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們都被嶽林朋的氣勢嚇住了,沒人敢上前,都知道這種人會真正的中國功夫,自己會的那點拼刺技術根本就只會送死。關村少佐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陰森的目光裡充滿仇恨,但是他也知道,剩下的人中根本就沒有武功底子好的了,很悲切地仰天長吼一聲,慢慢地抽出自己心愛的佐官刀,精鋼所制的佐官刀冷氣森森,寒光逼人。
康年山想親自下場和關村少佐比試,可是又想看看嶽林朋的武功。略一猶豫間,嶽林朋釘子步一擺,手中的大槍迎風微微一抖,大紅嬰子在風中蓬鬆開來,足有碗口大小。關村戰刀一擺,雙手持刀,身子下蹲,馬步站穩。他知道,這一戰不僅關係到他個人的生死,更重要的是身後軍士的希望和戰鬥的意志。
嶽林朋見關村擺出一副守防的架勢,右手一擡,左手一合,雙手一擰槍身,尖銳的槍頭被他硬硬抖出五個槍頭,刺向關村的頸嗓咽喉。康年山知道,槍法之中,抖槍是最基本的手法,高手據說能一下抖出九個槍頭,不過據說而已,他能相信的,只有目前嶽林朋的五個。這已是很厲害的了。抖出槍頭不算,關鍵是要能夠控制住這些虛虛實實的,隨心所欲地把他們變實爲虛,或者變虛爲實。
關村顯然明白其中的厲害,身子左退,刀在面前橫削。刀槍相交之際,嶽林朋忽然左手一繞,槍頭象靈蛇一樣,纏上關村的戰刀,接着嶽林朋右手一抖,向上一挑,他本以爲能夠一下子將關村的刀挑飛,可是關村的刀不僅沒被挑飛,反而順着槍桿向他的手腕闢下來。
嶽林朋嘴角微微一笑,右手一鬆,左手向上一送槍身,躲過關村的戰刀,搶身越過關村,在他身後將槍接住,順勢用槍尾橫掃,關村一縮頭躲過,但是槍尾掃過,槍頭卻好整以暇地等着關村回身。
幾乎所有的人都驚訝於嶽林朋的手段,動作快捷,完全出於自然。關村身子前竄,在空中就勢一翻,剛剛立起身子,嶽林朋的槍就到了。毫不猶豫,嶽林朋槍尖平着刺進關村的脖子,然後向右豁開,關村的頭象被細繩繫着,搭拉在後背,栽倒在地。
沒有人喝彩,包括日本士兵,完全被震呆了。尤其是最後一招,嶽林朋幾乎是飄在地上,跟着關村身後。關村前竄,轉身,動作不可不謂利落敏捷,但跟跟在他身後的嶽林朋一比,幾乎變成了慢動作。嶽林朋的槍好像一直等在他的脖子間,就等他回身了。
有日本士兵忍禁不住,開始嘔吐。也有特戰隊員輕輕地搖頭,唯有康年山點頭,他見嶽林朋極爲冷峻地從自己身後的布袋子裡取出一條白手巾,細細地擦掉槍尖上的血跡,慢慢的把槍拆開,放回布袋。
康年山對趙恆志微微作了一個手勢,轉身走了。
身後傳來幾聲槍響,那是槍殺剩下的日軍。他們已經被嶽林朋嚇住了,沒有了戰鬥力的對手,是不能培養戰士的野性的。
他不由得又想起楊頡的話,對付日軍,第一個就是把中國人心中的那個仁慈破掉,要讓戰士們知道戰鬥就是極爲殘酷和殘忍的,必須把特戰隊員訓練成得野性十足。每每說這些話的時候,楊頡總是想起日軍殘殺無辜百姓,來訓練他們的新兵,想起歷史上記載的,有日軍,將中國百姓殺死,還有把腸子挖出來,其殘忍血腥,無以復加。
對付日軍,不僅是一個狠字,還有要有一個毒。
這是楊頡在高層幹部會議上反覆強調的,打狼就必須把自己先變成狼,甚至比狼還狠。
化用雷鋒的一句話,“對待自己人,象春天一樣溫暖;對待日軍,要象秋風掃落葉,更要象餓狼撲食,不死不算。”
看了今天有特戰隊員搖頭,康年山又想起楊頡的話。
“報告,”一名特戰隊員跑過來,“李隊南隊命令我們,撤出戰場後,退至劉廟子一帶集結。他們要到明天下午才能趕來回合。”
康年山從沉思中省悟過來,“命令部隊,以連爲單位,撤至劉廟子集合。通知朱震坤營,也撤離這裡至少要五十里的範圍。三連情況怎麼樣?”
