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五百多鬼子從眼前過去,戰士們有的很緊張,這麼多鬼子,能打得過嗎?你看這鬼子氣勢洶洶的。確實,鬼子無論是在作戰能力,還是槍法戰術上,都是很兇的。
李保國南爲仁卻悠閒地坐在地上,一邊喝水一邊談笑着,根本不把鬼子放在心上,見有些戰士害怕,安慰道:“放心吧,有隊長在,別說這些小鬼子,再多十倍,隊長也有辦法解決。打仗不是靠人上,要動腦子。”
戰士們根本不瞭解楊頡,聽李保國對那個文靜瘦弱的隊長這麼有信心,不由得轉移了話題。
“隊長,你看。”負責警戒的戰士跑過來,指着遠處緩緩而來的鬼子炮兵小隊說。
日軍炮兵的運輸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最常用的馬拉式,一種是機械化部隊的汽車拖運,但許多師團甚至作戰師團都缺少卡車,一些根本就沒有。所以渡邊的這個炮兵小隊由於李保國的地雷坑和炮彈坑,一路上費了不少勁才勉強跟上大隊。
李保國看着和鬼子大隊距不到三裡的炮兵小隊,和南爲仁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兩個都是打架不怕事大的主,相互一笑:“你掩護,我出擊!弟兄們,抄傢伙,要機槍手榴彈,注意別把炮給炸了。”
南爲仁迅速地指揮戰士們伏擊,通過瞄準鏡,南爲仁發現只有五十多個鬼子,告訴戰士們:“瞄準了再打,每人兩個,要快。”
李保國和他的戰士們穿着鬼子軍裝,騎着東洋大馬,一下衝出二里地,離鬼子不遠時,李保國在馬上用日語大聲喊:“命令。命令。命令炮兵隊加速前進。”
炮兵小隊長髮現這夥傳令的彆扭,可是穿的是自己人的服裝,說的是自己人的話。正在猶豫,李保國帶人就衝到眼前,沒等李保國說話,南爲仁一聲令下,鬼子炮兵小隊長一頭栽到在地,接着那些炮兵們像被割到的玉米杆一個一個的倒下,李保國一看,手裡王八盒子也馬上響了。身後的有的戰士們剛舉起槍,卻發現敵人已經被消滅乾淨。爲此,李保國很生氣:“在戰場上,出槍一定要快,時刻準備着,打死敵人就是保護自己。“
李保國站在馬上,用望遠鏡一看,鬼子正在康家鎮前集結,高興地對南爲仁說:“我指揮,你調炮,幹他奶奶的。”
南爲仁則命令:“一隊左邊設置機槍陣地,二隊右邊設置機槍陣地。你們”一指自己帶來的戰士,自行尋找射擊點,準備鬼子反撲搶炮,注意安全。行動!“
“三隊過來學習打炮,四隊五隊搬炮彈,快。”南爲仁知道李保國喜歡簡單,把他的小隊編成每組十人的五個小組。指揮起來倒也方便。
李保國也發現自己莽撞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高處目測距離,報出一系列的數據,南爲仁邊操作,邊向戰士們講解數據的含義,然後裝填炮彈。
南爲仁向李保國望去,李保國一點頭,南爲仁一揮手:“開炮!”
