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來這裡,是武植昨晚做了一個夢。
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出現了一位鬚髮皆白,頭戴紫金冠,手拿象牙拂塵,仙風道骨的老者。
武植看不清老者的相貌,他只知道老者出現後,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跟在了老者身後,老者走三步停頓一下,自己也是走三步一停頓。
雖然是亦步亦趨的跟着老者,不過夢裡武植卻沒有絲毫覺得不妥的地方,似乎他之所以會跟着老者,不是因爲老者主動來領他,而是他讓老者來帶路一般。
在夢裡,武植和老者就這樣怪異的行走着,走過了山川,走過了河流……前方的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但是二人誰都沒有着急,更沒有說半句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終於,老者完全停下了腳步。
武植也同時收斂了步伐。
老者轉身,對武植微微躬身頷首,同時他的雙手在胸前對武植比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似乎是某種禮節。
武植依舊沒有看清老者的臉,武植很想看清楚老者到底長什麼樣子,可是當他仔細去看老者的時候,一陣奪目的金光襲來,武植頓時閉上了眼睛。
夢裡,當武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青州大牢大門口。
兜兜轉轉那麼久,居然來到了青州大牢門前,不過武植卻一點都不奇怪,似乎他早就知道會來這裡一樣。
武植沒有進入大牢一探究竟,因爲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大門隨之打開,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大步跨了出來。
“哈哈!武大官人你終於來了,貧道已經等你多時了!”
出來的正是關在青州大牢的道士,武植一認出他,頓時意興闌珊,心說老子轉了這麼久,居然是爲了找這貨?
不過爲什麼找這貨,武植卻不知道。
“武大官人,你快放了我呀!”道士走到武植身邊,對武植躬身行了一禮,語氣有些着急。
“什麼放了你,你現在不是從牢裡出來了嗎?”武植悠悠道。
“沒有啊!”
道士一臉詫異的伸手往身後指了指。
“我還在裡面,你快來救我啊!”
說完,道士突然表情怪異的對武植撲了過來。
武植大驚,急忙用手去推道士,卻只感覺手掌一空,定睛一看,自己的手居然穿入道士的身體了。
面前的道士又對武植咧嘴一笑,武植這才發現面前的道士……只不過是一道虛影而已。
“大官人,你一定要來救我啊!”
道士虛影大吼一聲,便猛的撲到了武植身上。
武植只感覺迎面一陣強風襲來,大駭之下,便登時驚醒了過來。
………
夢終歸是夢,醒來後武植雖然心有餘悸,可不一會兒心情便已經平復了下來。
外面天已經矇矇亮,武植摸了摸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有一條薄紗蓋在了臉上,難怪會做那樣的夢了。
武植大概的看了看那薄紗,似乎是三娘身上的披帛,披帛是唐宋女子最流行的服飾,就是長條狀的巾子,搭在女子肩膀上,纏繞在手背間,站立時披帛自然垂下如潭水靜謐,走動時候飄逸舒展如風拂楊柳,更加突顯女子的生動活潑和婀娜多姿。
……還是唐宋時期的漢服最美。
這披帛武植記得昨晚就寢前,三娘脫衣服時明明掛在牀邊的衣架上了,怎麼會無端端的飄到自己臉上呢……
看了看身邊的三娘,她還在熟睡,睫毛清淡,面容嫺靜。
三娘上身只穿着小紅肚兜,長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到了武植的胸口,纖纖玉手還無力的掐捏着武植僅有的一小撮胸毛。她的一條光潔長腿還是習慣性的搭在了武植的肚皮上,柔軟的大腿和肚皮接觸的地方,比其他位置的溫度都要高很多………
