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眯着眼睛看了看朱武,而朱武捻了捻鬍鬚,依舊在裝逼,逐漸的童貫眼裡已經有些不快了。
朱武這個臭毛病連武植都十分反感,更別提本就和他不算熟的童貫了,何況童貫在軍中萬人之上,而朱武只不過是青州軍的參謀將軍,品級上屬於中低級武官。
“老朱,你就別賣關子了,別讓童帥和種老將軍久等嘛!”
武植提醒了一句,朱武才一臉滿足的緩緩開了口。
“這個缺陷就是‘水泄龍氣’!”
“那什麼是‘水泄龍氣’呢?”
武植怕他又停頓裝逼,連忙問道。
“江寧的風水壞就壞在水上,此處雖然確實是龍蟠虎踞的地形,不過卻並非秦大人所說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俱全,在我看來,江寧地形只有龍虎,根本無玄武朱雀之象!”朱武十分自信道。
“那城北的玄武湖又作何解釋呢?”秦檜反駁道。
朱武十分欠扁的一笑,帶着調侃的語氣道:“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爲風水四象,但並不是取個玄武的名字就是玄武了。所謂青龍爲水,白虎爲路,朱雀爲池,玄武爲靠山。這纔是真正的風水四象。而江寧城北方的玄武湖雖然名爲玄武,卻應着朱雀的象,朱雀在坎,水克火,縱然是龍蟠虎踞的地形,也難以爲吉。”
“你所說的江寧風水‘水泄龍氣’指的就是玄武湖的水?”童貫挑了挑眉毛,顯然對朱武的話不是很信。
“不止是玄武湖的水破壞了江寧的龍氣,城南的秦淮河也會泄江寧的龍氣和財氣。所謂山掌人丁水掌財,江寧有左右龍蟠虎踞,所以這裡歷代都是人丁興旺,百姓聚集之城。但由於秦淮河和玄武湖的存在,導致這裡出的人才不如其他地方多,百姓也不如蘇杭揚州富裕。”
“呵呵,說來說去,方纔秦大人說的沒錯啊!江寧的風水敗局還是秦始皇所爲啊!這秦淮河不就是秦始皇下令開鑿的?”童貫有意挑朱武的刺。
武植武松他們也不幫朱武解圍,因爲他們知道,這個大忽悠既然敢在這裡裝逼,自然能應對自如。
“秦淮河只是加劇了江寧風水的惡化罷了,即便是沒有秦淮河,江寧的風水局還是藏不住龍氣財氣!”朱武淡笑道。
“願聞其詳。”秦檜拱手對朱武請教道。
“因爲長江!”
朱武捋了捋鬍鬚,眼神迷離的望着廳堂後面的牆,悠悠道:長江萬里奔流至蕪湖後,往東北而上圍繞着江寧繞了一個半弧後再東流入海。而江寧龍氣所在的鐘山龍脈走向恰恰與長江半弧對衝。按巒頭風水術,龍逆水上朝順水下,此乃逆勢。龍脈逆水而行,龍氣不聚,非力量深厚者不爲。江寧東面的鐘山祖山虧欠,龍脈跌宕起伏,山體靈秀有餘而雄渾不足,後繼乏力而先天不足也。”
朱武一通專業的分析,倒是聽的武植童貫等一衆外行雲裡霧裡,大眼瞪小眼。
唯有秦檜若有所思,看朱武的眼神逐漸尊敬了起來。
“聽朱先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此看來江寧確實不是建都之城也!”
朱武一席話將秦檜折服,可童貫卻有些不以爲然,但他不懂風水挑不出毛病,只好陰陽怪氣的勸起了酒。
“來,我們一起敬朱先生一杯!朱先生有如此大才不去當風水先生實在可惜!”
“呵呵……”
童貫的話裡面帶着調侃,意思是說朱武不必當軍師乾脆去看風水得了。但衆人知道這話沒什麼惡意,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而朱武似乎真的以爲童貫在誇獎他一般,居然還有些飄飄然,放下酒杯後,他繼續道:“如果把天下版圖看作九宮八卦,江寧則恰恰處在太歲死門,所以即便是是有大能者改了長江流向,填了玄武湖,堵了秦淮河,此處的風水也難以好轉。不過江寧之風水局勢乍一看確實讓人爲之嘆然,恐怕以後朝代更迭,免不了有諸多朝代會選擇在此定都,只怕這些朝代都將是短命的朝代了………”
朱武說完這番話,在座的所有人臉色都變的深沉了起來。
“老朱,你喝多了吧!”
