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們頭頂上的飛機!那個東西叫直升機,聽說德制的,不知道怎麼落在了八路的手裡。”龜田鋼二淡淡地說,“我們的行蹤已經被他們發現了。八路一定會調集大批部隊前來的,剛纔的橋頭一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序幕罷了。你看他們投入到橋頭的部隊,就知道守護橋頭的人肯定不多,而且是臨時湊來的。但是要想短時間內突破橋頭,是不可能的了。”
“不久就會有敵人更多的坦克和飛機前來參戰,會有像蝗蟲一樣的八路士兵攻擊上來,在坦克和飛機的掩護下,將我們包圍,殲滅。”龜田鋼二看着參謀長安文世虎,“所以,這一戰幾乎是必敗的,如果我們突破不了前面的橋頭陣地!現在你明白情況有多麼嚴重了嗎?你馬上去吩咐部隊,就地防禦,深挖防坦克壕溝,做好陣地防禦戰的準備。可惜我們沒有防空武器!不過,煙幕彈應該還可以攔擋一陣子。”
“橋頭呢?”安文世虎儘管心裡對龜田鋼二的推論並不怎麼贊成,但是有備無患還是應該的,他對突破橋頭仍是不忘。
“橋頭那裡,要不惜炮火,在炮火掩護下再發起集團衝擊,但願我們能夠在敵人趕到之前突破橋頭陣地……”龜田鋼二的心情有點沉重。
“聯隊長閣下,您這種情緒好。……”安文世虎要說下去,被龜田鋼二揮手攔住,“你去安排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蕭福昌不得不命令戰士們都躲進橋頭的鬼子修築的水泥碉堡裡,有讓戰士們抓緊時間往碉堡上堆了很多的沙袋,然後三個連的戰士都一齊擠進~|翼,監視兩翼的敵人動靜。整個戰場現出一片安靜。
僅有幾個監視鬼子的戰士在陣地前的壕溝裡趴着,鬼子一個也不見了。
太陽要下山了,西邊天空紅得似乎有血滲出,老天也知道今夜必將是血海洗空的世界?
雷兒——通!
是炮彈飛嘯的聲音,接着陣地上煙塵飛濺,炸起的泥土高高地拋上了天,像是震盪的音頻波動圖案畫在了天空,很是壯觀。
是敵人的試射。
幾個士兵急忙向後跑去。還沒有跑到碉堡前,鬼子地密集炮轟開始了。瞬間。整個橋頭大堤,似乎下了一場雨彈,橋頭的一棵百年老樹終於因爲失去了泥土的護持,在巨大沖擊波氣浪的兇猛搖晃之下,轟然倒下,茂密的樹冠歪在堤壩上,將粗壯的樹杆撐起。攔在橋頭路面上。樹冠護持在碉堡上,在彈雨裡樹枝被彈片撕裂地體無完膚,然而跳動的樹枝杆地巨大彈性也消耗掉大量的爆炸動能,使得碉堡前後成了一座孤島。
躲在碉堡裡的士兵,被鬼子急促的炮擊引發的爆炸震盪地耳聾眼花,有的士兵忍受不住,雙手抱頭,瘋狂地吼叫起來。
同時落地爆炸的巨大沖擊波,幾乎要將碉堡整個搖晃起來。他們不知道,鬼子的這次爆炸,如果不是這棵老樹的護持,碉堡崩潰已是必然!因爲碉堡所依賴地泥土被大量的炸飛。碉堡的地基已經幾乎要掏空了。
蕭福昌第一個從碉堡裡出來,面對炮擊過後的大堤倒吸一口冷氣,整個大堤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立着地東西了。樹木被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倒在大堤上,大堤上被硬生生地削去了十幾釐米厚的土層!彈坑隨處可見,幾乎分不出哪裡是彈坑,哪裡是平地了。坦克在兩翼,被炸翻的層層樹木攔擋在外圍,動彈不得。而前沿陣地上的簡易掩體,已經被炮彈炸平!當蕭福昌跑到前面的時候。鬼子的進攻已經開始了。密集的隊形,蜂擁而上的鬼子,令久經大戰的蕭福昌也倒吸一口冷氣:鬼子真的瘋了!