看着正在集結部隊的渡邊,猛然聽到後邊傳來槍聲,雖然很快就結束了,但心裡不由一動,突然想到炮兵小隊,頓時大汗淋漓,大聲命令一個鬼子小隊長:“你,帶領小隊,看看炮兵小隊怎麼了,保護炮兵完好地到達陣地。”
但是鬼子小隊長走開沒多遠,渡邊不得不又改變命令,因爲南爲仁的大炮已經將炮彈準確地打到正在集結的鬼子頭上。頓時鬼子隊伍一片大亂,四處亂跑找隱蔽之處,鬼子集結地是一個相對開闊的地帶,但是鬼子畢竟訓練有素,很快地隊伍分散開。渡邊指着後面,對還沒來得及走遠的小隊長說:“快,帶人奪回炮兵陣地。”渡邊不放心,又加派了兩隊鬼子參戰。
李保國站在高處,看的清楚,知道是前來奪炮的,向南爲仁報告方位,很快,炮彈就呼嘯着落到鬼子頭上,南爲仁看着炸得鬼子肢體橫飛,對李保國不由得心生佩服,目測距離對他來說,當然是小菜,槍王狙擊手的必修課就是目測,沒想到李保國也能測的這麼準確。
“快,要不停的開炮,鬼子上來了。”守衛陣地的機槍也響了,南爲仁的狙擊小隊發揮了重要作用,幾個鬼子小隊長一上來就被幹掉,其他鬼子只要是有指揮企圖的,就有人招呼他,衝過來的鬼子並沒有因爲失去指揮而退卻,仍有幾個鬼子相互掩護着接近炮兵陣地。李保國一看:“操,不給你點厲害,你拿大爺不當壺水喝。”
南爲仁的兩枚炮彈立刻準確得砸過去,仰角幾乎呈85度。李保國心裡高興,就是砸也能把這幾個鬼子砸死。反正炮彈是搶來的。
由於這些炮兵臨時上陣,只能統一指揮,兩門大炮的炮彈幾乎並排着飛出去,果然,巨大的爆炸威力將那幾個鬼子撕裂成碎片,也將還保有幾分僥倖心裡的鬼子最後的希望炸碎,殘存的鬼子終於抵擋不住開始後退。炮火隨之延伸,開始耕耘鬼子主陣地。
康家鎮裡楊頡正在通過望遠鏡觀察鬼子情況,突聽炮聲陣陣,鬼子亂成一團,知道李保國他們情況有變,對陳志浩說:“等一下,我帶人在前面衝擊,你帶所有戰士收拾殘敵,爭取一舉殲滅這些鬼子,你看怎樣?”陳志浩知道楊頡決心已下,也不謙讓,點頭答應,命人集合隊伍。楊頡馬上下令集合所有機槍手和神投手(遴選出的扔手榴彈又遠又準的戰士),二十名機槍手和六十名神投手整齊地站成一排,楊頡全副武裝,手裡也提着一挺機槍,身後跟着高峻平。“弟兄們,廢話我就不說了,一句話‘戰場上,狹路相逢,勇者無敵’。跟着我,消滅鬼子,保護家園!”
李影在康家鎮的寨牆上指揮將所有擲彈筒一字排開,對鬼子陣地前沿進行覆蓋炮擊,雖然殺傷的鬼子不多,卻有效的掩護了楊頡帶人衝出康家鎮,排除雷區,進入擲彈筒炸出的彈坑隱蔽。待南爲仁將鬼子陣地犁耕一遍之後,楊頡迅速率領戰士們衝出彈坑,機槍聲手榴彈聲響成一片。渡邊一看大勢一去,帶隊向後突圍,被鄭秀林一槍擊中前額,鮮血腦漿順勢濺了後面鬼子一臉,那鬼子心口一慌,暈了過去,據說這是整個康家鎮戰役中唯一倖存的鬼子。陳志浩帶人在後面見楊頡將鬼子衝散,馬上命令戰士們三人一組,圍殲鬼子。渡邊部隊現在剩下不足百人,被一千多個人追殺,儘管有鬼子竭力反抗,無奈寡不敵衆,被人在前面一引,後面捅了刀子,或用石頭砸死,有人竟然將手榴彈當石頭用,將一個鬼子用手榴彈活活的砸死。
麻三早就發現危險了,見鬼子們都向山上叢林裡逃,悄悄地帶着小特務向浣花溪河灘逃去,剛到河邊,就見一個身穿鬼子服裝,卻沒帶大槍,只帶一大包手榴彈的皇軍追了過來,知道是游擊隊,本可以開槍打死這個孤身冒進的人,可是麻三狡猾,怕開槍引來游擊隊的追殺,招呼特務們:“別開槍,快跳河!”自己率先跳下去,後面的特務們還沒來得及跳,一顆手榴彈就準確地落在他們中間,沒被炸死的特務也不管引來報復了,紛紛開槍。可是,對手早就轉移了地方,緊接着幾個手榴彈將這些特務們炸死。
這個隊員高興地打掃戰場,將特務們的匣子槍收集好,忽聽身後有動靜,忙身子向前一趴,一條三八大蓋上的刺刀冷氣森森的刺了過去。他就地一滾,發現身後有一個鬼子正端着大槍對着他,這個隊員站起來,向鬼子笑了笑,從後面包裡拿出一顆手榴彈,順手拉開弦,手榴彈立刻冒出白煙,鬼子一見習慣性地臥倒,這個隊員笑着將手榴彈丟在鬼子屁股襠裡,轉身猛跑兩步臥倒。“轟隆”鬼子整個下半shen被炸掉。這個隊員看着血肉模糊的鬼子屍體,一邊收拾鬼子的槍支彈藥,一邊說:“隊長的辦法還真管用。”
