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院子,一眼就看到院子中的那棵遒勁有力扭曲樹,被收拾地很有氣勢,漫步繞着石榴樹轉了一圈,然後慢慢坐在石榴樹下面的石桌旁,南爲仁跟着坐在他的對面,笑呵呵地說:“怎麼樣,老大?喜歡嗎?都給我們留很多的石榴,每年都說要給我老婆吃,可惜,她是看不上我討老婆了!”
“吃石榴,多子多福啊,是老人家的心意。你看這棵石榴樹,少說也有十年了。”楊淡淡地說,“真很想家啊。”
“老大,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幹嘛發這感慨?”李保國走進院子,笑呵呵地將手裡的東西擺在石桌上,他對楊的依賴更強烈,只要有楊在,他就天不怕地不怕。
李保國帶人搶到了牛肉羊肉和麪包餅乾罐頭等東西,楊一眼就認出那罐頭,是李保國從鬼子的軍營裡搶來的。
“軍營裡的?”楊拿起罐頭,在手裡掂掂,遞給南爲仁打開。
“哎,別提了,小鬼子真是給飛機炸怕了,整個軍營裡竟然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都躲到哪裡去了,我只好將他們的倉庫搬乾淨了。”
“在什麼地方?”楊驚訝地問,“你小子,能吃得上這東西的,能是一般的部隊?!這樣的部隊會害怕地連一個人都沒有剩下?全部逃跑了?沒腦子!”
“可是。”李保國一把弄開罐頭,遞給楊。“可是頭兒,是真的。地確是沒有人!”身後的戰士也點頭證實,看着楊。
“你馬上回去,看看有沒有人回去,調查清楚是哪一支日軍部隊,我感到不可能!除非有很特殊的情況,否則,就算很一般的軍營。也不可能出現這個情況!”楊搖搖頭。看着李保國。
“行。我馬上去。”李保國站起來。點了幾個戰士出去了。
“暗哨都放好了?一旦發現可疑人物,或者有人進入衚衕,只許進,不能出!”楊看着南爲仁,“你帶人物色第二落腳點,我們只能在這裡呆上兩天,就要轉移!”
南爲仁點頭。匆匆地吃過飯,帶人出去了。
高峻平還沒有回來,楊看着李影,“你找幾個人,跟我出去,我們最好能弄到一份東京地圖,這麼大的城市,找到皇宮太難了。”
聽說要到東京的街頭去逛逛。寧洛和海生兩個笑呵呵地湊過來。還有白珠兒,唐三少也無聲地站了過來,唐三少主要是保護楊。李學容和李學虎兩個看這麼多人要去,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要不要帶人跟着?”
“小心點爲好,帶上幾個會說日本話的,跟我別太近了。”楊點頭,“三少和海生你們倆個跟我去,寧洛和白珠兒,你們倆留下。”
兩個女孩子把嘴巴撅起老高,白了楊一眼,默默地走開了。
楊走到大街上,看到街面上到處都是收拾殘局的人,男女老幼,倖存地人,開始收拾這些戰爭垃圾。“哎,這仗什麼時候纔有個完?!”一個老人哀嘆一聲,將一段被燒成木炭地樑柱極緩慢地拉到一邊,伸手拉扯下面地破碎磚瓦。
秋風吹起他額前的幾縷花白頭髮,令人看着心裡頓生憐憫之情。
“老人家,快了,我們一定能勝利的。”楊站住,看着老頭,說道。
“勝利?!”老人很警惕地看了楊一眼,“你是軍人?”
“是。我們是新開來保護東京的,我是青藤一秀。”楊伸出手要和老人握手,不想老人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哼,保護?!你們就這樣保護?!”