“快!給政委打電話。支援,我們需要支援!鬼子瘋了!”蕭福昌一看大勢不好,急聲命令道。
“電話給炸了。”一個連長大聲說。
“派人!快派人去!”蕭福昌吼道,手裡地槍急促地噴出火焰,將前面的幾個鬼子掃倒。
“後退!退到河堤上,這裡沒有掩體,很難抵抗鬼子!”他大吼着指揮戰士們開始後退,平地上攔阻鬼子的進攻,傷亡太大,根本
不起。
兩個碉堡成了前出封鎖鬼子地剿殺機,四挺重機槍從四個方向上拼命地獵殺鬼子。
—
鬼子從兩翼撲上大堤,坦克瘋狂地怒吼着,但是因爲射擊死角,鬼子仍然慢慢地逼近了坦克的防禦。
“去兩個排!掩護坦克!快!”蕭福昌大吼着,對着一個連長喊,“你去那邊指揮!”
戰場上進攻的鬼子一望無際,密密麻麻,陣地前倒下的鬼子屍體成了後面鬼子進攻的掩體,有鬼子將屍體堆積起來,架起機槍就掃射,蕭福昌的警衛連開始有了傷亡,但是進攻的鬼子仍沒有能夠突破防線。
“彈藥!”蕭福昌心裡猛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這是他行軍打仗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面對螞蟻一般黑壓壓地發起攻擊的鬼子,他的心裡有些發虛。看看身邊的戰士,他猛地甩出一顆手榴彈,將槍裡的最後彈藥打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不得不準備放棄陣地了!
彈盡!
兩翼的坦克必須放棄了。
彈盡!
唉!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了。彈盡!!
糧未絕。希望還有。
撤!蕭福昌嘴裡的這個字還沒有完全吐出,猛然在他身後,爆發出一聲更加響亮的聲音,“同志們,衝啊!——”
在長長的槐樹窪子大橋上,橋頭歪倒的老樹前,盧奇正那瘦削的身影猛然出現了,手裡的匣子槍啪啪地響着,身後正是那個消失了的步兵營!
被壓縮的防線迅速地擴張開去,進攻到前面的鬼子像剝去一層皮一般,向後翻卷開去。兇猛的力量又一次得到了印證,強大的火力絕不是可以用**來抵抗的。
“老蕭,你沒死吧。”盧奇正哈哈笑着撲過來,伸手拍拍蕭福昌的胸脯,疼得蕭福昌一咧嘴,他的肩窩那裡,被一顆子彈咬了一口,要不是有樹枝擋了一下,後肩骨都不保。
“老盧,差不多,給你打死了。唉吆,總算沒有讓我老人家丟人。要是丟了橋頭,不要說趙治軍,就是楊瞎子也要笑話我了。”蕭福昌仰面躺下,撕開衣服,讓盧奇正給他包紮傷口。
“炮營馬上就到。”盧奇正大聲地說,他發現蕭福昌的耳朵似乎不太靈光了,他哪裡知道,蕭福昌是被剛纔恐怖炮襲給震聾了,暫時的失聰。
蕭福昌點點頭,舉起望遠鏡,向前看去,暮色之中,鬼子被步兵營的一個衝鋒給壓了下去。戰士們正清理着前沿陣地,開始構築簡易掩體壕溝,還有人清理着樹杆,接應兩翼坦克的回來。步兵營的人接替了坦克,防守了兩翼。“鬼子退了。”蕭福昌輕聲說。
“楊瞎子他們來了。你聽,這狗日的倒是狠得要命,上來就是炮擊,還有直升機指引,比我們強多了。”盧奇正笑着說。
“老子的兵不在,吃虧大了。等老子的人上來,看看誰他奶奶的厲害!老子也有飛機!還是武直!怕你?狗日的小鬼子,欺負老子沒兵!”蕭福昌呸了一口,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水壺,喝了一口。
鬼子這次突擊,損失絕對在500之上。“這小鬼子,打仗就是野!老子佩服!比咱八路都敢拼命!老子差一點就慫包了!”蕭福昌不說自己彈藥耗盡,而是直說自己慫包,是因爲他的心理當時的確有了慫包的想法。人一旦有了怯意,那是揮之不去的。
龜田鋼二接到了前鋒部隊的報告,兩個加強中隊的帝國士兵,全部玉碎。關鍵時候,敵人的支援部隊上來,瘋狂的火力,根本就不是帝國低劣的槍支所能抵禦的!龜田鋼二慢慢地放下電話,他的心裡已經知道了結果,左右後三面已經出現了八路的影子,過不了多長時間,攻擊就會開始了!
橋頭的敵人,支援一旦上來,攻守之勢就將立轉,帝**隊只有防禦的份兒了。進攻,徒增傷亡矣。
龜田鋼二在地圖上細細地打量着,努力地想找一個可以突圍的地方。獻縣縣城!
但是周邊可以調動的帝國部隊似乎沒有了,沒有了援軍,突圍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的心裡很是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