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
藤田中存仔細地看了一眼地上,上次的殘雪覆壓着枯草,被踩壓地有些轍痕,但是仍然柔軟的很。
他向前走了幾步,召喚裝甲車開過去,藉着雪亮的燈光,藤田中存看明白了,他的坦克部隊已經不知不覺地開上了湖面!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那麼,冰開呢,可是一日之間?
不,只是一瞬之間!
就在藤田中存朦朧之間,天邊黑暗的夜空裡,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聲,火光閃閃,從黑暗中怒吼着噴射出各種大口徑炮彈!
看到湖冰,聽到炮聲,藤田中存的心就拔涼拔涼的,完了!
果然,炮彈落在坦克的前面的湖面上,預留在那裡的zha藥跟着爆炸,引爆了埋在冰裡的各種彈藥。湖冰,三尺湖冰,被一塊一塊地掀起來,又落下,濺起層層的水霧,在燈光裡折化出一道道隱隱的彩虹。火,跟着從爆炸的地方開始向四方蔓延,火勢之迅速,顯然有汽油等在引導着火勢,火勢過處,爆炸連連。
火竟然變成井字狀,在湖面上肆意地分割着藤田中存的坦克部隊。爆炸跟着響起,連接着天上的飛嘯的炮彈,很快將湖面的冰塊耕耘翻犁了一遍!
藤田中存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坦克部隊被湖水吞沒,變成一個個漩渦。忍不住跪了下去,藤田中存,這個高傲的能讓大將都讓他三分的神社首領,直直地跪在這片陌生的大草原上,任憑風吹雪打,不能一動!
天時?地利?
人和。
直到他身後傳來廝殺和喊叫聲,他才憤憤地站起來,擦了擦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或是雪水的水,望定身後喧譁的馬隊。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那麼落井下石呢?
藤田中存驚訝地看到他的騎兵部隊竟然被五路王爺的人們圍攻,已經分不清哪裡是帝國軍隊,哪裡是蒙族王爺的人馬了。喊叫聲,廝殺聲,馬鳴聲,混雜在風中和着雪粒裹卷着飄來飄去,猶如夢幻一樣,藤田中存揉揉眼睛,搖搖腦袋,還是不相信,這些見了帝國軍隊就低三下四的蒙古王爺們吃錯了那副藥!
變生腋下,日軍騎兵部隊促不及防,來不及動用槍支就被身邊的蒙族士兵砍傷不少,又被在無形之中分割包圍了,這才發動了攻擊。沒有衝鋒,只有高舉的馬刀和發狠的吶喊,王爺們自己也加入到了戰鬥中,對士兵們的鼓勵不小。
“哈哈哈,老子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二王哈哈哈大笑着,一刀砍死一個鬼子軍曹,“弟兄們,殺光鬼子,奪了他們的槍馬。漢人能打鬼子,薩仁其其格耳能殺鬼子,我們也能!殺!”
“他奶奶的,老子就想不明白爲什麼會聽了那個藤田的話,來搶自家人的東西!”莫黑王爺說。
實際上,五位王爺已經商談好了,這個游擊隊能把鬼子打趴下,必能把他們也打趴下!與其到時候投靠日本人,不如現在弄死日本人,給游擊隊賠禮。畢竟大家都是中國人,日本人靠不住!二王的一句話讓所有的王爺都深深地點點頭,這個藤田中存到底給他們什麼好處了?仔細想來,什麼也沒有!
只是說打死游擊隊長楊頡,要什麼給什麼!現在看來,不僅沒有什麼可圖的,弄不好反而會讓日本人反咬一口,尤其是看到游擊隊的炮火時,二王的主意立刻取得了大家的共識。
“那個楊隊長,決不是心胸狹隘之輩,薩仁其其格耳那裡,我們還她土地也就是了,大家都是草原的子民。再說我們也有損失嘛!”二王說着,又自告奮勇,“一切有我來出面說明白!”
藤田中存是被小牧拉進裝甲車,然後強行衝出一條道路,逃跑的。一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才發現身邊的矢野純子竟然不見了。
小牧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口吃着說:“我……我,我想她……”
藤田中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獨自下車往回走。迎面蒙古王爺們的騎兵呼喊着,馬蹄隆隆,向這邊追來。
小牧一咬牙,伸手拉起藤田中存,塞進裝甲車,自己大步向着來路走去。藤田中存耳朵裡很快傳來小牧的慘叫聲,很短,但很清晰。
又是一個大好晴天。楊頡看了一眼明淨的天,白悠的雲,心情很是舒暢。離陰曆年不到十天了,他準備組建的騎兵也因爲二王的倒戈而加快了進程。馬匹是足有了,二王和各王爺來交換的馬匹達到三千匹,他在風城繳獲鬼子的一千多匹,女王又送給他五百匹,現在是缺少人!
高峻平從一團調配來一千人,正在集訓馬術和劈殺技術。
黃旗何木有個大礦,據說日本人在那裡關押着很多長城抗戰的俘虜採礦,獵豹戰隊已經準備完畢,五百匹戰馬整整齊齊威風凜凜狂飆出莫沙草駐地,楊頡李影高峻平南爲仁胡逸還有一個柳文娟幾人打馬如飛,衝在隊伍的前面。馬尾飄飄,鬃毛飛舞上下,特戰隊的戰士們對馬早有一種特別的愛好,馬通人性。
在黃旗何木東北面有一個叫杉木鎮的小鎮子,這裡已經接近山西省了,草原的痕跡漸漸消失,中原本土生活開始浸染這裡的習俗。距離鎮子五里路的地方,是一片高崗土坡樣的丘陵,小鎮子實際上座落在一個小小的盆地裡。
杉木鎮的小木匠是個心靈手巧的人,人長得也小巧,完全沒有任何燕趙豪傑遺風,人也很零碎,對誰都斤斤計較,頗有些娘們氣。小木匠的家在鎮子外的丘陵上,林草茂密,荒蕪人煙。就在這個很令人生厭的小木匠的家裡,楊頡他們的馬匹都被穩穩妥妥地圈養在一個大大的木棚子裡,小木匠的妻子,一個老實巴交的女人,負責伺候這些馬匹。
望着消失在林草間的楊頡等人,小木匠回到屋子裡,草料是現成的,那是幾天前有人送來的。
從杉木鎮到黃旗何木,必須走叢林密佈的丘陵,大路是不能走的了,小路也根本稱不上路,叢生荊棘,沒膝枯草,雜生的各種樹木,滋生着各種各樣的生物。儘管在寒冬臘月,儘管是殘雪冰封,仍有不知名的小鳥不時從林間竄起,在高空盤翔片刻,安穩地落回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