁邊，卻如蛛網一般裂開了無數道紫色的縫隙。
那些紫色的縫隙如龍一般扭曲着，閃爍着，威壓正是從它們身上而來。
燭仇深深吸了口氣，顫聲道：“竟然是紫薇雷霆！”
“引來了紫薇雷霆，這是天怒啊。”
明軻喃喃道：“周衍，你的那些話到底是誰教你的！不許再說了！”
周衍看着天空，慘然一笑。
笑着的同時，嘴角的鮮血流出。
剛纔的話，來自於《道德經》，也是他從來不敢亂碰的。
因爲他不知道那些大道之言，念出來回事什麼後果。
如今他念出來了，直接讓文星出世，直接讓紫薇雷霆轟擊而下，傷了嚎哭之燈和燭仇。
他自己也受到了莫名的因果反噬，整個人搖搖欲墜。
周衍咧着嘴，大吼道：“讓北搖明月走！”
古空魂冷冷道：“不可能！北搖明月今天必須死！”
他說完話，轉頭又直接朝北搖明月殺去，一柄長達數丈的魔劍幻化而出，似乎要刺破虛空一般。
北搖明月依舊倒在地上，眼中充滿了迷惘，但身上的神光卻從未黯淡。
那一道道光，撐起了全新的光壁，牢牢護住了她。
她的心臟被洞穿，她的丹田也被洞穿，沒有人知道這些力量是從哪裡來的。
但周衍不在乎，他只要明月活着。
“是你們逼我的！”
周衍攥着拳頭，胸口的傀儡娃娃大哭起來，聲音淒厲無比。
影瞳大聲道：“周衍！再說下去，誰也保不住你了。”
周衍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一笑。
他臉上滿是鮮血，緩緩道：“影瞳，其實我一直是劍域第一，從前是，現在也是。”
“不一樣的是，我現在比從前強大太多了，你不會明白的。”
他利用傀儡娃娃的力量懸在空中，神色再次變得肅穆，變得堅定，變得虔誠。
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遠處溝壑之外，那數千普通的修者。
北搖明月沒有力氣站起來，倒在地上，呢喃道：“不要...不要...”
周衍聽不到她的聲音。
但他能夠感受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於是他咬牙，一字一句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聲音落下，天地轟鳴。
巨響從天穹傳來，響徹整個劍域。
整個青州像是要裂開一般，文星下沉，白光大作，整個青州一片慘白。
明軻駭然朝前看去，只見周衍頭頂，竟然出現了一片片模糊的世界。
那是錦繡山河，那是日月星辰。
那是莫名的異像，那是所謂的萬物！
“哇！”
衆人接連吐血，紛紛跪倒在地。
周衍再次大吼道：“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
“明軻！陳括！你們有悖聖人之道！罪該萬死！”
他背後的天地異像忽然崩碎，空間似乎也碎開了一般，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明軻和陳括同時慘叫一聲，口中突然噴出了鮮血。
“不可能！他的話怎麼可能破我道心！”
陳括驚吼，和明軻一起落了下來，艱難站在地上，臉色慘白。
他們身上的聖意在消失，力量也在飛速減弱。
“聖人不仁？這到底什麼意思！”
明軻顫聲道：“聖人怎麼可能不仁。”
周衍道：“你理解不到的...”
他似乎心有所感，擡起頭來，赫然見到天空的紫薇雷霆，化作一道道閃電朝自己而來。
“周衍！”
影鴉嚇得大喊出聲。
郭凝霜也驚呼道：“周大哥！”
“不要...”
北搖明月無力伸出了手。
但那無數道雷霆，已經打在了周衍身上。
這可是連問鼎之境也承受不住的紫薇雷霆啊，而且一來就是數十道。
他念出的話，的確因果太大了。
空間都扭曲了，周衍徹底被雷光淹沒。
慘白的大地，所有人的臉都是慘白的。
影瞳張大了嘴，臉色呆滯，喃喃道：“劍域第一...”
下方光明之道的修者也不禁駭然。
周衍今日以文道之力，破碎明軻和陳括的心境，這份實力...
哪裡是什麼劍域第一青年天才，分明是劍域第一強者的手段啊！
但是...這份因果他承受不住...
“劍域第一，隕落了。”
“周衍太可怕了，廢了光明武道，卻沒想到文道之力這麼恐怖。”
“難怪醉舞樓那邊傳出消息，說周衍是主修文道的。”
“這個人藏得太深了。”
“是啊，雖然他死了，但劍域第一這幾個字，以後怕是沒人敢要了。”
“有的人，即使是死了，也是劍域第一。”
外邊無數的修者嘆息着，激動着，大喊着。
北搖明月是無數青年的夢中情人，仰慕對象，她被如此對待，衆人早已憤怒。
此刻周衍拿命來救，雖然他是墮落者，竟然也換取了一片惋惜之聲。
而周衍，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