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舒瓦瑟爾公爵頓時臉色大變,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來自瘋狂f】
舒瓦瑟爾公爵在這件事上,是內閣之中最爲敏感之人,他也是最希望王儲妃公開分娩過程之人。
作爲一個久在政壇的老政治家,舒瓦瑟爾公爵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十分優秀,同時也具備了政治家最重要的預知能力。
雖然暫時還沒有出現關於王子阿基坦公爵路易?安東尼身世的謠言,可舒瓦瑟爾公爵從以前的例子中,看出了其中的隱憂,因此,他纔會與攝政王路易據理力爭。不過,他如此做的目的並非是爲了攝政王,也不是爲了瑪麗?安託瓦內特,而是爲了他自己。
舒瓦瑟爾公爵出生於洛林,他的父親是已故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蘭茨一世身邊的侍從,後來成爲了神聖羅馬帝國的元帥和大臣。他當年撮合法奧聯姻,一方面是爲了穩固在七年戰爭時期建立起來的法奧聯盟,另一方面也是爲了將奧地利王室的勢力引入法蘭西宮廷,而他這個親奧派,即使是在年老的路易十五死後,也可以在未來的法蘭西國王身邊掌握權力。
這一次的王儲妃分娩事件,其實無論是貴族還是民間,都沒有什麼聲音。這種私密事情,原本就和衆人無關,真正會藉此生事的也就是一些別有用心之徒。在法蘭西,最大的別有用心之徒便是奧爾良家族,可這個家族已經幾乎滅亡了。雖然,繼奧爾良家族後,孔蒂家族又崛起,可現在的孔蒂家族,無論在財富還是影響力上,都不及當初奧爾良家族的一半,暫時也是處於守勢。相反,舒瓦瑟爾公爵卻因爲自己的私利,而一直在內閣會議中挑起事端。然而,也正是因爲只有他一個人,所以才能夠令路易幾次三番的拖延時間。
內閣的衆大臣們,在聽到了王儲妃成功分娩的消息,具是一片譁然,然而,他們立即又恢復了鎮定,將注意力集中向了路易。
此時的路易,非常的興奮。他問諾埃萊伯爵夫人道:“夫人,王儲妃生了一個小公主?”
“是的,殿下。”諾埃萊伯爵夫人有些驚恐地回答說,她擔心着攝政王會因爲孩子的性別而勃然大怒。
這個時代是典型的重男輕女,特別是在貴族家庭。貴族家庭中,男性永遠享有特權,能夠擁有一切;女性雖然也能夠獲得較好的待遇,可最終畢竟是要出嫁的,所以僅僅是活得比普通女人好些。
路易的心中並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觀念,兒子和女兒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再一次成爲父親的喜悅,衝擊着路易的內心,他差點就忍不住跳起來,奔去瑪麗?安託瓦內特的房間了。不過,他最後還是及時地控制了自己。
路易壓抑着心中的喜悅,微笑着面對着衆大臣,得意洋洋地問:“我想已經不必再爲之前的事情討論了吧”
衆大臣彼此間互相對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相互點了點頭。舒瓦瑟爾公爵也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的事沒有成功,但這一胎是個女性,女性沒有繼承權,所以未來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不利流言。
莊重地離開會議廳後,路易立即扯去了心中的盾牌,急匆匆地往瑪麗?安託瓦內特的房間跑去,剛一上樓,走進房門,便聽到了虛掩着的門後,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王儲妃的房間是套房,臥室和最外的房門隔着兩個房間。在大門外就可以聽見啼哭聲,路易只覺孩子非常健康。
路易穿過多餘的房間,本想直接進入臥室,可在途中卻被安娜強行拉入了盥洗室,清潔了一番雙手後,才獲准進入臥室。
爲了防止中世紀以來常見的產褥熱,米倫醫生對清潔衛生十分重視,而路易對此也頗爲認同。然而,他最初卻因爲太過激動,所以一時忘了,若非是安娜地糾正,他恐怕會驚慌不已。
類似的情況,曾經就在斯特拉斯堡發生過。當時路易沒有洗手,但瑪麗?安託瓦內特卻也沒有得上產褥熱。不過,路易到現在都認爲,那是運氣太好了。
米倫醫生就在門旁,見到攝政王來後,便主動上前行禮,說:“殿下,孩子很健康,她的哭聲很宏亮。”
“這個我知道。”路易邊說邊來到了瑪麗?安託瓦內特身旁,只見她雙目微閉,似乎毫無意識,但胸口又有着明顯地起伏,像是昏了過去。
“她怎麼了?”路易問米倫醫生。
米倫醫生回答說:“不用擔心,是女性分娩之後常見的事,因呼吸不暢和劇痛,導致的暫時性昏迷,很快便會恢復神智。”
就在米倫醫生說話的時候,瑪麗?安託瓦內特如他所說的,慢慢醒了過來。
“路易,”她一醒來,便呼喊地抓住了身邊的路易的手,驚恐地問道,“幾點了?現在幾點了?”
