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皇兄爲何不同意?
真正的分封。
始皇帝心中陡然一驚,連匈奴犯邊這件事都暫時擱置在了一邊。
親弟的思想太可怕,讓始皇帝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始皇帝奮鬥至今,爲的就是將天下大一統,如今還只能算是完成半數。
現在重啓分封制,千百年後,那不又是一個戰國亂世?
“你之言,禍甚匈奴也。”
“皇兄不妨聽過我之言語,再下定論。”
始皇帝對於兼聽則明四個字的理解,絕對是頂尖人士。
不管多麼可笑,多麼離奇的言辭,始皇帝都不介意聽一聽。
萬一真有道理呢?
“爾等在此等候。”
將緊急召來的幾個大臣扔在外面,始皇帝帶着親弟嬴成𫊸進了議政殿的偏殿。
主殿內的幾人看着始皇帝,嬴成𫊸的背景,所思所想俱是不同。
李牧,付子康,李斯三人對此場景毫不意外,臉上波瀾不驚。
王綰心中則是有些擔憂——陛下忘記了長安君故有之勢力乎?
任囂,屠睢,趙佗三人心中滿是疑慮,臉上寫滿費解。
雖然嬴成𫊸的立場與三人一致,但三人依舊看不上嬴成𫊸。
陛下此時不與我等商談,偏要和那豎子單聊?
從那豎子與李牧對話就能得知,其對時事一無所知,不過是有一身勇力而已。
軍國大事,這豎子知道個甚?
偏殿內。
始皇帝耐心等待嬴成𫊸開口。
嬴成𫊸凝神細思,將歷史上已發生過的事蹟,結合現代所學的知識,試圖整理出一套能夠切實實行的方案。
最開始產生想要滅亡匈奴的想法是受到刺激,落實到實處就不能再想一出是一出。
因爲上位者一個簡單決定,很可能就對整個世界造成重大影響。
“皇兄所慮,是怕分封引起動盪,讓我秦國不安穩也。今我秦國已佔天下,又以郡國並行制,推恩令定如今疆域。數十年後,天下必將集於皇兄或是大侄子之手。此時若再行改制,有害無益也。”
這豎子明白得很。
始皇帝點點頭,這正是他所擔憂的地方。
“那周朝爲何分封八百諸侯,而不是由天子自己統領天下,皇兄有無想過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對始皇帝來說是老調重彈了。
早在還未稱王時,嬴政就對這個問題有過極其深入的思考。
而在前段時間改革國制,廢分封,設郡縣的時候,嬴政對這個問題投入大量時間精力,一番推演後,最終斷定周制不符合秦制。
始皇帝道:“周朝分封之地,本就不屬於周之領土。周天子實力受限,不能盡平八百諸侯也。時事如此,不得已而爲之。”
周武王姬發將天下分封給八百諸侯,這不是周武王想要這麼做,而是他必須這麼做。
周滅商,僅僅只是滅了商的直屬區域,不包括商朝下分封出去的諸侯。
也就是說,周朝不是武王、太公、周公他們打下了當時的大部分疆域,而僅僅只是打下了天下的一小部分而已。
始皇帝分封天下給功臣良將,是手裡握着整個天下,然後讓衆人排排坐,大家吃果果。
而周朝不一樣,周朝分封的八百諸侯封地大多並不是周朝賜予,而是本身就握在自己手裡。
周聯合許多方國部族共同滅商,在滅商的戰役中,在鞏固新建的西周政權過程中,有大量盟友的存在與參與。
與此同時,也必須承認當時本身就存在的大量邦國林立的現狀——分封制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對已經存在的諸侯國的再次認可。
如果把商比作董事長,周就是挑戰董事長的第二大股東,而其他諸侯則是握有股份的股東。
周聯合衆多諸侯把商這個董事長趕出公司,自己成爲新董事長,但公司依舊不是週一個說了算的。
周的分封與其說是分封,不如說是認同,因爲分封出去的股份本身就是股東自身持有的,作爲董事長的周只是給了個合法名分。
周朝不是在可以實行郡縣制,也可以實行分封制的兩種選擇的情況下選擇了分封制。
周的兩種選擇是:
一,以一敵衆,把八百諸侯都平了。
二,分封,承認八百諸侯合法地位。
周確實是天下最強大的國家,但周沒有強到可以一打八百。
周之所以實行分封制,是由當時的社會歷史發展情況所決定的。
分封制,是必然。
嬴成𫊸用力一拍手掌,雙眼發亮。
“就是如此!姬發分封出去的,都是本就不在姬發手上的地盤。已經打下來的疆域我們不做調整。
“那沒打下來的如匈奴,東胡,羌氏之地。這些地盤本就不在我們手上,分封出去又有何不可呢?