“正在聯繫。”
“通知他們,馬上撤出陣地,前往劉廟子集合。”
三連,連長李政選是個高大魁偉的東北漢子,大刀隊出身。在跟着高峻平學習特種作戰以來,表現尤爲突出,其實,高峻平從他每每凝神遠望的眼神裡,讀出了這個東北漢子的內心的仇恨和寂寞。但李政選的心事,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好像所有的苦痛,只有他自己才能抗起,也許他早就習慣了讓那一絲絲的疼啃噬心神的悲涼。這個三十多歲的軍人漢子,學習起來比小學生還認真,用一絲不苟形容,一點也不過分。每次打仗,他總是身先士卒,大刀劈殺鬼子,一刀致命。這次伏擊戰中,他的三連負責卡脖子,將鬼子的三個中隊阻隔開來。他的連隊以零傷亡的代價,擊斃鬼子八十人。然後,由當地隊員帶領,穿插出來,潛伏在現在的位置。
鬼子的後勤單位,設在一個地勢略開闊的山間平地上,周圍林木稀稀拉拉的,草卻長的很是茂盛。偶有突起的山石散落在草叢間,鬼子的帳篷就紮在\中心地帶。
有微微的風流動,草間蟲鳴唧唧,偶有一隻鳥兒從特戰隊這邊飛過,有一隻甚至落到了一名隊員僞裝的草尖上,唧唧的鳴叫。氣氛祥和得幾乎讓人忘記了戰爭,忘記了苦難,如果不是對面的日本軍營的話。
李政選輕輕碰了碰身邊的指導員劉保欣,“夥計,這小鬼子還挺機靈,你看,這四周的衝鋒的路,根本就沒有。掩蔽物也不多。要是在設個雷區什麼的,傷亡肯定不小。”
劉保欣可是正兒八經的陸軍保定學院畢業,在學校裡就是中共黨員,後來長城抗戰時,和組織失去聯繫。來到蔚縣後,才找到組織,被派來做指導員。他和李政選不同,他是湖南人,身材中矮,面容紅黑,一臉的嚴肅。“連長,你再看看小鬼子的警戒哨!”
李政選凝神細看,頓時一驚,鬼子的明哨明顯很是鬆懈,但距離營地五十米的草叢間,正對着他們這個方向上,一支黑洞洞的歪把子機槍的槍口,直指他們。李政選悄然伏下身子,退到山石後面,三個排長湊過來。李政選看了一眼他們,三個排長都是他的老部下了,於林子還是他的表弟。“這次我們來個四面合擊。我和指導員,帶連部這些人,正面吸引鬼子,你們三個,迂迴到鬼子的後面,等這裡一打響,你們就往裡衝。記住,這些鬼子很厲害,衝的時候,一定要快,要有隊形掩護。”
“知道了。”三個排長一點頭,匍匐着回去,安排去了。
“連長,待會兒我們各帶一個班,從這兩個方向打。”劉保欣在地上簡單地畫了個圖,指了指方向。李政選看過去,發現劉保欣選的攻擊地點還真是很刁鑽,高興的點點頭,“行。夥計,你還真是行家。”
劉保欣躺着一挺身子,“那是。咱可是保定的高才呢。蔣委員長可是……”話沒說完,突聽頭上一陣暴烈的機槍聲,子彈嗖嗖的擦了他伸出石頭的腿面飛過去,將草叢割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