面對鬼子血肉模糊的屍體,戰士們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楊頡在這五天裡講的最多的,對於任何一個從沒殺過人的人來說,第一次都是最可怕最恐懼最難過的一關。但是戰場的生存鐵律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無論看到自己人還是敵人殘不忍睹的死相,你都不能夠也不允許你害怕,顫抖,嘔吐,否則下一個就是你。
打掃完戰場,楊頡命令李保國南爲仁高峻平三人各帶五十人小隊,李保國向蔚縣縣城方向發展;南爲仁向東,北平方向發展;高峻平向北,涿縣方向發展。同時培養出一批特種戰士,兩個月後集合考察輪訓。
當楊頡聽李保國報告說答應二十名隊員升爲小隊長時,楊頡將這些即將出發,被培養成特戰戰士的人員集合起來宣佈:“不管是誰,只要有能力招徠人員,招多少人,就能作多大的官。有這麼一句話,大家記住:‘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當兵打仗,憑的是本事,有本事就表現出來,我絕對給你充分的機會。但是記住,你們是特戰隊員,人熊一點的不行,不是真心殺鬼子的不行,太自私的不行。好了,祝你們人人都能當個團長營長什麼的。”隊員們被一席話說的熱火朝天,當兵打仗,誰不願意當將軍?這句話太刺激人了。
李保國將隊伍帶到西營口附近,對身邊的隊員說:“按隊長說的,還有誰能拉隊伍,站出來,咱們分配一下。”見有幾個蠢蠢欲動又不好意思,說,“成大事的人,怎麼能前怕狼後怕虎?拉不來隊伍也不要緊,沒人笑話你的。”說的幾個人臉一紅,站了出來。
“隊長,你就不怕我們將隊伍拉走單幹?”一個隊員小聲地問。
李保國一笑,說:“你們知道一滴水怎麼纔不會蒸乾嗎?”他看着隊員們嚴肅地說:“一滴水只有放在大海里纔不會幹,誰是我們的大海?是百姓。你們可以拉隊伍單幹,但是不要忘了打鬼子,百姓這個大海纔會保護你,我也不追究你,算咱弟兄無緣;要是拉隊伍禍害百姓,就算隊長不追究,我也不放過你。”
“李隊長,你放心吧,就衝你,咱們也會準時回來的。”隊員們紛紛說。
李保國望着隊員們消失在叢林裡,對身後的戰士們說:“走,到附近看看鬼子。”
楊頡送走三隊特譴隊,和陳志浩李影帶隊伍回到別墅區,開始了爲期兩個月的練兵。楊頡首先讓將戰士們的伙食提高到最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伙食不好,怎麼有勁訓練?”
然後對戰士們進行素質測試,根據成績,將戰士們分爲技巧訓練組和素質訓練組。
又將特戰訓練標準簡化,挑實用性強,能短時見效的進行強化訓練,將技巧訓練中的出類拔萃的進行專業培訓,然後由這些人對全隊進行訓練考察。爲了激勵戰士們,又隨即出臺獎勵措施,能在最後大比武中勝出者出任支隊長一職。
同時由李影執筆,兩人和寫了一部集近代各種戰例經驗爲一體的《指揮員必讀》,對全隊進行謀略指導。同時進行考覈,成績優秀者,進行獎勵。
對素質訓練組,除了加大督察力度,還特別獎勵刻苦勤快的隊員,發動隊員自己學習總結訓練技巧。
對政工工作,陳志浩有一肚子的方法,可是他沒時間,早晨五點,全體負重二十公里跑,上午格鬥搏擊訓練,下午射擊理論或實彈練習,晚上謀略課學習。
儘管如此,但他對楊頡還是充滿信心的,因爲他正看着一個鋼鐵戰隊的形成。楊頡的話沒錯,只需兩個月,這些原來鬆散壅懶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村民們經過這些天的訓練,快速地轉化成生龍活虎般的戰士。尤其是戰士的拼刺技術,由於楊頡根本不懂拼刺刀,乾脆根據鬼子劈刺的特點從武術中演化出幾招破解之法,雖然不太好看,但是陳志浩知道很有效,因爲它的整體簡捷又出人意料。
