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王弟南曼蘭公爵並不在乎菲爾遜伯爵的生死,這一點在他們得知菲爾遜死訊,仍然選擇繼續按照原定計劃參加歡迎舞會時,便被路易所確定。
菲爾遜伯爵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貴族子弟、‘花’‘花’公子,他確實有着過人的才學。他在很小的時候便開始在歐洲遊學,學習了德語、法語、意大利語等各國語言,還學習過自然、哲學、歷史等科目,他甚至還曾去探訪過在費爾奈隱居的伏爾泰。不過,這麼一位瑞典政治新星卻在上升之時,殞命法蘭西,這隻能說明擊敗他的人比他更爲優秀。
事實也的確如此。
菲爾遜伯爵被捕後,他的名字便立刻消失在社‘交’圈,取代他的人名爲拉羅謝爾伯爵。而在他死後,他也就成爲了用來點綴“神秘的拉羅謝爾伯爵”的故事的陪襯和犧牲品。
路易對巴黎社‘交’圈的傳聞並不感興趣,在準備舞會的這一段時間裡,他都在苦思冥想着瑞典人這一次來的目的。
古斯塔夫三世自發動政變,推翻了束縛王權的議會後,便開始獨行其是,專控政權。在這種情況下,瑞典也開始了全方位的改革,古斯塔夫三世不僅重建在諸多戰役中被俄羅斯重創的陸軍,更是在‘波’羅的海建立軍港,建設海軍。他的野心甚至還遠涉海外,曾向法蘭西試探能否買入位於西印度羣島的法蘭西殖民地背風羣島,以謀求建立海外殖民地。路易雖然拒絕了,可是也不難肯定他不會有其他的要求。
一天之後,3月11日晚上7點鐘,歡迎瑞典國王之弟南曼蘭公爵的舞會在杜伊勒裡宮舞會廳舉行。
路易和瑪麗?安託瓦內特都穿着一樣顏‘色’的白‘色’禮服,身前都斜繫着淺藍‘色’的綬帶,雙手相攜地進入舞會廳。此時,只見到衆貴族們分列於左右,不分男‘女’地全部彎腰低頭行禮。
路易和瑪麗?安託瓦內特向王座所在走去,他們的身後,首相韋爾熱納伯爵和外‘交’大臣諾埃伯爵緊緊跟隨。
瑞典王弟南曼蘭公爵等人此時已經在舞會廳中。離大‘門’最遠、王座臺最近之處,有一位穿着藍‘色’鑲黃禮服的年輕男子便是南曼蘭公爵。
所有的一切都在計劃中。路易雖然之前沒有見過南曼蘭公爵,可這位瑞典王族的衣着、特徵在他人的轉告下已經留在了他的腦海中,再加上有韋爾熱納伯爵和諾埃伯爵兩人的指引,他和瑪麗?安託瓦內特在距離王座不過十步的位置停下,開始與來自瑞典的貴族們互相見面。
“陛下,這位就是瑞典國王的弟弟,南曼蘭公爵殿下。”諾埃伯爵伸手介紹道。
路易沿着他伸出的手望去,只見南曼蘭公爵是一個30歲不到,渾身充滿着一種軍人所有的剛毅、堅強、嚴謹氣質的男人,令人感覺像是一個典型的日耳曼男子出現在了‘浪’漫、糜爛著稱的法蘭西宮廷,既顯得格格不入,又顯得別有一種特‘色’。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南曼蘭公爵殿下。”路易微笑着伸手觸帽子尖致意道,在收回手的時刻又說道,“歡迎你來到法蘭西,來到巴黎。”
與此同時,南曼蘭公爵也彎腰、屈膝行禮,在站直身體後,纔回話道:“我也很榮幸能見到您,尊貴的法蘭西國王陛下……”他特意將視線轉向路易身旁的瑪麗?安託瓦內特,點頭致意,接着補充道,“和王后陛下。”
“我也高興能見到你,公爵殿下。”瑪麗?安託瓦內特以禮節式的微笑回禮。
接着,南曼蘭公爵側過身去,一位有着棕金‘色’頭髮,年約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從他的身後走上前來。他指着這少‘女’介紹道:“這是我的妻子,德意志奧爾登堡公爵的‘女’兒海德維格?伊麗莎白?夏洛特。”
“你好,公爵夫人殿下。”路易問候的同時也仔細打量着她,只見她目圓眉濃、鼻尖‘脣’小、膚白腮紅,容貌頗爲‘豔’麗,比之瑪麗?安託瓦內特亦無不及。然而,令路易不解的是,這麼一個美人卻始終微皺着眉頭,似乎在憤怒着什麼。
“我也是很榮幸,能見到陛下您……”她雖然恭敬地行禮,但說話的語氣卻很急促,似乎是想要迅速結束這一切,而才如此敷衍。然而,就在她的目光轉向去看王后瑪麗?安託瓦內特時,她卻頓了頓,而後以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緩慢深沉的語氣說:“還有王后陛下。”
“我也是。”瑪麗?安託瓦內特尷尬地微微一笑,她也已經從南曼蘭公爵夫人怪異的態度中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再然後,南曼蘭公爵夫人退開,又一位妙齡少‘女’走了上來。
這位少‘女’的年齡比公爵夫人略大一些,因爲她俏麗的臉上多了一絲成熟風韻,所以路易推測她至少比公爵夫人大上一兩歲。她的容貌雖然不比南曼蘭公爵夫人那般‘豔’麗,可也稱得上美麗。然而,她的容貌,以及一頭棕‘色’的頭髮,卻令路易想起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菲爾遜伯爵。
