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這種事主要看人。
有之前拎兩麻袋現金上門還債的先例，範連城認爲嚴老闆信譽有保障，換個人站在他面前，多半沒這麼好說話。
看人是一方面，也得分項目好壞、有沒有利潤可圖。
聽範連城說出這句話，嚴老闆心裡暖暖的，想着自家這女兒往日一直埋怨自己不着家，可算在她面前撈回點顏面，擱外人面前也把面子掙足了。
雖說跟老範算平輩，然而現實中真不能這麼算，主動就把姿態稍微放低些。
嚴老闆完全不覺得有哪不對，更不覺得自己一把年紀，矮了年輕人一頭就丟臉，別人撞破頭都打不開這種門路，自己能搭上就是本事，到底做了那麼久的生意人，對此看得很開。
於是立馬擺出副爲難臉色，藉機說道：
“亮化、綠化生意，利潤確實高，上週還有朋友問我願不願意拿個標，因爲要墊資四億多我才放棄，一手的單子，做好了利潤率可能有三成到四成，哪怕算上疏通費用也能大掙一筆。
而且有關係，工程一完就能結款，不至於跟在人家後頭追債，要不是沒資產抵押，哪怕去借高利貸人家都不願借給我，我肯定把標拿下來。小范總，你要是有興趣，我帶你去我朋友那喝杯茶，詳細聊一聊？那朋友跟我從小就認識，絕對靠譜。”
做工程，主要看能不能拿到標，更重要的是看標是幾手，有人只拿不做，層層外包出去，最終反倒是幹實事的人拿得最少，即使這樣也有人搶着幹。
裡面水深得很，那幫朋友們經常光明正大聊到這事，範連城對此有所瞭解，然而如果他是“賭徒”，可能會盯上這筆比較可觀的利潤，問題在於當中也存在一定風險，就怕中標方式不清不楚，所謂的疏通費用也不清不楚，到他這層次一點點小問題都可能被放大，鬧到沸沸揚揚，反而得不償失。
想到這裡就開始小心，範連城坦然問道：“這裡頭有風險？算了，別告訴我，回頭你問問，假如還有戲我幫你牽線搭橋，有位朋友手上有錢，就差投資機會，你們倆應該能聊得來。”
大家都這麼幹，嚴老闆很想說沒事，可也清楚這事比較模棱兩可，見範連城做事風格有點像老範，挺謹慎，怕說多了反而不好，猜測起所謂的朋友是不是代理人之類，爽快來了句：“行，我待會兒就問問，有你號碼，沒換吧？等問完給你答覆。”
......
嚴老闆買了房子，直接刷卡一次性付清，全都掛靠在女兒名下，打電話讓老婆送來女兒身份證，辦妥後就先走了。
那個標不是小數目，想等問清楚以後再給範連城回覆，範連城這邊更加不着急，仔細說起來像這種規模的訂單哪裡都有，對他而言可做可不做，並不是太上心。
當天下午直到五點。
三個多小時時間裡總共賣了九十七套房子出去，一次性付清的不足四分之一，剩下的房貸訂單到銀行走個流程，回款速度比較快，當天去化率過半，意味着應該不用太擔心了。
終究不是火熱朝天的熱門盤，再加上市場情緒低迷不振，能賣出去一半多已經出乎範連城預料，想着應該散散財，給營銷部門每人包了個一千塊的紅包，三位保安也各自得到二百塊獎金。
這算意思意思，象徵性獎勵員工，大頭部分還是要看他們自己賣多少、拿多少提成和獎金，範連城哪會親自操心這些小事。
中午放鴿子沒吃飯，晚上再次放鴿子，六點鐘不到他們已經在回家的高速路上，依舊是鬥地主打發時間，眼睛發花後就各自躺着、坐着玩手機，意外接到汪經理電話說又有豪客一次性包了一整個單元樓，足足十二套，要求送了六個車位。
六個車位售價十二萬，打個折大約十萬，這要求不過分，範連城直接點了頭，照這趨勢很可能兩三天就能把一期賣光，等於投入的成本可以回籠大半，而且一期賣得好，只要物業好好幹，別出大問題，二期的二百好幾十套房子估計也能賣得順暢，說不定價格還能往上漲漲。
關於七十個重點城市以外的中小型城市，龍城集團一直不太重視，範連城隱約覺得比起現在就花幾十億建造那棟位於陸家嘴核心地帶的地標摩天高樓，說不定去開拓一下有潛力的中小型市場更好些。
不過光是七十個重點市場龍城集團都沒全去，市場太過於龐大了，因此這想法僅僅只是在範連城腦海中轉悠一圈，短期內都沒拿出來，原因在於比起那些市場，一二線城市更容易吸引外來人口，升值潛力也更可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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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兩三天賣完，沒想到第二天傍晚就接到電話說賣完了。
稍微讚許的同時，讓剛剛拆分出來，搬進黃金花園大廈高層的Fans控股財務部門，抓緊時間將銷售員們的獎金結清。
對高管要嚴格苛刻，卻不能對普通員工過火，這個道理範連城非常懂，老範孜孜不倦地教了他許多管理學知識，都是日常中積累出來的經驗，比書本上那些更好用。
三月初。
老範在牢裡寫出來的自傳，終於被擺進各大書店裡，出版方早就收到稿子，耐着性子等了等，等到入獄的負面影響逐漸淡化後，才大張旗鼓地進行鋪貨宣傳，首次印刷二十萬本，看樣子對這本自傳非常有信心。
約稿費早就結清，現在每賣出一本只給老範五毛錢，首批全賣出去才十萬塊，範連城支持了五百本，送給手下員工們。
這書他提前看過，沒寫當年腿是怎麼斷的，更沒寫跟範連城老媽認識的詳細經過，第一章簡略描述完九十年代，隨後便是2000年以後發生的事，因此範連城的好奇心還在，悄悄問過跟在老範身邊十多年的劉震隆助理，連他也不太清楚。
猜測多半不能見光，那桶金犯了點忌諱，老範這才閉口不談，範連城也就沒坑爹，爲了滿足點好奇心就四處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