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鬼子,具體情況?怎麼發現的?”劉金山看看杜秋蓬,沒有回答管還是不管。
“有兩個老百姓撞到了路上,沒躲開。一聽是中國軍隊,老百姓就哭了,磕頭請求派兵過去救人。我已經派了一個班過去偵察了。”韓老城簡單地說了幾句。
“哦,”杜秋蓬應了一聲,“看來不管是不行了?!”
“他們回來了。”韓老城輕聲說了一句,指了指右邊小路上的幾個人影子。
一共有不到一百多個鬼子,正在集合老百姓,看樣子是抓苦力,還帶着汽車。村子叫南窪屯,是個不小的中等村子,沿着一條土路,一直通道村子口,周圍是樹木和莊稼,有很好的遮蔽。
“政委,您說打不打?我聽你的!”劉金山笑着問,他知道杜秋蓬的脾氣,只要老百姓的事,他是不會不管的。
“打!”杜秋蓬看了劉金山一眼,“也不打!”
“老杜,你給他痛快,別老是這麼賣關子,咱是老粗,不懂你的葫蘆裡賣什麼。”劉金山坐在地上,“我的意思是老韓,你帶一個班過去,把鬼子引出來,在野外打!我帶人從村子對面摸進去,把鬼子往外趕,只要鬼子和老百姓分開,我們就好辦了。”
“好主意,其實,我們只需要一個連就夠了,其他的繼續前進!爭取天黑前佔領大橋。”杜秋蓬用樹枝敲了一下地,“這就是打和不打!”
“行!你帶人先走吧。我留下!”劉金山笑着趕杜秋蓬上路,杜秋蓬沒有言語。轉身走了。
韓老城帶着一個班的戰士。潛伏到村邊的莊稼地裡,前面二十幾米就有一個鬼子哨兵,過了哨兵所在地路口。就是鬼子集合老百姓地祠堂了,祠堂的房頂上,架着機槍,也有鬼子哨兵來回的走動。他們所在,是祠堂地後面。南窪屯沒有寨牆,百姓的房子直接和莊稼地相連。所以每個衚衕口都有鬼子哨兵看守。持槍對着高高玉米地,來回地走着。
時近陰曆七月十五,玉米已經長得很高了。雨水充沛,高熱的天氣,催長的玉米黑綠髮亮,是莊稼旺盛的表現,也是豐收的好兆頭。俯身在玉米地裡,韓老城儘管也是農民出身。但是仍然心口悶得喘不上氣來,高高地玉米杆林立,透不過一絲風。太陽透過縫隙,灑下來。曬得頭皮發燙。
“二年,大虎。你們倆迂迴過去,老相,你準備着。”老相是狙擊手,悄悄地往前爬了幾步,汗水從他頭上滲出,滴在身子下的草葉上,滾落。悄悄地擦了一下汗水,看看上面的玉米杆,將眼睛貼上瞄準器。鬼子躲在祠堂後牆下面的陰影裡,懶得走動,無論二年和大虎怎麼迂迴,都很難摸掉鬼子哨兵。
幸好有風,將玉米吹地搖晃着,纔沒引起鬼子對玉米大片晃動的秸警覺。
老相慢慢地回頭,“連長,我敲掉那鬼子算了。二年和大虎他們有困難。”
“不行。動靜太大,暴露太早了點。”韓老城搖頭,輕聲說。
“我有辦法!”老相回頭,慢慢地坐起來,脫下上衣,隨手拉扯了幾大把青草,用上衣一裹,將步槍口塞進青草裡,慢慢地瞄準,心裡默算着數據。韓老城知道,這種狙擊,全靠的是感覺,是沒有辦法瞄準的。老相心裡有另外的槍,那纔是真槍。
果然,老相輕咬下脣,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地鬼子,右手慢慢地扣上了扳機,似乎在等數,也就三個數的時間,老相猛然吐出一口氣,啪!槍聲被衣服包裹的草囊消減了很多,聲音不是太響。前面的鬼子一頭栽倒在田地邊上,被衝過去地二年和大虎兩人拉進了玉米地。旁邊立刻有戰士撲了出去,在祠堂的後牆上安放好炸藥,迅速地撤進地裡隱蔽。
“起爆!”韓老城一聲大呼,身子半蹲,手提起衝鋒槍。
轟!一聲爆炸,祠堂地後牆被炸開一個大洞,煙塵未散盡,韓老城已經帶人撲了出去。二年和大虎兩人竄進大洞,手裡的衝鋒槍對着聞聲轉過身看向裡面的鬼子噠噠地掃了一梭子子彈,閃身到了祠堂的前窗跟前,後面韓老城帶人進
要衝進來的鬼子打死在門口。