“這個——”楊一聲微微地停頓,“我們也沒有辦法。”
“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時候纔不打仗了?!我們老百姓,可再也不要這麼折騰了。沒個安穩日子!長官,求求你,認輸算了。人家都炸到頭頂上了,您還說什麼勝利!您的士兵,也是有家有孩子的啊——”老頭一下子跪在地上,失聲痛苦起來。
“***,老糟頭子,你又在這裡蠱惑人心,煽動叛亂是不?我就不信制不住你!滾!”一個粗劣地公鴨嗓子從楊他們的身後傳來,幾個人從楊他們的身後轉出來,掄起手裡的木棒和皮鞭就要打
老人以及周圍觀看的百姓。
老頭一看那人,臉上頓時現出憤怒之色,瞥了楊一眼,不退反進,直逼上來的幾個頭戴鴨舌帽子的年輕人。“我,就是煽動人心,你能怎麼樣!我兒子替你們聖戰死了,我兒媳讓你們弄去做慰安婦了,我老伴讓飛機給炸死了,我小孫孫也死了,就剩下我一個孤老頭子,還不能說幾句公道話?!你們每天喊着聖戰聖戰地,你們爲什麼不上戰場?飛機怎麼不把你們炸死?!倒黴地還是我們老百姓,人,我們出了!錢,我們出了!糧食,我們省了!可是,你們的聖戰呢?飛機飛來了,你們都跑到洞子裡去了,我們老百姓就不是人?!就該死?!我說幾句話,你就咋呼。你怎麼不拍拍胸脯想想,你們什麼時候替我們老百姓想過?!給了我們什麼好處!讓我們來替你們受罪?!”
老頭幾句話點燃了周圍人心底壓抑已久的憤怒,人羣並沒有因爲這幾個人地出現而退縮,反而有幾個粗壯的女人往前走來,另幾個上了歲數的老頭也無聲地逼了上來,“六叔不過說了幾句公道話,犯什麼王法了?你們這些狗頭,就知道欺負我們老百姓,有能耐去打飛機啊!”
“反了!反了!”一個傢伙喊道,“來人,給我打!往死裡打!”
楊伸手攔住幾個頭戴鴨舌帽的傢伙,“你們是幹什麼的?”
“***,你是幹什麼的?”那個公鴨嗓子似乎是個頭,彆着腦袋問楊。
“我,”楊看着他,微微一笑,“我是專管閒事的,行不?”
“呵,還有找着捱揍的呢!小子,知道不,老子是憲兵隊偵緝科的,專門抓這些反動分子!識相點,滾開!”他看楊並不怕他,心裡有些發虛,畢竟在街上能看到這麼青壯的男人還身着便裝是很奇觀的事。
楊不怒反笑,“哈哈哈,”用手一指那個公鴨嗓子,“是你自己掌嘴還是讓我的人替你?”
“你——”公鴨嗓子還沒有來得及再多一句話,就被身後的三少猛地一扳他的肩頭,順手抽了他兩個耳光子。
“不長眼的奴才!敢這麼跟將軍說話?!”三少罵完一腳踹在那傢伙的大腿上,橫着將那人踹出好幾步,還沒有等他起身,三少的槍就頂在他的頭上,冷森森地說,“要是再撒野,老子迸了你。”其他跟着公鴨嗓子的人,一看事情不好,上來打圓場,諂笑着說:“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衝動呢,大人有大量,您不要生氣。我們這就走。”邊說邊拉起地上的人,慢慢的倒退着向街上走去。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海生的手,已經在頭上邊莫名其妙地畫了一個圓圈。
楊微微一笑,伸手攔住要行禮的老頭,“老人家,國家不幸,你們也受苦了。
周圍的人看着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漸漸地都有些失望地散去了。楊見老人也要走,趕緊說:“老人家,哪裡有書店?我有幾個朋友託我買幾本書。”
“飯都吃不上,誰還有閒情看書?要找書店,只有皇城那裡的帝國書店有,不知道有沒有炸掉!”老頭搖搖頭,“唉——”
“皇城怎麼走?”楊問了他一句。
“在千代田區。你們往前走找人問一下就知道了。”老頭扭頭走了。
日本首都——東京城——的面貌獨具特色。這裡有寬闊的大道,寬敝的被巨大的石頭建築所包圍的廣場和街道。但構成城市基礎的卻並不是這些,而是成千上萬狹窄的、經常是曲折蜿蜒的小街小巷。儘管在東京有很多的公園、花園和林陰道,但在那些地方卻幾乎沒有什麼綠地。平常住戶的院子也有很多的綠色:不管院子有多小,總要栽上哪怕一棵樹,幾株灌木或是有個花壇。
街道兩旁儘管被炸得面目全非,但是還能依稀看出東京的都市風采,楊帶着幾個人,慢慢的向前走去。
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剛纔,一個女人很仔細認真地將他看了,並且很細心的將他的記住了。看到楊走向遠處,那個女人慌張地向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