武植提醒了朱武一句,朱武先是一愣,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瞧我這張嘴!我大宋江山永固,是我酒後失言了!”
朱武也是無心之言,再加上在座的沒有外人,大家心底也都清楚沒有哪個朝代能江山永固,所以朱武改口後,大家也都全當什麼都沒聽見了。
武植又親自給朱武倒了一杯酒壓壓驚,他心底是十分佩服朱武的,朱武的預言別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的,江寧府也就是後來的南京城,在宋朝後的近一千年中,先後有明朝初期、南明、太平天國、以及國民政府被南京龍蟠虎踞的表象欺騙在此建都,可無一例外的,全部都逃不過短命的結局!
包括侵華時期的日本也着了南京風水的道——侵華時期日本“中國派遣軍”的司令部就設在南京。
世人多有不信風水的人,可中華上下幾千年的歷史上,爲何所有在南京建都的朝代都短命呢?
“老朱啊,江寧的風水雖然不適合建都,但對於生活在這裡的老百姓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吧?”武植問道。
他心中也是暗暗打算,以後必須在青州學院開設一堂風水課要朱武任教了。風水是國粹啊,太重要了,若是這種風水術一直完整傳承的話,後世那些短命王朝也就不會選在南京定都了。
“龍氣對於老百姓來說無所謂,只是以後江寧出不了驚天動地的大人物罷了。”朱武已經有三分醉意了,他搖搖頭,道:“只不過若是長江斷流的話,恐怕江寧府的百姓纔會有大禍……”說着他又搖頭笑道:“江寧位於長江中下游水量最是充沛,怎麼可能斷流呢!哈哈!”
朱武說完,衆人都跟着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唯有武植臉色突然蒼白。
因爲後世日軍侵華期間,****爲了阻攔日軍軍艦沿長江進攻南京是用沉船將長江截流了一陣的,然後南京被佔領,發生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好了好了!這些玄之又玄的風水說辭適可而止即可。我等此番來江寧是爲鎮反而來,須要多談軍事,多立軍功纔是正辦。”童貫擺擺手,說完,看着朱武悠悠笑道:“朱先生在風水上如此專業,就是不知道行軍打仗可有良謀焉?”
童貫滿臉的不信任,這也難怪,他之前在青州只是整日和武松魯智深等武將接觸,朱武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再加上當初青州軍平北方亂軍之戰中揚名天下的是青州軍的勇猛和武松等武將的高超武藝。朱武身爲幕後軍師,除了青州軍內部知道他的水平,外人看來他不過是個打醬油的。
所以,童貫對這個誇誇其談的狗頭軍師很是懷疑。
連種師道老將軍都一直未曾正眼看過朱武,實際上身爲大宋精銳西軍頭號將領,自在開封和青州軍匯合一處後,除了武松花榮魯智深林沖寥寥幾位猛將,種將軍就沒正眼看過青州軍。
整個西軍更是如此,從開封一路行來,西軍完全把青州軍當成了娃娃軍,各種取笑各種嘲諷。不過青州軍纔打了一場勝仗而已,戰鬥經驗以及那種煞氣,確實比不上個個身經百戰的西軍。
青州軍軍法嚴明,將士們被西軍白眼取笑後,只能暗暗咬緊牙關默默發誓一定要在戰場上打個漂亮仗,讓西軍那些人瞧瞧,青州軍不比西軍差!
…………
朱武喝的暈頭轉向,這會童貫突然問他行軍謀略,他肯定腦袋一片空白。
“這個嘛!暫時還沒想到………”
朱武終於露出了一絲尷尬,剛到嘴邊的酒杯也侷促的放了下來。
“不要整日不務正業,你這個要好好爲武松將軍出謀劃策!”
童貫擺出上將軍的架勢當着衆人的面教訓起了朱武,直讓朱武老臉通紅。
“來來來!吃菜,大家吃菜!”
眼看着要冷場,武植連忙招呼大家轉移話題。不過童貫身爲主帥說下屬幾句也正常,武松他們倒沒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