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這邊,鍾曉迅速上位之後,就對鍾家內部展開了猛烈的集權。
他先是把鍾家僅剩的公司內部全都換成了自己的人,然後又對鍾萍這些出色的旁系以前負責的賬目進行了覈查。
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爲了在短時間內讓自己在鍾家內部建立權威。
鍾曉的位置是怎麼來的,他自己非常清楚。
他的能力不如鍾萍,所以他需要從其他地方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在他上臺之後,發佈的第一個命令不是利用手中的股權去幹擾林家濤,而是將鍾家內部的旁系成員權力收回。
“鍾曉,你現在應該去找林家濤,去控制其他幾個公司,讓蘇銳和沈南嶽蠶食我們市場的腳步放慢……而不是坐在這裡,懷疑自己的族人。”大護院站在窗臺前,盯着鍾曉冷冷的說道。
“陳叔,攘外必先安內,只要把鍾家內部打造成鐵板一塊,我才能發揮我全部的力量去對付蘇銳。”鍾曉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看着被送到自己面前的賬目表:“你不懂這些,就不要亂說了。”
大護院被氣的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不再理會他。
鍾素華雖然同樣不懂得運營企業,但她也能看出來鍾曉的做法有些不太妥當,輕聲道:“鍾曉,你現在收回了你的兄弟姐妹們的權力,他們會不會有其他想法?”
鍾曉雖然現在坐上了這個位置,對大護院都趾高氣揚,但唯獨對鍾素華,他依然是畢恭畢敬。
畢竟他也是靠對方纔上的位,而且現在只要對方不滿意,隨時都可以換掉他。
這可是一位活菩薩!
惹不得!
鍾曉臉色凝重的坐直身體,用鄭重其事的口氣衝鍾素華說道:“姑奶奶,您不知道,我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有很多人不服!萬一我不做的強勢一點,很可能會讓他們有二心,不團結!萬一他們對我陽奉陰違,我下達的命令無人執行,那該怎麼辦?”
“所以我現在,就是要先建立權威。”
“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殺雞儆猴!”
鍾曉面色冷酷,咬着牙說道。
“殺雞儆猴?”鍾素華也愣了,她聽出鍾曉話語中的意味透露着一股殘酷的鐵血味,頓時也有些變色:“你該不會……也想和鍾秋月曾經一樣……”
鍾素華並沒有把話說完,但誰都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麼。
鍾曉心道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把所有旁系血脈都殺光,只剩下我自己,最後鍾家不管再鬧什麼風波,我的位置也就無法撼動了。
但他嘴上肯定不能這麼說。
因爲他和鍾秋月當初的情況有很大不同。
當初的鐘秋月爭位時,手中已經掌握了大權,而且還有年輕的大護院追隨。
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所以當她振臂一呼,所有擋在她面前的人都被除的一乾二淨。
而現在,鍾曉所有的權力,都是來源於鍾素華。
只要鍾素華不願意,那他就連一個人都殺不掉。
說到底,他和當初的鐘秋月差遠了。
“姑奶奶,你看我像那種人嗎?”鍾曉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他十分無辜的說道:“我跟鍾萍她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啊!我怎麼會做那種事呢?我只是逼不得已,要嚇唬嚇唬他們而已,您也知道,慈不掌兵,我必須讓他們怕我、畏懼我,我才能帶好這個頭啊!”
鍾素華皺着眉頭,她總覺得鍾曉這些話有點古怪,但卻很有道理。
於是,她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懂這些事,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吧……如果有誰不肯聽,你告訴我,我替你撐腰!”
鍾曉聞言一喜。
他要的就是鍾素華這句話!
“姑奶奶,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大膽的去幹了!”鍾曉一笑。
大護院看着沙發上宛若智障般的兩人,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興趣,搖頭嘆息。
慈不掌兵,這句話說得固然沒錯。
但前提是你得有帶兵的能力!
鍾秋月爭位時,一怒殺了上百號人,最後鍾家歸了她。
但鍾秋月能奪得大位,靠的不僅是殺人!
她是首先有坐家主的能力,其次才帶人奪的位。
而鍾曉,他是隻看到鍾秋月殺人奪位,而沒有看到鍾秋月在奪位之前,做過多少籌劃。
舉個簡單的例子。
關羽如果對下屬嚴厲,那下屬只會心服口服。
可如果劉禪同樣用關羽帶兵的方法來統治下屬,下屬只會怨恨、會憤怒。
因爲你本身就是個二世祖、是個廢物,你有什麼資格來嚴格要求我們?
同樣的方法,兩個不同的人用出來,那結果往往會天差地別。
可現在被喜悅衝昏頭腦的鐘曉,則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而大護院此時也沒有多說什麼。
因爲他知道,現在即便自己提醒對方,對方也不會聽從。
甚至還會不高興。
鍾素華現在和鍾曉穿一條褲子,搞不好還會指責自己多管閒事。
大護院無比惆悵的嘆了口氣。
他起身離開公館,準備去往醫院。
按照現在這幅情景,用不着蘇銳出手,鍾家自己就會內鬥致死。
而且就算鍾家能熬過這段時間,那鍾曉是沈南嶽和蘇銳的對手嗎?
十個鍾曉加在一起也不行啊!
所以,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託於醫院能夠出現奇蹟。
如果鍾秋月能活過來……
大護院坐在車裡,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
現在這樣一個被分割成兩半的鐘家企業,即便是鍾秋月醒過來,難道真的能夠力挽狂瀾嗎?
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對鍾秋月的信心產生了動搖。
因爲這一次的對手實在是太詭異了。
自從接觸到蘇銳之後,鍾家就沒有安穩過。
連那個像死狗一般活了半輩子的陳政楚都給人制造了這麼大的意外。
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和蘇銳有聯繫。
但……大護院總覺得自從蘇銳來到延市之後,幸運之神似乎也摒棄了鍾家。
“但願小靈和家主,能有一個安全回到鍾家的吧。”大護院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悲哀的自言自語道:“否則這幾百年的家族,就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