一個鬼子中隊長摸樣的人,在站在祠堂的廊檐下,被猛然的爆炸摧毀的門板碎片掀到廊檐下面,剛狼狽地爬起來,正好碰上韓老城衝到門口,擡手就是一陣子彈,那中隊長鬼子的前胸噗噗連長冒出十幾朵血花,眼看着栽倒在地上。戰士們衝出祠堂門口,藉着廊檐柱子,對院子裡的鬼子射擊,“趴下!都趴下!”韓老城對着祠堂裡的老百姓喊叫,但是已經混亂成一團的人羣,再也沒有人聽到他喊什麼。
“撤!”韓老城對身邊的戰士喊了一句,迅速地撤進祠堂屋子,從後牆的大洞裡出去,外面,老相和另一個狙擊手正對聞聲趕來的鬼子獵殺。
十幾個人,邊撤邊打,向莊稼地裡撤去。韓老城蹲在玉米地裡,看着鬼子從大洞裡一個個地出來,急聲對身邊的人說:“別慌着跑,帶上鬼子!”話音剛落,嘎嘎嘎……一陣子機槍子彈擦了他的頭皮將玉米杆削倒一片,嚇得他趕緊扭頭就跑。
“鬼子上來了!”
鬼子是從兩翼圍上來的,韓老城帶着十幾個弟兄,剛剛從鬼子的包圍圈逃出來,就聽到對面也爆發了槍聲,是劉金山帶人打進了村子。
沿着土路跑,雖然沒有了障礙,鬼子追擊的也快了很多。
看到一共十幾個敵人,鬼子們追得越發囂張了。
在小路的盡頭一拐,韓老城帶人鑽進了莊稼地。一羣鬼子追到跟前,舉目不見了敵人的影子,一愣之際,猛然從莊稼地裡傳來一陣嗡嗡的發動機的聲音,幾輛汽車一下子從各個方向竄了出來,車上敵人的槍火噴出長長的火舌,各種彈藥噴灑而出,被圍在中間的鬼子,逃跑不及的,都被打死在路上,有的逃進旁邊的莊稼地裡,被埋伏的人刺殺了。
劉金山帶人衝進村子時,村子裡已經沒有多少鬼子了,祠堂裡的十幾個鬼子,正要操槍屠殺老百姓,被一頭闖進來的劉金山等人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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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白髮白鬚的老人,看着一身戎裝的劉金山,知道他是頭兒,顫巍巍地走出人羣,雙手一揖到地,“鄙人南貴春,代表南窪屯全體父老感謝軍爺。請到寒舍一敘。”
南貴春,就是南窪屯的首富,也是南家一族的族長。
當聽說劉金山要去李家碼頭佔領橋樑,南貴春笑了,“長官,李家碼頭根本就沒有橋!這個我最清楚,不僅沒有橋,李家碼頭還有一個很大的鬼子據點,有500鬼子佔着,聽說很野蠻。”
“當真?!”劉金山一愣,團長給的可是佔領橋樑的命令,結果那裡沒有橋?!
“當真。我侄兒剛從南面回來,你可以問問他。來人,喚二熊來。”南貴春看着劉金山,很認真地說。
一個高大威猛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見南貴春,作揖施禮,“伯父,您叫我?”
“見過長官。”南貴春向劉金山一指,“長官要去李家碼頭,你給長官說說那裡的情況。”
“長官好。”二熊沒有看上去那麼粗魯,很有禮貌地施禮,“長官到李家碼頭有何貴幹?”
“我們奉命佔領李家碼頭的橋樑。”劉金山也不客氣,坐着一指身邊的凳子,“來,坐下說。”
二熊看看劉金山,“長官怎麼知道那裡有橋?”
“是奉命行事。”劉金山一聽有門。
“不錯,那裡是有個橋,不過,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是日本人的浮橋,不讓中國人走。我來的時候就是坐船過的河。昨天來的時候,李家碼頭那裡,又來了很多鬼子,好像是打算拆橋,我看很多鬼子在橋邊指指點點的,不像是好事。”
“你怎麼知道他們要拆橋?”劉金山問道。
“聽人說的,有人聽得懂鬼子話,影影綽綽的聽說的。”二熊說。
“哦!”劉金山點頭,扭頭對身邊的韓老城說,“馬上給政委報告,前方敵情有變,請他偵察好敵情才行動。”“是!”韓老城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