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互相對視,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諸位好漢若是路過,可自行離去,莫要多管閒事。”尤大面無表情。
七人小聲交談,他們的確是沒有興趣管閒事的。
永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思一轉,便道,“大俠,你們若是助了貧僧,待貧僧回到寺中,作爲答謝,一定會將清風子的所有秘技拱手相贈!”
七人不說話了,一人問,“果真?”
永印點點頭,“聽大俠的口音似乎也是星月人,不知道爲何會在此地?”
那人反問,“那方丈大師又爲何在此?”
永印思索着他們方纔的對話,想了想道,“貧僧本是出來遊歷,途中被那妖女所傷,故而帶着貧僧來此,說是要尋寒淵老人的‘淵冰訣’神功,還有寒淵生前養的什麼極地雪蓮。”
那人眯着眼問,“你說的妖女是她們的主子?”
“沒錯!”永印一看有戲,胡扯道,“那妖女殺人不眨眼,已經有好多江湖俠士被她殺死了,貧僧好不容易找了機會逃了出來,又被她的手下追殺,大俠,救救貧僧!”
七人中另外一人道,“大哥,那清風子的秘技天下絕無僅有,就算沒有‘淵冰訣’厲害,但……到手的沒必要不收啊。”
“我同意,左右帶上這個禿驢沒什麼大礙。”
“我也同意。”
……
永印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若說之前只是爲了擺脫那三個丫頭,那麼現在他是一定要跟着這七人了。
極地雪蓮,那可是好東西啊!
不僅能提高內力,還能治百病癒百傷解百毒,也就只有這傳說中的魔鬼冰峰纔能有如此稀世之物。
七人之首揚聲道,“這個禿驢我們罩着了,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江湖,可不是女人家繡花的地方。”
“你!”尤三欲要動手。
尤二制止。
聽見那人哈哈笑了兩聲,“想動手之前可要考慮清楚,或者去好好打聽一下‘南七北八’是何人物。”
永印也是詫異了一下,假裝嚴肅着阿諛道,“原來諸位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如雷貫耳的‘南陵七少’。”
那人蔑笑,“算你有點見識。”
永印心下冷哼,白癡,等老子得到了極地雪蓮治了內傷,便好好的送你一掌‘銷聲匿跡’。
“我們可不知道什麼南七北八。”尤二抱劍告辭,“不過這個老禿驢確不簡單,你們可要小心了,再會!”
三人轉身,朝雪嶺那邊原路返回。
“現在怎麼辦?”尤三問,“就這麼回去?可是找不到姑娘啊!”
尤二道,“我們不知道這是何地,姑娘更不知道,看那七人應是江湖中人,恐怕這雪山不止他們,大姐,你如何看?”
尤大別了彎刀在身後,“不論找不找得到姑娘,若想要從這裡出去,也只能跟着他們。”
三人達成統一意見。
“大姐,你說姑娘是不是也在找我們?如果能給做什麼記號就好了……”尤三道。
尤大頓了頓,答非所問,“你們可還記得姑娘堆的雪人?”
………
傍晚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
前面那個白衣背影再一次停了下來,原地佇立,等聽到身後人漸近的呼吸聲時,才又繼續往前走。
“唉,等……等等我。”巫紫有些氣虛地喚停了前面那人。
“等等哈。”她把手裡的衣服抖散開來,撕下了兩邊袖子。
了厄只聽見身後不時地傳來裂帛之聲,微微蹙了眉,“女施主?”
“馬上就好。”
他舒展了眉頭,閉眼默唸了幾句心經,聽見她近在咫尺的笑聲時才睜開眼。
不由一愣。
“你看我這樣多暖和。”她笑嘻嘻的拿起了手裡的東西,“是袖子,乾淨的。”
她伸出了另外一隻手往他頭上去,了厄稍稍退讓。
“唉?躲什麼呀?”巫紫拽住了他的衣服,幫他擦掉了頭上的冰雪。
用手裡的東西把他的頭包了起來,末了在下巴處打了個結。
了厄臉紅着微微掙扎,擡手想取下來。
巫紫卻噗嗤一聲笑了,制止道,“別啊,這樣不是很暖和嗎?你的光頭都快凍成冰頭啦!”
了厄欲言又止,這是她貼身穿的中衣,雖然是袖子,可也……可也……
“你看。”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咱們兩這樣,誰還能認得出是誰啊。”
了厄到底沒說話了。
二人又趕了一會兒路。
“好弟弟,你餓不餓啊?”她捂着胃唉聲道,“這大雪地裡怎麼連只兔子也沒有啊!”
了厄腳步一頓,皺着眉豎起了佛掌,“阿彌陀佛……雪可充飢。”
巫紫撇撇嘴,到底沒有與他爭辯,聽話地捧了雪隨意團了團,塞進了嘴裡。
真尼瑪的透心涼啊。
不由得想到他白日裡嚴肅又正經地指着雪地道,‘佛門有八戒,第八戒乃是非時食,即過午不食也。女施主若是餓了,可取此淨雪,雪可充飢,充上半月不成問題。’
天漸漸黑透了。
巫紫緊了緊腰帶,忽然停下腳步,“小和尚……”
聲音有些顫抖,了厄是立刻轉身看她。
見她伸出食指放在嘴脣前,無聲地“噓”了一下。
然後指了一個方向。
了厄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蹙了秀眉。
那是一隻灰白的野兔。
巫紫拔出匕首,對着那不遠處的兔子瞄了瞄,猛地拋出了匕首。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準頭,可是讓她傻眼的是,那兔子竟然跑了……
“我的飯……嗚嗚。”
了厄輕咳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巫紫無聲哼了哼,走過去將匕首撿起,視線頓了頓。
“女施主,還是繼續往前走罷。”了厄收手入袖,心情極好地轉身邁步。
“小和尚,你的東西掉了。”她在身後道。
了厄疑惑,東西?
所以,等到她捏着一顆佛珠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終究忍不住低了頭,紅了臉。
那是他剛纔提醒兔子的。
“女施主……不、不可殺生。”
“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嘛。”巫紫嘆了口氣,剛想把佛珠塞給他。
身體忽然起了異樣。
了厄看她蹲了下去,手背上開始泛起了紅色鼓起。
“小和尚……咱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她慢慢地側躺在雪地裡,“我有點不舒服,需要凍凍……凍凍再走。”
了厄,“……”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也不欲多做解釋。
一人躺在雪地,一人站在旁邊。
他低頭垂目,看她蜷縮成一團,身體隱隱發抖,終究是忍不住問,“女施主?”
她伸出手,露出手背上紅色鼓起,“好弟弟……等……等,它在折磨我。”
了厄眉間罕見地露出擔憂之色,跪在雪地中給她把脈,然而卻並沒有脈出結果來。
巫紫笑了笑,其實這個生死蠱已經煉化了一小部分,否則她也不會還能開口說話了。
等身體凍到麻木時,她才爬了起來。
二人一前一後走的緩慢。
他忽然問,“爲何以前沒有此種情況?”
她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他是在說去往北境的時候。
於是答道,“這是一種病……不過不用治……你要保密……”
大雪無情地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