“皇兄將匈奴之地分給老二,讓他去開疆擴土,打下來的都算他的。給自身打土地,老二絕對賣力,這就讓匈奴無暇侵襲。
“當初先祖秦非子獲得秦地不過五十里地,到皇兄手上變成五十萬裡,擴了萬倍。且老二打下土地越多,對秦國反哺越甚,皇兄覺得如何?”
秦國嬴氏一族祖先秦非子,本是爲周孝王養馬的。
因爲養馬養的好,所以周孝王爲了表彰秦非子功績,把秦地封給了秦非子。
最初秦地只是一個不足五十里地的小封地,還是在胡狄,西戎等蠻夷的環伺之下。
後世歷代秦國君主憑藉自身努力,不斷蠶食,吞併蠻夷的土地,一步步將秦國擴大到西部霸主,這是活生生的例子。
始皇帝不假思索。
“蠢不可及。”
“哪裡蠢了?”
“今只見秦而不見周,便可知分封之計,實乃自取滅亡之計。若當初周孝王不予先祖五十里,當今天子仍爲姬姓也。”
始皇帝說過——朕爲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
將不是自身統治的地盤分封出去。
這種慷他人之慨,畫大餅,在嬴成𫊸心中有利無弊空手套白狼的行爲。
在始皇帝眼中,獲利一時,積弊一世。
只要地方存在自主封地,那遲早都會對中央造成威脅,哪怕這個封地最初只是五十里。
始皇帝是想着秦國能千秋萬代傳下去,可不是像周朝似的只活八百年。
“扶蘇姓什麼?嬴。老二姓什麼?還是嬴。皇兄害怕老二後代奪了江山,此事確有可能發生。但既然得天下的都是嬴姓,那麼不管是扶蘇的後代,還是老二的後代,都是皇兄你的後裔,這又有什麼分別呢?”
嬴成𫊸笑着道。
始皇帝神情微動。
這豎子所言,似乎頗有幾分道理,不是信口胡謅,但還是不妥。
“匈奴之患,待朕三五年後天下大治,自可奪其地佔其民。朕可平定四海,爲何要假手他人,爲何要留禍亂予扶蘇?
“扶蘇剛毅仁勇,適合治國,予其地越多,其越能展其能力也。封匈奴之地予高,僅三五年之便利,壞你我數十年籌劃。”
太子嬴扶蘇,是嬴成𫊸,嬴政早就內定,照着治國守成培養的秦二世,培養到現在已經基本完畢了。
二人商議過的計劃,是在嬴扶蘇繼位之前,把所有能打的仗都打了,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留給嬴扶蘇。
現在如果把匈奴之地封給嬴高,有嬴高擋在匈奴,秦國之間。在這三五年時間,是能保證秦國邊疆太平。
但三五年之後,分封過去的功臣們把各自封地治理好,秦國緩過氣來,始皇帝想要擴大地盤了。
嬴高就會從阻擋匈奴的壁壘,變成阻擋秦國擴充的阻礙。
有嬴高在,在秦國西北方向,秦國的疆域便定死了。
在始皇帝的設想中,匈奴地盤他肯定要打下來化作秦國領土,要傳到扶蘇手中。
把二公子嬴高封出去,沒有削減秦國現在的實力,但是削減了秦國未來的實力。
嬴扶蘇繼位時的秦國面積越大,秦國越興盛。
嬴成𫊸心想。
誰讓匈奴不按劇本走,竟敢主動進攻,敢讓我加班,先滅了丫的再說。
“沒事的皇兄,老二莽撞,重情義。實在不行,三五年之後,伱再把他的封地收回來,一起傳到扶蘇手中。”
始皇帝:……
這豎子是人乎?
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朕真應該把老二叫來,讓這小子看看他平素喜愛的叔父心腸到底何等惡毒!
“虎毒不食子,朕做不出來這等無恥之事。”
“皇兄你可以的,爲了大秦發展,爲了大愛,犧牲小愛又何妨?”
“你若再沒有其他說辭,朕便要增派兵馬,復雁門,九原兩郡了。”
“等等等等。”
嬴成𫊸愁眉苦臉,爲了能繼續擺爛苦思冥想。
“我大秦戰無不勝,今被匈奴連破兩郡,士氣大衰,這不追殺一把怎麼能行?皇兄你不想邊軍失去士氣罷?”
