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路易率領着9萬大軍終於趕到了聯軍駐地皮爾納。
時值秋季,秋高氣爽,一路走來,滿眼盡是昏黃秋‘色’。
若沒有薩克森和巴伐利亞的反叛,那現在應該兵臨莫斯科和聖彼得堡。若柯尼希施泰因要塞一戰而下,那現在應聚兵於華沙城下,圍城打援。這一切都因意料外之因素,路易縱然計劃得當,亦無法以人力改變。
這一路上,路易感受到了秋季的舒爽。天氣不像夏季那般悶熱,可時間留給他的也不多了。東歐的秋季很短,可能只有一個半月。也許10月末,‘波’蘭和俄羅斯便開始下雪了。不用多久,積雪便可能覆蓋了道路。
路易在戰前便預知戰爭不可拖至冬季,一到冬季便意味着戰敗,可是,即使現在攻下柯尼希施泰因要塞或是繞過要塞火速東進,亦難以在入冬之前消滅俄羅斯主力。即使僥倖在急行軍之後獲勝,等戰線推進至莫斯科、聖彼得堡時,雪片還是會如常飛落。
他不是墨守成規之人,即使成規是自己的戰略,只要不合時宜了,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修改或廢除。
這一路上,法軍行軍甚慢。
路易本打算在年內給俄羅斯致命一擊,可現在只摧毀了兩個中歐小國,真正的目標不但元氣未傷,還在與奧斯曼帝國的戰鬥中獲得了戰略重鎮敖德薩,解除了後患。他知道現在的俄羅斯比任何時期都要強大,現在的自己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有力。因此,他對良機喪失頗爲惋惜,卻又不得不將之拋於腦後。
法蘭西、普魯士、奧地利三國聯合是一個奇蹟,這一奇蹟有可能只是曇‘花’一現,因爲三國間皆有矛盾,任何一個矛盾都可能破壞了聯合。一個冬季完全有可能摧毀三國聯合,若不趁着現有良機討伐俄羅斯,日後便不可能再有如此良好的外‘交’形勢,甚至還可能由於其中一國的倒戈相向或退出,而令東征一事就此作罷。
路易的思緒已經放在了明年的戰事上,所以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聯合關係的維繫問題,反倒對眼前的戰事置之不理了。
皮爾納距離柯尼希施泰因要塞有十公里,兩地皆在易北河左岸,並與德累斯頓在同一條直線上,歷來是德累斯頓東南方向的第一和第二號大‘門’,也是德累斯頓防禦體系的組成部分。
皮爾納軍營佈置在易北河畔的高地上,普魯士軍和法軍分別立營,涇渭分明。
路易吩咐貝爾蒂埃等人在軍營邊再建一座軍營後,便率領衛隊進入了亨利?德?瓦特納所率領的阿爾卑斯軍團的軍營。
日上三竿,軍營中已響徹起了士兵的‘操’練聲。路易騎馬漫步於通往將軍營帳的路上,眼睛看着左右來往的隊列,心中不禁暗暗感嘆:“亨利看來沒有荒廢正事,我對他的憂慮也許是多餘的。”
五分鐘後,路易便改變了這一印象。他進入亨利的軍營,結果便見到堂堂的法蘭西將軍與三個赤‘裸’‘女’子相擁於狹窄的行軍‘牀’上,四具雪白的‘肉’體貼得緊緊的,彷彿是用膠水黏貼在了一起。
路易一怒之下走出營帳,命令隨行的五百名衛兵取出火槍,一齊向天鳴放。“乓乓”的一陣槍擊過後,只聽營帳內傳來一聲焦急、驚慌的喊聲:“怎麼回事?誰開的槍?”不到半分鐘,他便見到亨利衣衫不整地奔了出來。
亨利身穿未加整理的襯衣,一隻手臂已經套在了淺藍‘色’的軍服中,另一隻手臂還懸空在外,似乎是正在穿着軍服。他愣住了,呆愣地看着國王陛下。
路易握緊馬鞭,真恨不得一鞭子‘抽’去,就像‘抽’自己的坐騎一般,但他忍了下來。他冷冷地嘲諷道:“我們的將軍,您起得可真早啊!怪不得自我進軍營起就只見有隊列訓練,未聽有槍聲,原來是我們的士兵每日在黎明時分就起來訓練了。”
亨利倒‘抽’了口冷氣,被驚嚇得不敢說話。也正在這時,那三個‘女’人穿着還算名貴的裙子舉止妖嬈地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女’人不看時機,擁着亨利‘吻’了一下,語氣挑逗地說:“將軍,你們法蘭西人真令人印象深刻。您會娶我嗎?”
不等亨利回答,路易便冷聲說道:“他已經結婚了,小姐或夫人!”
那‘女’人高傲地瞥了路易一眼,不疑有異地向亨利問道:“你結婚了?”
