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聶不會保護你這樣的人
“外面侯着,添什麼亂。”
隨手將三個身子半進車廂的暗衛扔出去,嬴成𫊸仗着武功高強,藝高人膽大,閃身入了車廂內。
沒有反抗之力,被強行扔出去的三個暗衛落地後,車廂外已看不見嬴成𫊸身影。
公子武功,好高……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自覺性地守在車廂外。
“國尉大人,別睡了,裝死解決不了問題,起來咱倆好好聊兩句。”
無驚無險地到了尉繚身邊,嬴成𫊸輕車熟路地盤腿坐下,看那熟練動作,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了。
實際上,確實如此,駟馬王車他坐過許多輛。
秦昭襄王的,秦孝文王的,秦莊襄王的,秦始皇的,內裡規格,擺設,佈局都一樣。
尉繚呼吸平穩,沒有醒來的跡象。
嬴成𫊸不耐煩了。
他這次夜襲尉繚,不是爲了殺尉繚,而是爲了給尉繚一個警告。
我有隨時殺你的力量,老實點,別總招惹我,別總想着做壞事。
在絕對碾壓的力量面前,一切謀略都是無用。
現在尉繚一聲不吭,躺在這裡裝死,一點和他交流的態度都沒有,豎子嬴成𫊸就真有幾分想刀人了。
“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殺你了。”
嬴成𫊸聲音冰冷,眼中流露明顯殺意。
車廂外的三個暗衛都感覺寒意襲來,打了個哆嗦,車廂內尉繚感受可想而知。
但尉繚還是一動不動,就像什麼感覺都沒有一樣。
還真暈過去了。
嬴成𫊸皺起眉頭。
先前聽到他的威脅,尉繚不說話,還能說是裝的。
但嬴成𫊸殺氣流露,所針對之人,武功沒達到一定高度,不可能毫無反應。
嬴成𫊸身上沒帶迷藥解藥,正要去管王車邊的三名暗衛討要。
忽然察覺躺在車廂內尉繚,比往常所見尉繚,體型身高都有差異。
嬴成𫊸眼中異色一閃,摸到尉繚面龐,手上觸感讓他眉頭皺的更緊。
常人摸不出這與真人皮膚有什麼區別,但嬴成𫊸摸得出來,這是人皮面具,青梅和丁香戴了許久的昂貴物件。
內力涌到指尖,嬴成𫊸就像撕開水果保鮮膜似的,撕下一層面膜。
那張本是尉繚的臉下,是一張嬴成𫊸有幾分熟識的臉。
是那日小心翼翼駕馭駟馬王車,爲尉繚鳴不平的尉繚馭手。
人皮面具只能在外貌上讓人難辨真假,要做到在羣臣面前不露餡,假扮者必須要是一位很熟悉尉繚的人。
雙眼微眯,嬴成𫊸很是意外,大意外。
尉繚竟然不在駟馬王車內,找了馭手來假扮自己,這事嬴成𫊸完全沒有想過。
“上來個人。”
一個暗衛掀簾入內。
“公子有何吩咐。”
“把他給我弄醒。”
“唯。”
暗衛湊上前,就着車廂內的燭火看到那張不是尉繚的臉,心中也是一驚。
暗衛身體一抖,立馬控制住自己不露出異象,喂服馭手吃了解藥。
半盞茶時間過後,暗衛將一杯冰涼清水潑在馭手臉上。
馭手腦袋輕搖,睜開迷茫雙眼。
視線還沒凝聚,他就聽到了那個自家老爺畏懼的聲音。
那聲音冰涼,冷酷,毫無感情,比劊子手手中的斬首大刀還要嚇人。
“告訴我尉繚在哪,留伱個全屍。”
馭手身體彷彿打擺子一般,怕得不行,緩慢移動視線。
直到嬴成𫊸進入他雙目視線,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倖蕩然無存,恐懼佔據整個心靈。
譁~
寂靜夜晚,安靜車廂內,一點風吹草動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嬴成𫊸循聲望去,看到馭手本來清爽乾結的下半身袍子,迅速浸溼,染上深色。
一股淡淡的騷味散發開,讓嬴成𫊸臉皮抽搐不已。
馭手嚇尿了。
“給他換條褲子!”
嬴成𫊸含怒下車。
……
咸陽城,咸陽宮,章臺宮。
被嬴成𫊸尋找的尉繚就站在章臺宮外,等待去稟報始皇帝的趙高。
本應該告老還鄉的他,竟然出現在這裡,深夜覲見始皇帝。
少頃。
始皇帝應允。
尉繚不以正眼看帶他入內的趙高。
雖然他現在無官職,而趙高是九卿之一,但尉繚還是一副官職仍在趙高頭上的態勢,滿滿的瞧不起。
趙高在章臺宮外咬着後槽牙,進了章臺宮立刻鬆口,極爲恭敬地道:“陛下,尉繚帶到。”
“讓他進來。”
“唯。”
趙高伸手平舉,引尉繚入內,尉繚昂然而入。
屋內,始皇帝正在燭火下批閱奏章。
身旁是無情的翻奏章,摺奏章機器人,不願做行璽符令事的行璽符令事蓋聶。
“朕真沒有想到,你會回到咸陽城,還會來面見朕。”
尉繚也不拜見,極爲有名士風範地揹負雙手。
“兵者,詭道也。”
蓋聶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尉繚。
能把怕死說到兵法上,臉皮如公子一般厚的人並不多。
尉繚神色一動。
在始皇帝沒有再問話的情形下,尉繚不講禮數地開口。
“蓋先生龍骨,劍眉,星目。老夫頗善相面。以面相來看,蓋先生應是一位志向高潔,堅守信念之士。”
蓋聶聞言,也很沒有禮數,在始皇帝沒說話的情況下點點頭。
“你相的很準。”
尉繚一窒,話卡殼一瞬。
他以爲蓋聶不會回答,或者請示始皇帝后再回答。
這樣對比他無視始皇帝說話,就能顯出他一身傲骨。
他沒想到蓋聶回的如此自然如此迅速,就好像往日都是如此這般。
“蓋先生真性情也,赤子之心,難能可貴。尉繚與蓋先生一見如故,不知可有幸請蓋先生去會稽一遊。”
始皇帝將毛筆擱放在硯臺缺口,看着尉繚臉上笑意,有些想笑。
不管是攻打六國,還是入宮勸諫,還是告老還鄉。
尉繚謀劃都成功了,這次回來,他騙過了所有人。
不管對手是六國,還是始皇帝,還是嬴成𫊸,尉繚都沒有輸過,他最終總能達到自己目的。
但這次,他的對手是蓋聶,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你與聶不一樣,聶沒有你那般虛僞。說什麼兵者,詭道也,你明明是怕死回來的。邀聶去往會稽也是爲了保住你的性命,你志向不高潔,無信念堅守,性情假,沒有赤子之心,聶不會保護你這樣的人。”
尉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