這豎子沒言辭了。
始皇帝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李信伐楚,損兵二十萬。秦軍士氣沒有失去,個個心中憋悶,欲向楚國復仇。大秦銳士,沒有你想的那般脆弱。”
嬴成𫊸起身拉住始皇帝冕服袖子,道:“皇兄且慢,容我再想想。”
始皇帝甩脫嬴成𫊸,快步走向議政殿主殿。
“兵貴神速,朕沒時間聽你胡謅。”
及至始皇帝就要開門出去的一剎那。
“皇兄沒想過歇歇乎?你是人,不是神,你能打十年,二十年,能打一百年乎?《道德經》有言: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授人以魚只救一時之及,授人以漁則可解一生之需。
“周朝方建我華夏不過百萬裡,及至秦代周時,我華夏之地已達三百四十萬裡。這些土地皆是當初那八百諸侯爲止,而非周天子開墾。將嬴高封匈奴之地,讓其開疆擴土。
“將嬴將閭封東胡之地,讓其盡展其能。扶蘇作陣中心,兄弟皆封外族之土。皇兄已是而立之年,最多還能擴土三十年。而分封諸公子,可擴土千年萬年。
“以三五年論,分封利大。以三五十年論,分封弊大。但以千年,萬年而論,分封利大也!只要分封之人姓嬴,那麼不管千年,萬年誰主沉浮,天下盡在皇兄後世之手。”
始皇帝手扶在偏殿門上。
“朕多做一些事,後世便能少做些事。朕不能因爲自覺所做不多便不做,將一應事宜拋給後世子孫。秦朝建立不易,朕,不能讓其有分裂之厄。”
嬴政拉開偏殿門,透過門縫,能看到李斯,王綰等人等候的臉。
砰~
偏殿門再次禁閉,所有人的臉消失不見,盡數被關在門外。
嬴成𫊸不知何時來到嬴政身邊,用力按住偏殿門,不讓嬴政打開。
“皇兄你糊塗!秦國不是你一人的秦國,而是天下的秦國!秦國不需要你扛着前行,沒了你,秦國依舊是秦國!一人之力有限,天下之力無窮。
“分封外地予諸公子,乃一勞永逸之舉。乃化一人而至數人,千百年後終至天下之能事也。皇兄到底在顧慮什麼?是在顧慮日後分封會有外姓之人乎?
“皇兄可召集諸公子,立下‘非嬴氏而有封地者,天下共擊之’的祖訓。不管千百年後,這個天下國號是秦,是高,是將閭,是智,都無所謂。慕強,擴張,乃是人之天性。
“你我現今觀扶蘇是明君,但誰知道你我百年之後,扶蘇會不會性情大變?到時扶蘇不適合掌控天下,你我可能在九泉之下上來換人?
“不能。但你我不能預知諸侄子誰爲明君,此分封之制能。優勝劣汰,弱肉強食,能滅扶蘇之人,定強於扶蘇,定比扶蘇更適合掌控天下。
“皇兄也不必擔心如此爲之,天下分開之後,不會再統一之事。郡縣制是一個詛咒,一個凡是有志的掌權者,都不可能逃脫的詛咒。
“所有人都會想着一統天下,收盡天下封地爲己用,大權獨攬。從此以後,肉只會爛在釜中,天下或許不爲秦,但一定姓嬴。天下每一次分合,都會較上一次擴增也!
“一個國家長時間沒有外患,權力空前集中的情況下,必滋生腐敗,以致內亂。一直有地方勢力逼迫中央,才能讓嬴氏一族千秋萬代。”
嬴成𫊸越說眼睛越亮,神色越正,胸膛心臟劇烈跳動。
他似乎找到了一個能夠讓華夏民族免遭厄難,不斷奮進的方法。
熟悉歷史的嬴成𫊸很清楚,郡縣制王朝有一個三百年魔咒。
除了誕生了一個大魔法師劉秀的漢朝熬過了四百年。
中國曆代王朝,只有抑武重文的宋朝撐過了三百年。
曹魏45年。
司馬晉155年。
楊隋37年。
李唐289年。
朱明276年。
郡縣制不過三百年這一現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中央集權帶來的弊端。
中央集權相當於將整個國家的命運,全都寄希望在了以皇帝爲核心的領導班子上。
一旦這個領導班子昏聵腐朽,那麼整個王朝的命運也將變得短暫。
在滔天權勢,傾城美色,榮華富貴下能堅守己心的,能有幾人?
