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聞聽擡頭一看,果然,在他們的後面,場院的兩了一個營的僞軍,正從兩邊衝了上來,彼此的距離已經不足200米了。霍高志猛地一推楊志,急促地說:“快!你帶一連衝上去壓制住敵人。二連跟進!三連跟我頂在這裡!”
楊志扭頭喊了一聲,“一連跟我來!”彎着腰向前跑去。
霍高志扭頭對迫擊炮手喊道:“炮火壓制,讓一連強佔陣地。快!”
四組迫擊炮手冒着流彈橫飛,將炮口調轉,對着從兩側衝上來的僞軍隊伍,開始開炮。霍高志親自抱了一挺機槍,掩護迫擊炮手開炮。四組迫擊炮手的加入,滯遲了僞軍合圍的速度,爲楊志帶領一連贏得了寶貴的3鍾。楊志一下子撲到一段矮牆後,手裡的匣子槍啪啪地對着冒着炮火從兩邊衝上來的僞軍士兵開火,他的身後,一連的戰士們迅速地佔領的有利地形,對涌上來的僞軍士兵進行壓制掃射。近戰,衝鋒槍的巨大的火力起了很好的作用,三八大蓋和衝鋒槍相比,近戰中和手裡拿一根火棍差不多。
二連跟着就涌了上來,一時的強大火力,勉強地將僞軍打退,爲部隊的後撤打開了一條狹窄的出口。
“快,撤!”霍高志緊促地命令道。
可是,他們已經撤不下來了。村子裡的僞軍像是瘋了一樣,從各個地方冒出來,向場院這裡衝來。而且僞軍們在村子裡的迫擊炮,也漸漸地打到了三連的陣地上,已經有戰士受傷,有人犧牲了。
“壞了。有督戰隊。狙擊手!”霍高志一看形勢不對。立刻想到了督戰隊這個古老而有效的戰術。
“團長!——”一個黑大個子戰士喊了一聲,他的懷裡,正抱着一個狙擊手,狙擊手地腦袋上一個碗大窟窿咕嘟咕嘟地冒着血,已是不行了。
“是***炮兵乾的!”黑大個子罵了一句,將狙擊手放在地上,擡手提起手邊的衝鋒槍,扭身就要投入戰鬥。
“等等!”霍高志喊住了他,“你看見那個房子了嗎?”霍高志一指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茅屋,“你去房子跟前。等我,我要上房去,敵人有督戰隊,我們已經被粘上了。要不撤,今天咱就得栽到這裡。”
黑大個子點點頭,向前爬了幾步,彎腰跑到了房子前。示意霍高志自己準備好了。霍高志低矮着身子,順勢提起地上的狙擊步槍往身上一背,向前緊跑幾步,猛地身子一直,腳在黑大個子的雙手上一踩,幾乎同時,黑大個子猛地發力往上一託他,霍高志身子彈射而起,竄上房頂。抱着狙擊步槍和身一滾。到了茅屋房頂的後面。
在這裡霍高志通過狙擊步槍上的瞄準器,很清楚地看到了村子圍牆後面,有一個胖子正揮舞着手槍指揮着一隊人在那裡逼着僞軍士兵往外衝呢。霍高志往裡一套,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眼看着那個胖子一頭栽倒,旁邊的人頓時大亂,有人四處地尋看着,有人則趴在地上,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霍高志一笑,順勢滾下房子,大喊一聲,“手榴彈,煙幕彈!撤!”
三連戰士們瞬時都抖手扔出手流彈,有狙擊手打出了煙幕彈。煙幕一起,三連戰士急促地撤了下來。
等三連地人一撤出包圍圈,一連二連也匆匆地跑了下來。
焦泰明從遠處高地上看到霍高志被人家攆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還有幾個受傷的弟兄,扭頭對慶數陽說,“看來這個朱守信還真有點物,讓老霍丟人了。老霍也是的,常年打雁,一朝被雁啄!還得吸取教訓啊!”
慶數陽點頭說,“老霍就是這個毛病,打鬼子可能一點不含糊,對付僞軍,他太大意了。”
“驕兵必敗。”焦泰明說。
霍高志一路狂跑,很快就敗走過了四里坡。進入到特務營的戰車裡,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弟兄?”
“2,一個輕傷,3個重一點的。”楊志邊嘆氣邊說,:_僞軍今天犯邪了,這麼能打!他孃的。”
“看看來了嗎?”霍高志接過楊志手上地望遠鏡,趴在車上往回看。
果然,望遠鏡裡,僞軍士兵蜂擁而來,槍聲啪啪地越來越近了。“操!這麼多人!夠一個團了!我說呢,這次真他孃的夠玄的。運氣得很哪!”
差不多一個團的兵力涌進了焦泰明他們的包圍圈,
看着張狂得意的僞軍士兵,狠狠地一砸車子,“打!再說!”
