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怪氣。
還帶着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與自傲。
蘇銳從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高樂,原名高建軍,今年二十五歲,通州市蓮池鎮劉家溝人。
他的家庭並不是什麼豪門,恰恰相反,是地地道道的普通家庭,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他交了一個有錢的女大姐。
簡單來說,就是傍上了富婆。
這家禮服店的老闆,馬秀梅。
依靠健壯的體格和俊朗的外貌,還有一些難以言明的“牀第”技藝,他將馬秀梅伺候的神魂顛倒。
自從靠上馬秀梅之後,他也算是徹底脫離了出身的狗窩,飛上了枝頭,搖身一變成了鍍金的“成功人士”。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跟蘇銳認識,不僅認識,而且很熟。
只不過是在蘇銳十八歲之前。
他們曾就讀於同一家高中。
是同班的同學。
但雙方之間的關係一直很惡劣。
起源於一次衝突。
昔日,蘇銳在高中時代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而在這一世,自從大學畢業之後他便泯然於衆人,籍籍無名,相比於“混的很好”的高樂來說,自然算是顯的十分落魄。
而如今在這家豪華禮服店相遇,高樂自然是志得意滿。
“呵……高樂,好久不見。”蘇銳點了點頭,他本是懶得搭理這種人的,經歷了億萬世鍛煉出的心性,讓他很難對這種對手提起興趣。
他知道,高樂一定是過來找茬的。
這是很容易想明白的一件事,當你遇到學生時代那個一直壓着你一頭的同學,而現狀混的又不如你時;心裡自然而然就會產生一種優越感,想要走上去踩一腳,以解掉學生時代被壓制多年的鬱郁之氣!
尤其是像高樂這種,看似寬厚,卻心胸極度狹隘的人。
“老同學!我們還真是有緣!”高樂說着,滿臉堆着笑,直接邁步走了過來,裝作十分熟絡開玩笑似的問道:“怎麼……蘇大少,現在混的不錯啊!都有資格進定製禮服店了,看來現在不用靠補助金過日子了唄?”
蘇銳面無表情的揉了揉鼻尖,當初他和高樂的矛盾,就來源於某次助學補助金。
“嗯,還可以……”蘇銳笑的很燦爛。
“還跟我裝,是不?”高樂伸眼瞥見桌上的勞斯萊斯鑰匙,語氣忽然變得很誇張:“誒呦,不錯嘛!都開上勞斯萊斯了,跟老闆一塊兒過來的吧?”
高樂的聲音很大,故意引起注意,讓店裡的店員們和其他客人都聽到。
想給蘇銳一個難堪。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就是一司機。”蘇銳倒也沒有跟他過多的爭辯,跟傻逼浪費口水,是一種沒有必要的損耗。
“你說這世事還真是挺無常的……古人說的真對,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說當初你在學校名聲響噹噹的,現在也混成了一司機。”高樂看上去還挺興奮,語氣中貌似在爲蘇銳的遭遇感到惋惜,“這人的命運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個大轉變!”
“就看我當初的樣子,誰能想到我現在名下有幾棟別墅,幾輛跑車,還有三家店面?”
高樂笑的肆意,拍了拍蘇銳的肩膀:“老同學,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在通州市,我的面子還是值點錢的……哎,對了,你在你原來老闆那裡乾的舒心嗎?要不你過來專職給我開車吧,工資每個月三萬,待遇你隨便提!”
“我對我現在生活還是很滿意的。”蘇銳自然是很清楚高樂的意思,隨口敷衍道。
什麼專職司機,什麼待遇隨便提……就是想要變相的炫耀一下,順便折辱折辱自己而已。
但他現在是真的不想跟高樂這種貨色鬥嘴。
雙方不是一個水平線。
一個被包養的小白臉,有什麼資格被蘇銳正視。
一條狗,在獅子狺狺狂吠,獅子會跟它對吼嗎?
頂多就是被弄煩了,甩一巴掌,直接拍死!
但這種低調,在高樂的眼裡,卻變成了蘇銳懦弱且沒有底氣的表現,他越發的相信蘇銳是一個開車的司機了。
“呵呵……蘇銳,你知道嗎?你挺會裝逼的!”高樂舔了舔嘴脣,很隨意的翹起二郎腿,不經意間露出手腕上的純金勞力士,手指凌空點着蘇銳的胸口:“你說你都混成賣手腕子的司機了,你還跟我裝什麼不爲五斗米折腰的硬漢呢?”
圖窮匕見。
高樂終於走上了正軌。
開始不加掩飾的發泄心頭對蘇銳積壓多年的恐懼和不滿。
蘇銳淡笑着。
踏踏……
高跟鞋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一名披着披肩,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皺着眉頭走了下來。
她手上帶着碩大的鑽戒,波浪長髮妝容有些濃。
雖然身材很胖,但氣場卻十分強大,比起李若冰來少了一絲凌厲和鋒銳,卻多了一份穩重。
高樂一看到這名女人,立刻像狗似的小跑了過去,點頭哈腰。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家禮服店的老闆,馬秀梅。
“親愛的,你怎麼下來了?不是說從今往後店面由我來管理嘛,你就安心享福就好了……”高樂恬着張大臉,滿臉堆笑,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就跟清宮劇裡,皇太后身邊的老太監一樣。
旁邊的店員鄙夷的翻了翻白眼,不動聲色的離他遠了一點。
“在店裡要叫我董事長!”馬秀梅神色微微不滿,看了一眼蘇銳身上的桌面,問道:“爲什麼沒有給客人上咖啡茶水?是誰管理的休息區,讓負責人過來見我!”
高樂趕忙解釋道:“董事長,休息區是我負責的!這小子根本不是客人,他就是跟着客戶來的司機,我覺得沒有必要……”
“你覺得個屁!”馬秀梅絲毫沒有給高樂留面子,直接在高樂的胸口杵了一拳:“凡是進到店裡的,不管什麼身份都是我們的客人,該有的待遇一樣都不能少!去,把茶水和點心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