李影除了和楊頡寫了《指揮員必讀》,將大量的精力投入到組建情報網的工作中,楊頡知道情報纔是制勝的關鍵,不惜人力財力的投入,親自到劉樑子溝請來一位會訓鳥的老人,訓練情報組的信鴿和喜鵲。
別墅裡,楊頡陳志浩李影和賈錚昊幾人正商量着組建的兩個支隊人事安排。楊頡說:“一支隊情況好說,就由周世才擔任,過兩天就可以進行實戰檢測了。具體人員安排到時候可以和周世才一起研究。二支隊還不行,雖然這兩個月來素質有了明顯提高,但戰鬥技術還要強訓一個月,一定要找個好隊長,把這支卡脖的隊伍向上託一託,帶出一支虎狼之師。”
李影指着一張紙說:“往下就是唐寧玉,綜合得分第二,擅長謀略。”
陳志浩搖搖頭,看了一眼楊頡說:“得分高也不一定說明什麼,小唐這人好謀無斷,心胸有點狹窄,不是大將之風。”
楊頡點點頭:“我同意老陳大哥的意見,小唐的確不適合做主帥,做個參謀有餘,做主將氣度不夠。秦亞海怎麼樣?就是政治態度不明朗。”
“秦亞海排名第五,擅長┅┅”結果李影發現秦亞海的各項得分基本相同,無所謂擅長什麼。不由得看了一眼楊頡,知道楊頡心中早就相中此人。
“政治態度很重要,黨指揮槍嘛,我看有必要讓老陳大哥深入地和他談一談。”李影跟着楊頡叫陳志浩爲老陳大哥,順勢支持了楊頡的意思。
陳志浩明白楊頡實際上是希望自己能做通秦亞海的思想政治工作,出任二支隊隊長,也知道楊頡是在向自己道歉,政工一直是陳志浩主管,但由於楊頡過於強調軍事,而忽視了政工思想的教育。
陳志浩點點頭:“行,秦亞海是東北軍出身,身上難免帶有舊軍隊的壞習慣,我看我先和他談談,然後再給他派個政委過去帶一帶怎麼樣?”
楊頡說:“中央派來的政工人員過不了鐵路,耽誤了行程,哪裡有政委?”
陳志浩看着賈錚昊說:“賈錚昊同志一直希望到部隊上發展,他本身又是老紅軍出身,政治軍事都很硬,我看不如讓老賈做二支隊的政委。”
楊頡一聽,知道賈錚昊已經和陳志浩交流了心事,高興地說:“要是老賈能到隊伍上來,就不要去二支隊了,我看給周世才當政委得了,過兩天一支隊一成立就要進行實戰訓練,正缺少政委指導,二支隊還是老陳大哥多費費心,等延安的人到了再說。”
賈錚昊當然知道一支隊是什麼樣的隊伍,略加磨練,戰鬥力不讓於主力八路軍,跟鬼子拼刺刀,個個敢一對一。聽楊頡一說,高興地看了一眼陳志浩說:“我服從組織決定,堅決完成黨交給的一切任務。”
李影心裡暗笑楊頡狡猾,連削帶打,既順捧了陳志浩的心意,又收買了賈錚昊的心。
楊頡見陳志浩表示同意,對李影說:“通知李保國,兩天後一支隊要在西營口練兵,讓他準備好各種情報和地形資料。”
李影點了點頭,笑道:“李保國可洋氣了,現在進出蔚州城門,連鬼子都不敢正眼看他。僞軍特務們都叫他李八爺。”
衆人都笑了。各自走出別墅,安排各自的工作。楊頡派人找來秦亞海,和他談了一下午關於各方面的話題,秦亞海在隨後的和陳志浩的談話中漸漸明白楊頡的意思,在政治上向**靠攏,在軍事上力求民主集中,在人生上追求更高的人生境界。秦亞海在體悟到楊頡的思想後,從心裡佩服這個比自己小五六歲的隊長,心胸是如此的寬廣,見識是如此的高遠,志趣是如此的純尚。秦亞海有一種找到歸宿的心裡感慰,知道自己終於找到“明主”。
秦亞海實際上並沒有表現出他真正的實力,楊頡在觀看比賽時就發現這一點,才注意到他,後來楊頡一說,秦亞海才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也下定決心從此跟着楊頡幹革命。
兩天後,傳來兩個消息,一是楊頡作爲軍事實戰演練的西營口據點被李保國兵不血刃地攻克,要求總部派人運送物資彈藥。二是南爲仁傳來消息,在追擊襲擊曹家坡的一股土匪時,在老爺山一帶圍住了國軍殘部,請示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