臥房中也有鍾,路易轉頭看了一眼,又回過頭來說:“12點15分。”
“是14號了?”瑪麗?安託瓦內特氣虛地問道。
路易點了點頭,只覺她對“5月13這個日期太在意了。
瑪麗?安託瓦內特還想再問,可話還沒說出口,便見到路易的身旁多了一個女人——那是安娜。
安娜悄悄走到路易的身旁,輕聲對他說:“殿下,樓下的貴族和民衆們,都希望能夠一睹小公主的身影。”
“我知道了。”這個是傳統之一,路易拒絕了一個,不能再拒絕另一個。
路易對瑪麗?安託瓦內特溫柔地笑了笑,隨後起身便離開了她。他從侍女的手中抱過了被牀單裹着的女兒。奇怪的是,在路易抱過女兒前,女兒一直啼哭不止,而在抱過後,她卻立刻止住了哭聲。
路易走到了陽臺上,對着樓下的那些仰着頭的貴族和平民,高高將女兒舉過頭頂。
旋即,樓下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展示的過程不過一分鐘,達到目的後,路易立刻就走進了房間,再將女兒交給了侍女。然後,奇怪之事再次發生,女兒在立刻路易的那一刻,立即又放聲大哭了。
“看來她很喜歡我”路易無奈地笑了笑,隨後走回到了瑪麗?安託瓦內特的牀邊。
這個時候,瑪麗?安託瓦內特纔有機會詢問一直想問之事。她問道:“路易,我是什麼時候生下孩子的?”
“這……”路易面泛猶疑,他對女兒的降生時間,也和瑪麗?安託瓦內特一樣不知。可是,回想起諾埃萊伯爵夫人是在十二點鐘聲敲完後幾分鐘纔來到會議室通知,計算夫人的行走、跑步速度,恐怕女兒的降生還是在13日。
瑪麗?安託瓦內特見路易不答,搶問道:“是13日?還是14日?”
僅僅是兩個日期,可路易真的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只能回頭望向米倫醫生。
米倫醫生並不知道王儲妃對日期的重視,所以在攝政王的示意下,實話實說道:“孩子是在第一聲鐘聲敲響前一刻完全出來的,所以應該是13日。”
聽見這個答案,瑪麗?安託瓦內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悲傷地感慨道:“我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真是個不吉利的日子。”
“瑪麗,你不希望發生什麼事情?”路易好奇地問。
“你知道那個日子的。”瑪麗?安託瓦內特哭喪着臉說,“我討厭那個日子,她和我最討厭的兩個人是一個生日,我怕我以後也會非常討厭她。”
“不會的,瑪麗。她很可愛。”路易邊說邊爲瑪麗?安託瓦內特捋着額頭散落的髮絲,同時,他的心中亦是覺得有些不妙。他靈機一動,說:“事實上孩子是出生在14日。”
“你是在安慰我。”瑪麗?安託瓦內特笑着搖了搖頭。
“是真的。”路易一本正經地說,“我暗中命人將鐘調慢了五分鐘,所以十二點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零五分了。”
“嗯哼哼……”瑪麗?安託瓦內特搖了搖頭,微笑地說,“這真是善意的謊言,我很感謝你,但是,請不要把我當成傻瓜。如果你真的將鐘調慢的話,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別忘了,這裡可是我的房間。”
路易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也沒有辦法了,不過見到瑪麗?安託瓦內特不像剛纔那麼沮喪,他覺得謊言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
和瑪麗?安託瓦內特不一樣,路易心中倒是很期待“5月13。他的思維有些簡單,也有些幼稚。他覺得,既然瑪麗婭?特蕾莎女王可以因一個生日,而寵愛一個在排位上並沒有優勢的女兒,那麼她也可能會因爲一個生日,而喜愛一個外孫女。
如果瑪麗婭?特蕾莎女王喜愛這個孩子,難不保她的立場會偏向法蘭西,這便有利於路易和整個法蘭西。
雖然將孩子當成了政治工具,可這也是一個意外,路易也覺得太過巧合了。
這時,瑪麗?安託瓦內特忽然嬌聲詢問:“路易,這個孩子的名字……”
路易想都沒想,脫口而道:“瑪麗?特蕾莎,你母親的名字。”
瑪麗?安託瓦內特面容一僵,一瞬間有慍色露出,但很快又消失了。她冷冷地說了一聲:“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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