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光線昏暗,林青薇又刻意低着頭,直至上轎,竟無人發現有什麼不妥。轎子行走在路上,林青薇撩了撩窗簾往外看去,見冷寂的街上正有官差巡邏而過,看見有被凍死在街上的人,便命人擡了去。那一張張臉上,寫滿了冷血和嚴酷。
到了郡守府,林青薇也是從後門被擡進去的。
郡守府裡建得格外的大,只是這個時候除了房檐青瓦上的積雪,也沒有什麼景緻可看的。府上時不時就會有一對護衛巡邏,儼然比皇宮裡還要戒備。
既然如此在乎自己的性命,爲何還要做出人人都想做了他的事呢。這不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麼。
到了後堂前,堂上燈火明亮,歌舞昇平。林青薇還沒下轎就聽見裡面傳來絲竹之聲。
原來這郡守府裡還養了一羣姬妾。真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林青薇端着手下得軟轎,微微低垂着頭款款朝裡面走去。那一舉一動間,形態曼妙,更是那低頭的動作,露出一截優美的脖頸,無線引人遐想。
這時這荊州郡守已經幾杯酒下肚,恍恍惚惚,忽見美人來,徑直看得癡了,連杯中的酒灑了都不知道,油頭圓肚,嚥了咽口水,眼裡盡是淫光。
他揮手讓歌舞停了去,道:“去去去,都下去。”
一羣美妾紛紛退下。那郡守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伸手就想去抓林青薇的嫩手,被林青薇靈巧地躲開了去。
郡守便道:“紅菱啊,你可想死我了,你穿這身衣服,真真是好看。”
林青薇緩緩勾起了一邊嘴邊,露出邪佞的笑容,道:“是嗎。”
郡守就又想撲過來摟了她,道:“來,先給我香一個。”
林青薇往邊上一閃,他險些跌了個狗爬式。林青薇側身對着他,道:“大人彆着急,不如先把門關上,長夜漫漫,我們可以慢慢兒來。”
那郡守見了她就魂不守舍,哪裡還顧得到其他,聞言也覺得是有道理的,他和美人兒**一度,哪裡需得開着門做,況且這外頭冷風吹進來叫人不舒服。於是他便踱到門邊去關門,抻頭見門外院子裡守着好些護衛,林青薇的聲音適時傳來:“讓他們都走吧,一會兒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怪叫人難爲情的。”
郡守便努努嘴,對一干護衛道:“聽見了嗎,去去去,都退下去。沒有本官的命令,皆不得擅自進院來。”
等到郡守遣走了人,關好了門,回頭搓着手垂涎着朝林青薇走來時,林青薇方纔笑眯眯地緩緩擡頭。
郡守雖然喝得有點迷糊,但卻不至於徹底糊塗,當林青薇擡起頭來時,完全是一張和紅菱不同的臉。
郡守當即就警惕了起來,問:“你不是紅菱,你是誰?”
林青薇道:“我自是代紅菱姐姐來侍奉大人的。”
郡守從頭到腳把林青薇打量了一遍,雖然她面生,自己從未見過,但不可否認,面前的女人嬌瑩軟媚,一雙眸子又黑又亮,滿是天真無辜,竟極爲漂亮。郡守玩過了像紅菱那般成熟嫵媚的女人,眼下的林青薇倒讓他眼前一亮。
且林青薇越看越耐看,一時間這郡守竟覺得她絲毫不比荊州第一美的紅菱遜色。
“是嗎,是她讓你來的嗎?”郡守覺得,紅菱不來,讓眼前這玉人兒來侍奉自己也不差。
說罷郡守就猛地朝林青薇撲過去,林青薇扶着茶几又是一個身姿輕轉,搖曳生香,郡守直直撲在了茶几上。林青薇兀自又道:“郡守大人真是好闊氣啊,紅菱姐姐賺了大人千金千銀的,大人就是個財窟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呢。如今紅菱姐姐都賺煩了大人的錢,大人卻散財千金仍不厭煩。”
郡守一聽,直了直身體拂了拂衣角,任誰也不想被當成個人傻錢多的,聽了林青薇的話難免心中不快,道:“紅菱不過是個青樓女人,誰有錢誰就能上她。本官也不過是看她還有兩分姿色而已,竟還在你的面前這樣說本官嗎?看來本官着實是白疼她了,不知好歹的東西!”說着便眯了眯眼,油光滿面地打量着林青薇,笑了起來,“你這樣在本官面前說紅菱壞話,就不怕本官不待見你嗎?”
林青薇笑了一笑,道:“我說的是實話,哪裡是壞話呢。大人,不知今夜,你打算給多少銀子讓我侍奉你?”
郡守眼神不安分地在林青薇身上轉來轉去,道:“給你的自然不能少,只要你今晚能讓本官高興舒坦了,本官給你的是平日裡給紅菱的兩倍好不好?”
林青薇脣邊笑意越發深邃,道:“看來大人是真有錢呢。大人不如把朝廷賑災的銀子都給我吧?”此話一出,郡守臉色劇變,林青薇頓了頓,又笑道,“或者說開倉放糧,救濟百姓,也可以。”
“你是誰,你不是紅菱派來的!”此時郡守大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林青薇道:“我是坐着紅菱的轎子來的,自然是她派來的。可能是她良心發現,覺得有必要爲你積一積陰德。”
“來人!快來人!”
郡守只來得及大喊了兩聲,林青薇忽而身形極其靈巧地往郡守身上一傾,郡守身體臃腫,甚至都還來不及躲開,便被林青薇用銀針封了啞穴。郡守扯開嗓門卻發現自己叫不出聲來,不由面上露出恐懼之色。院子裡值守的人都又被他給撤走了,這下子有誰知道房間里正發生着什麼?
那郡守當然想要逃,怎奈林青薇忽而伸出一隻小巧的腳,他沒注意腳下,忽然就是一絆,重重地摔倒在地。林青薇擡腳不客氣地踩着他的背脊骨,用腳尖捻了捻,那郡守當即痛得呲牙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林青薇挑眉淡笑道:“別亂動啊,若是我稍沒個輕重,踩斷了你的脊樑骨,下半輩子可就只能癱在牀上了。”
那郡守怕了,果然不敢再亂動。
林青薇這時擡了擡頭,眯着眼睛看向屋頂,恰恰對上一雙戲謔的眼睛,嘴上噙着的笑有兩分閒淡紈絝,道:“既然來都來了,何必躲躲藏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