“是的,他結婚了。”路易搶過了話語權。
那‘女’人仍然無視禮儀,對亨利耳語起來,耳語之後又小聲笑了起來。
路易忍無可忍,舉手一揮,身後的衛兵便走上前去將那‘女’子從亨利身上拉下,並着其他二‘女’一起控制了。接着,他又揮了揮手,衛兵便將不斷掙扎的三‘女’一起帶去了遠處。這時,他才問亨利道:“她們是什麼人?妓‘女’?平民?貴族?”
亨利彆彆扭扭地答道:“她們是附近一個小貴族的三個‘女’兒。”
“你會娶她們中的一個嗎?”路易頓了頓又道,“或者說你認爲你能娶她們中的其中一個嗎?”
亨利搖了搖頭,愧疚地說:“我已經結婚了,陛下。”
“你還知道你已經結婚了,那剛纔爲什麼不如實回答那幾個比妓‘女’都不如的‘女’人?”路易高聲呵斥道。
“抱歉,陛下。”亨利誠懇地說,“下次我會注意的。”
“注意?你需要注意什麼?”路易嚴正訓道,“我不在乎你在德意志的鄉下看上了三位貴族小姐,也不在乎你在某一個晚上將他們三個一起擁上了‘牀’,但是,現在是戰爭期間,你是在軍營中。聽着,我不想我的軍隊成爲梅毒攜帶者,不想我的軍營成爲妓‘女’賺錢的地方。”
“我明白了。”亨利低着頭,認着錯。
路易怒氣難消,又對亨利道:“這件事不可能隱瞞,你必須要接受處罰。從現在起你被降爲阿爾卑斯軍團的參謀長,我親自來統帥這支軍隊。”
“是,陛下。”亨利嘆了口氣,意志消沉地點了點頭。
三個小時後,9萬新來法軍已經在不遠處立下了軍營,路易也帶着衛隊和亨利、貝爾蒂埃一起策馬奔向久攻不下的柯尼希施泰因要塞。
路途間隙,路易向亨利問詢了柯尼希施泰因要塞屢攻不下的原因,他還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會有無法攻下的要塞。一問之下,他不免愣住了,彷彿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可攻下的要塞。
柯尼希施泰因要塞建立在易北河畔的商路旁,最初是‘波’西米亞國王用來防禦西北邊境而建立的,而後成爲了薩克森的軍事要塞。七年戰爭時,這座要塞不戰而降,可它並未被向來‘精’明的腓特烈二世拆除。若干年後,腓特烈二世也在此城下受挫。
下午16時,路易到達了柯尼希施泰因要塞一公里外的圍困工事。
德累斯頓確保物資補給,皮爾納作爲後方,要塞下的圍困工事爲前線。前線和後方每一週換防一次,法軍和普軍更負責一半的防務。
路易在工事中見到了正在前線的普魯士軍指揮官亨利親王,互相寒暄幾句後,他便在亨利親王地帶領下去參觀一圈“這座不能被攻克的要塞”。
要塞呈不規則的多邊形,外牆由米白‘色’的巨石砌成,周長約1800米,高爲42米。外牆的構造並非是常見的菱堡,有些牆面甚至是直線,理論上在數百‘門’火炮地不斷打擊下便會破損,不過,理論的前提是炮彈必須能命中目標。
要塞建立在240米高的小山上,並佔有了整座小山。小山的形狀像是一座長方體的平臺,拔地而起。其三面皆是懸崖峭壁,唯有西南面是人爲鋪就的坡地,那便是要塞的正‘門’所在,也是唯一能發起進攻之處。
一圈觀賞下來,路易終於明白了爲何連腓特烈二世都會束手無策。一座建立在山上的要塞,即使地勢如何險峻都有破綻,或是攀爬懸崖,或是切斷水源、食物,可是,這座要塞的懸崖陡峭,且懸崖上便是高42米的城牆,一點空隙都不留。至於水源,路易也問了亨利親王,結果亨利親王卻說:“我們找到了要塞圖紙,發現要塞中心有一口井,深達150餘米,直接將山內的泉水引了出來。”
水源不可能斷絕,而食物也看似早有儲存,否則要塞內的守軍也不可能堅持。至於強攻更不可行,加農炮的仰角不夠命中目標,榴彈炮的‘射’程又有限,必須要在要塞守城炮的‘射’程內‘射’擊才能命中,加之進攻之處不便大部隊擺開,因而也無法用‘肉’牆開路。
路易心嘆之餘,只聽亨利親王泄氣地說道:“現在唯有兩個選擇,等待守軍糧斷或是派出使者議和,但都要‘花’費時間。”
“不!”路易想也未想便回道,“我要攻下它。”
“攻下它?”亨利親王輕蔑一笑,隨口道,“除非從天上將士兵送過去。”
“天上?”路易如醍醐灌頂,忽然靈光閃現,意味深長地微笑道,“爲什麼就不能從天上走呢?”
ps:柯尼希施泰因要塞,現在都是德國薩克森州的一個景點。但非常有趣,每次一有戰爭,這座佔據地利優勢的要塞就自動開城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