隨着他的話,被侯三驅趕着的僞軍們正狂熱地往前跑着,猛然感到大地一陣搖晃,彷彿是從地下,又彷彿是擦了地面,有隻極爲龐大的怪獸奮力地吼了一聲,四處都是它隆隆地迴音!一時間,轟隆隆地巨響從四處裡傳來,慢慢地,聲音越來越近。巨響震驚了狂熱的士兵,前面的士兵驚訝地站住腳,扭頭往後看;後面的士兵,努力地向前衝,一齊看向前面。兩邊地士兵則張大眼睛,看着漸漸有了影子的緩坡之上。
轟隆隆地碾壓地面的聲音裡,一排排地的坦克和裝甲車終於出現了!
侯三一看,尖叫一聲“坦克!”,撒丫子就跑,向四周一看,前後左右隆隆地聲音中,都已經慢慢地冒出了坦克那長長的炮管。侯三一推身邊的一個士兵,“猴子,你上樹上看看,有沒坦克的地方嗎?”
猴子上樹,喊了一聲,“西北邊,好像沒有。”
“跑啊!”侯三自己帶頭喊了一聲,向西北面跑了下來。
身後的士兵,嗷嗷叫着向西北邊跑去。侯三在衆人狂跑中,卻慢慢地停下來,瞅了個空檔,往草坑裡一窩,將雜草以及被僞軍士兵亂丟的東西往上面一蓋,藏了起來。
果然,逃往西北面的士兵,被漸漸逼近地坦克和裝甲車的車載機槍追着打,逃跑的人羣被一層層地剝掉,受傷的或是死了的,被坦克壓過去,發出嘎吱嘎吱慘烈的聲音,嚇得侯三躲在坑裡,渾身像篩糠一樣,止不住地哆嗦。慢慢地一連坦克轟隆隆地開了過來,侯三身邊就有兩個傷兵,被子彈削斷了腿,雙手高高地舉着槍,示意投降,侯三從草縫裡看出去,見兩個僞軍士兵滿臉堆笑,討好地對着慢慢靠近的坦克車,似乎坦克車上還有人看到他們,只聽到僞軍士兵大聲地喊:“八路爺爺,我們投降,我們投降,你們饒了我們吧!”
大概是怕沒人聽到,喊的聲音特別大,連侯三趴在草坑裡,隆隆地坦克車那巨大的發動機幾乎就在侯三的後背上,侯三聽得還很清楚。
—
果然,隆隆的坦克慢慢地停在兩個傷兵的面前,透過機槍巨大的轟鳴,侯三聽到了上面八路的話,震驚得侯三差一點把苦膽吐出來!
“嘿!小子,聽好了!不是爺們不放你們,是你們在村子裡造的孽太大!老天爺偏偏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咱們師長,小子,你知道咱師長麼?最恨的就是你們這幫狗頭,吃裡爬外,專門欺負老百姓。師長髮話了,你們團一個不留,全部格殺!死了,到閻王爺那裡,就找你們那個朱守信算帳吧,是他害了你們。去死吧!”跟着侯三就聽到一陣機槍噠噠的聲音,草縫裡看出去,兩個士兵的身子似乎被人拋了起來,遠遠地甩到地上,跟着侯三就感到身後一陣劇烈的轟鳴,咯吱咯吱地鐵履帶碾壓地面的聲音一下子撲到腳下。侯三隻感到頭上漸漸變黑,變黑,坦克巨大的身子慢慢地漫過侯三所在的草坑,向前駛去,地上的死屍被壓地嘎吱嘎吱地響,也沒有人聽到,除了恐怖發抖的侯三外。
向西北逃跑的僞軍士兵,剩下不到二百人,焦泰明命令停下了車子,他一步跳下來,對慶數陽說:“數陽,你帶二三營跟着這幫兔崽子過去,那邊有政委指揮。記住,別讓政委跟他們廢話,先幹掉再說!至於磨嘴皮子上廢話的事,讓參謀長去幹,統一戰線他明白的很。”
“師長,我們真的要幹掉國軍?”慶數陽畢竟是搞政工的,很敏感地問。
“不是我們要搞國軍,而是國軍已經搞了我們,我們這叫那個什麼來什麼往的,我沒記住,參謀長說的。”焦泰明笑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慶數陽說。
“對。就是這個。參謀長說,我們只管搞人,剩下的他交給他。”焦泰明對慶數陽搖搖手,“你只管做,咱還怕他不成?沒什麼大不了的。剛纔黑子說,這裡面沒有看到姓朱的,你讓一營從日照那邊掃過來,我帶霍高志從這裡過去,估計不錯的話,姓朱的應該還在石子呢!”
“好。”慶數陽點頭,但是心裡很不同意地說,“要是真的搞一頂破壞統一戰線的大帽子下來,誰扛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