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樓沒有當面撕破臉就已經非常非常給面子了,提了這麼個要求的意思很簡單:人怎麼弄走的你就給我怎麼弄回來。雖然與會的其他人都覺得戴曉樓的要求荒唐過分,顧天佑卻一句廢話都沒有,完全是願打願挨的架勢接受了任務。
從刑偵總隊一出來,直接奔了小白樓。李雲清來電說有事商量。顧天佑來這邊開會完全就是應付,跟許錦文約定的見面時間是下午,時間到了天大事都得放一旁。
消失了這麼長時間,又有日子沒回學院了,因爲忘記換衣服,不想扛着個一級警司的牌子嚇到同學,直接亮出特調組成員的身份,把車開進了學院,一直來到小白樓前。
李雲清說特調組另一位成員侯爺失蹤了。這位侯爺就是那位成名於緝毒戰線,號稱十公里外能聞到毒品氣息的主兒。這些日子一直奉命在尋找那十五噸新毒品。李雲清已經聯絡建鄴市局,命令他們全力搜索,重點放在本市周邊所有軍工企業上。
趙衛安的案子破了,特調組算初戰告捷。但趙衛安一案牽扯出的毒品案子,卻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特調組奉命繼續秘密調查此案。卻沒想到侯爺會在這個時候失蹤。
“種種跡象表明,趙衛安的死不是結束,只是個開始!”李雲清的語氣十分沉重,一邊示意高雪瑤給顧天佑倒一杯咖啡,一邊又說道:“從樑必達交代出十五噸新毒品案開始,我們的對手就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趙衛安,這麼大的案子,趙衛安扛不下來,如果不是毒品案不能取得實質性進展,在趙衛安一案中,部委領導也不會採取那樣的態度。”
這老獵手果然不是吃素的,看來他也早就從抓捕趙衛安的行動中看出端倪來。語氣之中充滿了遺憾。如果十五噸毒品案能夠掀出來,席向濤交代的許多事情就有了充分的佐證。不管是不是在軍工企業發現那批貨,趙衛安背後的家族都鐵定會吃不了兜着走。可惜,找了那麼久,那批貨始終石沉大海。
“侯爺的失蹤肯定跟那批貨有關!”高雪瑤泡咖啡的時候說了一句。
顧天佑問:“侯爺的通訊中斷前,最後一次聯絡是什麼時候?”
高雪瑤道:“兩天以前,最後偵測到的信號來自城西。”
李雲清道:“老候身上除了有手機外,還有秘密的發訊器,幾乎是跟他的手機一起失去了訊號聯繫,由此可見,我們的對手十分專業,老候一定是發現了那批貨的線索,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的人身安全啊。”
顧天佑道:“省總隊那邊暫時是指不上了,市局這邊誰在負責?”
李雲清道:“建鄴市局的郝擁軍副局長牽頭,號召全市警力都在積極尋找,重點排查城西地區,馬萬良親自帶隊過去了。”
顧天佑想了想,道:“考慮到對方的專業性,是不是可以向上級請求個支援?我擔心一旦發現線索會爆發衝突,這些職業罪犯可不是一般警察能應付的。”這話說的很委婉,所謂職業罪犯多半就是跟桃園化工裡那些準僱傭兵一樣被收買的退伍軍人。
李雲清道:“部委手上最鋒利的武器就是
722了,上次金三角行動結束後,林慈虎參謀長就奉命籌備獵狐行動選拔賽的事情,兩個月的時間,要準備場地,裝備,競賽項目等等細節,還要應付首都周圍的安全反恐任務,恐怕很難給咱們提供支援了。”
“真他嗎扯淡!”顧天佑不滿的:“一個國外組織的比賽,看的比什麼都大,拿了冠軍又能說明什麼呢?”
“年輕人少發牢騷多做事,喊你過來是想問問你,老候最後一次通話裡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你聽聽看,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李雲清說完,示意高雪瑤用電腦播放了一段錄音。
非常短的一句話:老何家的煲豬肉糊了。
煲豬肉是指毒品,糊了是說東西已經被銷燬,老何家是過去鬍子們喜歡用的黑話,其實是老橫家。侯爺當時肯定發現了線索,同時也遭遇到了麻煩,所以纔不敢直說。
顧天佑道:“侯爺找到了他們毀滅證據的痕跡,被發現後擔心暴露,也許秘密通訊器是他主動毀掉的,最後一句話只來得及說明他的發現,說明當時的情勢非常危急,他是老偵查員,經驗豐富心理素質過硬,我個人偏向於他還活着的判斷。”
李雲清站起身,果斷的:“那就集中火力,迅速將主要力量集中在城西三家軍工企業上!”