“這位是索菲?馮?菲爾遜,菲爾遜伯爵的妹妹。”南曼蘭公爵適時的回答解開了路易心中的疑‘惑’。
“你好,小姐。菲爾遜伯爵的事我很遺憾,他是一個優秀的人。”路易裝着難過的樣子說道。
“不,沒有什麼可以遺憾的。”索菲?馮?菲爾遜卻一臉冷淡,毫無感情地說,“我的哥哥會上天堂,離開人世是上帝對他的恩賜。”
路易突地一怔,只是不知她究竟是真的看開生死,還是有着其他的想法而刻意如此說。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路易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此時,他也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越看這位索菲?馮?菲爾遜便越覺得是第二個菲爾遜伯爵到來。他們兩兄妹的相似程度至少有三成,但並非是妹妹像哥哥,而是哥哥像‘女’人。菲爾遜伯爵的臉完全像一個‘女’人,這也是他能‘迷’倒宮廷諸多‘女’‘性’的原因。
路易與瑪麗?安託瓦內特隨即坐上王座,而後音樂響起,一場法蘭西宮廷式的舞會開始了。
路易注視着那幾個瑞典人,只見到南曼蘭公爵正在角落中與諾埃伯爵‘交’談着,而公爵夫人則和索菲?馮?菲爾遜“拜會”法蘭西宮廷中的諸多‘女’‘性’,其中包括了朗巴爾親王夫人和瑪麗?阿德萊德等人。
“路易,我有些覺得不對勁。”這時,瑪麗?安託瓦內特突然湊着路易的耳朵輕聲說道。
今天她沒有像往常那樣下臺去和‘女’士們聊天,這已經令路易很驚訝了,而今她如此一問,路易也明白了緣由。
“你是說公爵夫人和菲爾遜伯爵的妹妹?”路易爲了確認而詢問。
“是的。”瑪麗?安託瓦內特憂慮道,“那個叫做索菲的‘女’人,還有公爵夫人,她們看我的神情爲什麼像是在看仇人?”
“仇人?”路易一愣。
初時他沒有想到這個詞,但經瑪麗?安託瓦內特如此一提醒,他也開始覺得“仇人”這個詞非常貼切。
瑪麗?安託瓦內特神情慌張地說:“我看見她們,就感覺到了危險,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別擔心,我想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瑪麗。”路易爲了安撫瑪麗?安託瓦內特的心而故意說謊,但是,他覺得有必要探明這件事的真相。
“不,你不明白。”瑪麗?安託瓦內特深吸着氣,說,“這是敵意,只有‘女’人才能感覺到的來自‘女’人的敵意。”她對這種敵意並不陌生,因爲她自己便曾有過,那時是針對瑪麗婭?安娜。
路易完全不明白瑪麗?安託瓦內特在說什麼,但是,他也不得不慎重起來,因爲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妻子如此失魂落魄。隨即,他立刻揮手招來了迪昂。
他湊在迪昂的耳邊問道:“公爵夫人和索菲?馮?菲爾遜兩人與菲爾遜伯爵的關係怎麼樣?”
迪昂一愣,想了想回答道:“菲爾遜伯爵從小遠遊歐洲,與妹妹的關係似乎並不親密。但是……”他突然慎重起來,放低音量說,“有傳聞說,菲爾遜伯爵和南曼蘭公爵夫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非比尋常?”路易自然明白了這個詞的意義。
“什麼非比尋常?”瑪麗?安託瓦內特問道。她什麼也沒有聽見,所以也對路易突然從口中報出的這個詞不明所以。
路易轉過頭,對瑪麗?安託瓦內特附耳說道:“菲爾遜伯爵和那位公爵夫人非比尋常。”
“難道是那種關係?”瑪麗?安託瓦內特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有可能,菲爾遜伯爵是出了名的風流。”路易以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地說。
“陛下,聽說這一次菲爾遜伯爵會被再度送來巴黎,便是因爲這段醜聞已經惹怒了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迪昂說道,“而且,古斯塔夫三世之所以如此惱怒,是因爲南曼蘭公爵也有一位情人,那個‘女’人正是菲爾遜伯爵的堂姐克里斯蒂娜。”
“原來如此。”路易恍然大悟。以他對古斯塔夫三世的瞭解,這位瑞典國王是絕對不會允許王族和未來的重臣有所瓜葛的。他也明白了爲何菲爾遜伯爵會突然來巴黎,只是他還不明白南曼蘭公爵被派來巴黎的原因。
PS:菲爾遜伯爵完全是被人爲美化的,歷史上的菲爾遜伯爵情人多多,光有明確記載的就有4個,這一章裡面的公爵夫人,英國的伊麗莎白.福斯特夫人,那不勒斯的外‘交’官的‘女’兒威廉明娜.康斯坦斯.馮.盧多爾夫,意大利平民出身的蘇利文夫人,另外有明確記載,他在北美時也和許多‘女’人**,這些都被他寫信告訴給了妹妹。至於在法國的情人更是數不勝數。所以還是早點死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