武植不禁摸了摸鼻子,被三孃的手腳這樣壓着,難怪會做夢了。
輕輕拿開三孃的玉手,再緩緩托起肚皮上的大白長腿,一番輕拿輕放,讓三娘保持一個舒服的睡姿後,武植這才支起身子,從三娘腰間跨過,下了牀。
別看武植家中有三位美嬌妻,可是這三位嬌妻睡覺各有各的習慣,有的喜歡枕着武植的胳膊,有的喜歡把腿放在武植的肚皮上,還有調皮的睡覺時候總喜歡抓着什麼東西……沒一個老實的,武植只能一一遷就。
都是夫妻嘛,武植既然娶了這麼多,就做好了適應的準備。
三娘除了喜歡把腿壓在武植肚皮上,她睡覺還有一個習慣,就是非睡牀的外側不可,無奈,和三娘同牀的時候,武植只好像小女人那樣,悻悻的窩在牀的內側了。
所以,他下牀的時候才必須跨過三娘……
躡手躡腳的穿戴整齊後,武植便來到院子裡簡單梳洗了一下,天已經亮了,清晨的空氣溼漉漉的,不遠處的花園裡面陣陣的鳥叫聲不絕於耳,還有院子裡面的樹上也時不時飛來幾隻小鳥,清脆的鳴叫幾下。
漸漸的院子裡面已經可以見到丫鬟們忙碌卻從容的身影了,以前這個點武植的三位娘子也大多起牀了,只是現在因爲有孕在身,喜睡。
武植伸了伸懶腰,他打算出門轉轉,吩咐丫鬟們待會告訴三位娘子一聲後,武植便離開了家。
大街上商販不算多,但是行人倒是不少,這些人來來往往,步伐匆匆,顯然是趕着去上班的“上班族”。
由於宋朝商業繁榮,各種工場作坊不計其數,熟練工種的工資甚至比知府都要高,所以宋朝的上班族儼然成爲了一個很大的羣體。
走在街上的武植心中耿耿於懷,他一方面對於劉安家的案件放心不下,一方面對於晚上的夢境有些糾結,思量再三,武植打算去青州大牢,把那道士給放了。
反正已經查出他是清白的了,也該放了他了。
所以,武植纔會一大早的就來到了青州大牢外面。
一大清早的進大牢裡面太晦氣,武植沒有進大牢,而是叫了個牢頭,吩咐他進去把那道士給放了,他自己咬着包子悠哉的在外面等着。
道士本不是什麼重要犯人,再加上大家都知道知府讓武植來調查盜竊案,所以武植一句話,牢頭立刻毫不猶豫的就進去放人了。
最後一個包子吃完,大牢門口就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正是那道士,穿道袍,戴道冠,手持拂塵,長眉長髯長鬚,細細打量一下,這道士蹲了這些天大牢身上居然還能一塵不染,倒也不易了。
武植見道士那得意洋洋的神態,心中頓時有些不爽,暗道昨晚那夢莫不是這道士施了什麼妖法吧?
想到這裡,武植也懶得和那道士說話了,身形一轉,就欲離開。
“哎~武大官人,武大官人留步!”
見武植轉身,那在大牢門口舒展雙臂假裝沒看見武植的道士立刻緊張的追了過來。
“大官人,別急着走嘛,你救了貧道出來,好歹讓貧道感謝一番呀!”
被道士拉住後,武植才悠悠的看了看道士,現在道士一臉的誠懇,倒是不那麼討厭了。
“道長怎麼稱呼啊?”武植問道。
“貧道道號神機。”道士雙手合十道。
武植瞥了他一眼,心說你一個道士學人家佛家的手禮,真是……不專業啊!
“原來是神機道長……”就在道士以手撫須的時候,武植繼續道:“沒聽說過啊!”
武植確實是沒聽說過這道士的名號,前世武植倒是喜歡一個網絡作家,也叫神機,這個神機雖然論文采,論智慧,論相貌都比武植喜歡的另一個網絡作家千古力低那麼一點點……不過此人成名甚早,才華橫溢,名氣地位都要遠遠蓋過還是個小新人的千古力的。
………
“大官人日理萬機,怎麼會聽過我這種小人物。”道士訕笑道,“多虧了大官人搭救,貧道就借大官人的得意樓擺酒感謝一番大官人如何?”
見武植興趣缺缺,道士拍着胸脯道:“放心,我請客。”
“嗯…好吧,走。”
武植反正也沒什麼事情,既然這道士請客,武植當然要宰他一頓。
“嘿嘿~只是貧道這次出門忘記帶錢了,我請客,大官人你付錢……”
武植:“……”
………
這些小錢武植到底還是沒有和道士計較,在去得意樓的路上,武植腦海中總是閃現“神機”二字,似乎這兩個字還有別的意思一般,但是具體代表什麼,武植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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