顧天佑道:“這個時候不能顧忌什麼證據了,打不打草,蛇都已經驚到了,救人要緊,最好高調行事,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李雲清立即給市局的郝擁軍打電話,顧天佑看時間近中午,起身告辭道:“席向濤被劫走的案子戴曉樓交給我處理,我得先走一步了。”李雲清叫他過來主要是想問那句黑話的意思,得到答案也就沒非留住顧天佑的必要了,點頭同意。
從小白樓出來,就看見徐曉峰正等候在車邊。桃園化工的任務結束後他因爲表現英勇,斃敵多名,貢獻卓著而被記了一等功一次,但因爲個人意願,722不得不批准了他的轉業申請,不過臨走前很仗義的給他官升一級,現在他是警官學院的刑偵技術訓練部主任之外,還擔任着省廳特警總隊的副處級戰術教官。
“有事兒?”
“聽說席向濤被人劫走了?”
“哦,昨天發生的事情,現在你就知道了。”
“戴叔告訴我的,他說案子已經交給你辦了,我想問問你打算怎麼辦?”席向濤跟他有殺父之仇,他甘冒奇險把人從金三角帶回來,肯定是最不希望席向濤逃走的人。徐曉峰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請允許我參加你的追捕行動!”
顧天佑眯眼看着他,心中瞭然這是老小子戴曉樓鼓搗來盯着自己的。暗忖,老傢伙雖然信任老子,卻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徐曉峰跟席向濤不共戴天,把他哄來盯着老子,就怕老子做手腳假公濟私把人放了。這事兒還真不能拒絕,否則保不齊戴總隊就得翻臉,把老子單獨提審席向濤那事兒抖摟出來。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道:“行,允許你參加行動肯定沒問題,但你必須一切行動聽指揮,一旦發現線索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徐曉峰
說:“我不能一直跟着你嗎?”
顧天佑搖頭道:“當然不能,我又不是賣給這任務了,一天到晚只能忙活這一件事,我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你一個大男人總跟在左右算怎麼回事?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席向濤跑了,作爲追捕行動的負責人,我允許你在必要情況下可以親手擊斃他!”
徐曉峰不說話了,他是假瘋子真聰明的人。對顧天佑他是絕對信任的,這份信任是建立在生死與共的基礎上的。聽到這句話,他就已經明白戴曉樓爲什麼要他死跟着顧天佑,也明白顧天佑要給他提供一個什麼樣的機會。他看着顧天佑,面前這個比妹妹還小一歲的年輕人讓他想到八個字:義薄雲天,深不可測!
“我等你的消息!”
••••••
若是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城外江濱公園,松樹林裡,顧天佑開車帶着席向濤,同行的只有劉峰和猴子。四個人來到林中,前方不遠處,許錦文抱着個孩子和兩名年輕男子正等候在此。
“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把我兒子給我,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許錦文看到席向濤的瞬間,神情有些激動,叫道:“老三,你沒事吧?”
席向濤看一眼顧天佑,點點頭道:“沒事,二哥,想不到咱們還有機會再見面。”
許錦文說:“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你別急,等會兒跟我們一起回去,咱們有話慢慢說。”
顧天佑冷喝一聲:“許錦文,廢話就別說了,咱們乾脆些,兒子給我,人你帶走。”說着,一把將席向濤抓過來,徑直朝着許錦文走了過去。
許錦文道:“別忙啊,咱們不是說好了兩個條件嗎?你現在跟老三一起過來,陪我們去一趟緬甸,回頭這孩子我一定還給阿慧,你別忘了,他是我的親外孫,跟着我的姓呢,只要你聽話,我不會把他咋樣的。”
氣氛凝重起來,孩子有些緊張,小手緊緊摟住了許錦文的脖子。
顧天佑眯眼看着,盡全力在平復胸中氣血,不讓自己難以按捺的殺意流露出來。
“許錦文,你若敢跟我耍花樣,就算到了緬甸,我也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求死不能!”
這句狠話一丟出來,就說明顧天佑已經勉強接受了這第二個條件,許錦文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顧天佑推着席向濤走過來,身後劉峰和猴子一動不動看着。明王說這年輕人能傳他衣鉢,把那套每一招都是在挑戰人類極限的明王不動身修煉有成,他們哥倆是不大相信的,現在正好看看顧天佑是不是能跟明王一樣快。
十步,九步••••••五步,四步,三步••••••顧天佑動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席向濤抓起丟向兩名年輕人,隨即宛如一陣狂風呼嘯而至來到許錦文面前,劈手一拳打在許錦文眉宮之間,登時將他打暈在地。與此同時,一把將小天天攬入懷中。腳踩着摔落在地的席向濤,斷喝一聲:“全殺了!”
頃刻間,四周圍竟響起多個槍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