在沒有外力逼迫,毫無危機的情況下。
一個王朝能出一代雄主,能出二代雄主,能出三代雄主,不可能出十幾代雄主。
每一次的王朝更迭都是一次洗牌,一次改革。
如果是華夏內部紛爭,如曹魏代劉漢,李唐代楊隋,趙宋代李唐這還好說。
換了一套領導班子而已,傳承不會斷,發展不會變,也不會給華夏民族造成太大創傷。
但若外族入侵,那便是民族災難,神州陸沉。
西晉八王之亂,五胡亂華。
漢人被胡人視爲奴隸,食物,將漢人充作與牲畜無異的軍糧,稱漢人爲兩腳羊。
那時華夏有多慘?舉個例子。
羯族石虎,建立後趙,他以殺人爲樂,荒淫無度。
每攻下一座城池,石虎便將城中男女,屠殺殆盡。
爲了建宮室、修林苑、造甲造船。
他多次野蠻徵發漢族男女,途中病死、餓死、拷打致死者數以十萬計。
強奪民間五萬漢女編入後宮,肆意凌辱虐殺,致使女子的丈夫組織義兵反抗,但皆被鎮壓,死者無數。
石虎愛好狩獵,將南部中原數萬公里的土地全都圈爲獵場。
不許漢人投一塊石子,否則以“犯獸”侵犯野獸罪論死。
胡人所到之地,盡皆屠戮。
其子石邃繼位後,繼承其父石虎殘暴之性情。
每當到夜裡,會到宮臣的家中,任意姦淫他們的妻妾。
有時會砍去漂亮宮女的頭顱,放在玉盤中做成工藝品,供人輪流欣賞。
這些都玩膩了,石虎就從宮內挑選出有姿色的尼姑,先淫後殺。
再把她們的肉與牛羊肉合着煮熟,分給左右大臣品嚐,讓大臣識別味道。
羯族如此,匈奴、鮮卑、羌、氐等衆多胡人部落皆差不多。
那是一段連歷史書都不願意過多提及的華夏民族血淚史。
一直到隋文帝楊堅建立隋朝,這比地獄還慘淡的人世間,才逐漸恢復顏色。
但華夏民族的苦難並未結束。
宋朝末年,金人入侵。
虜騎所至,惟務殺戮生靈,劫掠財物,驅擄婦女,焚燬倉屋產業。
靖康二帝被擄走,皇后,嬪妃在宮中被大肆姦淫,漢女者做娼,漢男者爲奴。
金爲元滅,蒙古鐵騎踏破中原大地。
南宋後期,有漢人一億四千萬。
蒙元建立,漢人僅七千萬,漢人被戮一半。
明朝後期,清兵入關。
揚州十日。
清兵入揚州,十日不封刀。
幾世繁華的揚州,堆屍貯積,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爲五色,塘爲之平。
前後左右,處處焚灼,城中積屍如亂麻。僅僧人所收殮屍體,便超八十萬具。
嘉定三屠。
嘉定城城破,市民之中,懸樑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斷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猶動者,骨肉狼籍,屍塞河川。
婦女們慘遭強姦,如遇抵抗,軍隊就用長釘把抵抗婦女的雙手釘在門板上,然後再肆行姦淫之舉。
每一次外族入侵,華夏民族文化都會倒退,華夏人口都會大幅度衰減。
嬴成𫊸在許多年前就曾想過,如何打破郡縣制王朝的三百年魔咒,如何讓華夏民族免遭外族屠戮,但沒想到。
他是個普通人,不是神仙,穿越只是讓他比當世之人多了一些見識。
嬴成𫊸所能做到的,就是根據前世所學,結合當世情形,做出有利於現世的策略。
在有生之年盡力讓秦國不走彎路,踏上高速發展的道路。
他只能改秦國一世命,而無法改華夏萬世命。
但今日,他偶然發現。
他似乎解決了之前怎麼也想不通的千古難題,他能改華夏萬世命!
三百年郡縣制王朝魔咒他無法打破,但他可以讓這個王朝更迭一直在華夏民族內進行。
華夏民族的最大優勢,就是融合力極強,可將文化傳入外族,從而同化外族。
秦國最開始就是蠻夷所在地,經過歷代秦君統治。
到始皇帝這一代,本地蠻夷盡數被同化,以秦人自居,開始視匈奴爲蠻夷。
沒有外力逼迫。
那就造個外力。
讓秦國周圍佈滿秦人所建立的封國,既可以讓秦國統治者自省。
又可以在秦國統治者昏聵無度,不配掌控天下時,確保亡秦之人是秦人。
華夏內部更迭朝代,文化不會斷層,發展不會停滯,文明不會倒退。
先前嬴成𫊸對於分封諸公子,存着無可無不可的態度。
現在的他,已經下定決心,必須要說服始皇帝將外族之地,分封諸公子。
他既要改秦一世之命。
又要改華夏萬世之命。
始皇帝覺察到了嬴成𫊸勢在必得的意志,感受到嬴成𫊸捨我其誰的氣勢。
輕嘆一口氣,始皇帝溫聲道:“汝總是能言朕思之不及之事,說出不在百家書上的道理。朕承認,你說的是對的,但朕不能允你。”
“爲何?!”
偏殿門上,嬴成𫊸摳出了五個手指印。
皇兄雖然不知後世之事,但以其雄才大略,定能看到此事將爲秦國帶來多大好處!將爲後世帶來多大的益處,這是利在千秋萬代的事。
既然如此,到底皇兄爲何不同意我之所言,難道就是爲了國號那個“秦”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