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翊說着,就一把將宋歌拉到了身後,左手依舊呈圈狀將她護得嚴嚴實實,右手輕推窗子,卻並不往下張望。
宋歌不免好奇,想探頭卻礙於司空翊寬厚的肩膀將視線擋了大半,不過她卻聽到一聲熟悉的嗓音。
“主子——”
宋歌心裡“噢”了一聲,陸蒙到了。
然後宋歌一路繞到司空翊身前,他也沒攔着。宋歌俯下身子,就看到陸蒙站在白茫茫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外頭竟飄起了細細密密的雪。他有點哆嗦,身上只有一件單衣。
宋歌挑眉,可不是嗎,外袍披在旁側的姑娘身上呢。
那姑娘看起來很是瘦小,抖得又厲害,縮在陸蒙大大的長袍裡。宋歌探頭打量的時候,她正好擡起了眸子,宋歌一怔,果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長得極其水靈。
推推司空翊,宋歌急道:“大冷天的,你好歹說句話讓他們上來啊!”她披上衣服,噔噔噔下樓去找掌櫃的開門。
司空翊呆在窗前沒有動靜,宋歌也不管他,對着一夜被吵醒多次的掌櫃連聲說着抱歉,畢竟剛纔晉宵找食材什麼的也打攪了人家。
掌櫃將陸蒙和樂明夏放了進來,雖說有些起牀氣,但好歹還是倒了兩杯熱水給他們暖暖身子。又囑咐宋歌說廚房有生薑,可以祛寒,才拖着困頓的腳步離去。
宋歌待兩人臉色稍微紅潤些,才帶着他們進了樓上的屋子。司空翊倒已經坐在了桌邊,舉着一杯酒喝得興致勃勃。
陸蒙進門,隨即便不動聲色跪在司空翊跟前,也不說任何話,就這麼靜靜地似乎等待司空翊的審判般。
樂明夏恢復了之前的活力,眼睛滴溜溜轉着,有些無辜地看了宋歌一眼。宋歌回以一個莫擔心的眼神,給她在桌邊安了個座。樂明夏猶豫了片刻,惴惴不安坐在司空翊對面。
“說吧,怎麼回事。”司空翊並不拿正眼瞧陸蒙,看臉色沒有生氣,可話語又是極其冷漠的。
陸蒙擰了擰眉,似乎在斟酌如何用詞,隨即想了片刻,低低道:“主子能否應屬下一個要求?”
“呵,”司空翊發出一聲奇怪的笑,讓在場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愈發有出息了,問你話還談條件不成?”
陸蒙抿脣不語,面色有些尷尬,這還是主僕間第一次矛盾呢。
“留下這個姑娘?成,若她身家清白,她的安危你一路負責;若她是襲城的人,出了事你也不必跟我回去了。”司空翊飲下杯中的酒,一句話將三人震在當場。
宋歌看了樂明夏一眼,剛纔在樓下她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也大概清楚陸蒙耽擱是因爲樂姑娘碰上了地痞流氓。可是看司空翊如此嚴肅的樣子,是不是這姑娘底細還需推敲呢?
樂明夏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司空翊的排斥,雖然她神經粗條但到底是個女子,這樣被人當衆質疑着實心裡不好受,兩滴淚轉了轉,最終咬着嘴脣憋了回去。
陸蒙久久不曾說話,久到宋歌以爲他不會回答了。
最終——
“好。”陸蒙開口時,聲音有些啞。
不說意料之外,但宋歌卻不免多看了樂明夏和陸蒙兩眼。到底是怎樣的露水情誼,能讓陸蒙以十數年忠心守護主子爲籌碼,來換取樂明夏一個孤寡女子的一路安全?
司空翊也沒有露出一絲驚訝,只是淡淡點頭,終於把目光投到陸蒙微微低垂的肩上。宋歌似乎聽見他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飄飄道:“英雄救美,不用救那麼久吧?”
陸蒙彷彿下了很大的勇氣,才慢慢擡頭對上司空翊的眸子。他顫了顫,竟有種直覺,他好像不能陪伴主子很久了······真是種奇怪的錯覺呢!陸蒙自嘲一笑,自己的眼光不會錯,樂姑娘品性純良,絕不會是襲城的人。
“主子說得沒錯,三個嘍囉而已。當時我是想直接追上來的,但礙於樂姑娘受了點輕傷,想着至少帶她到鎮上包紮一下。可惜剛上路,就碰到了一隊官兵。”
陸蒙見司空翊和宋歌都聽得仔細,直了直脊背正準備繼續,不妨司空翊打斷道:“坐着說話,這樣俯看你我脖子疼。”
宋歌勾勾脣角腹誹:叫人起來也這麼傲嬌,真是病得厲害。
陸蒙露出進屋以來第一個舒心的表情,他的眸子都亮了起來,很是嘹亮地應了聲“是”,隨即坐到樂明夏身側接道:“官兵統領腰間有一塊令牌,是東衡國都的軍士。”
宋歌訝然,和司空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眸子裡看到了不解。
“我偷偷拐了一個官兵,從他口中才知道,原來東衡皇宮,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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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蒙對明夏,應該算不是一見鍾情的一見鍾情吧,我們常說的眼緣,大抵便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