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您就在這兒候着,到時辰了會有人引您上殿的。”教養姑姑忙了一宿,嗓子微微有點啞。
一襲淡粉色華衣,外罩輕薄的素白輕紗,寒冬裡這樣的服飾讓宋歌凍得說話也結巴了:“有勞姑姑了,您請便。”
光潔白皙的臉龐,一雙明眸輕垂,帶着淡淡的謙卑。玉鼻如琢,而好看的脣形,彎一抹溫婉淺笑。三千青絲以蝴蝶釵綰起,露出雪白的脖頸。雖薄施粉黛,但依舊空靈自然,有她獨特的清冷氣息。
門闔上,宋歌無聲呼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這間不甚華貴的寢屋中央的太師椅上。她一夜沒睡,還時時惦記着尹公公一事,早已是強弩之弓,緊繃到了極致。
隱隱聽見前殿有鼓聲陣陣,宋歌直了直身子,開宴了!
雲祥殿因爲這次國宴裝飾得愈發富麗堂皇。白玉鋪就的地面反射出溫潤的光芒,中間用上好的繡制紅毯鋪出一條道。而四角雕龍而立的純金圓柱頂端更是纏繞着大紅的絲綢,以顯示兩國和親之喜事。兩排檀香木矮案,各自都擺放着綠玉杯盞和碗箸。而最上方,赫然便是皇帝的龍椅與皇后的鳳座。
皇帝此時正笑意盈盈與皇后有說有笑,而下方都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員。畢竟是國宴,後宮裡除了母儀天下的皇后,誰都沒有資格參加。至於真正的公主安暢,也是不能參加的。
“宣——西庭來使覲見——”張公公在殿門口尖着嗓子喊。
衆人聞聲而望,只見一人恣意瀟灑從階下緩步而上,明明走得不快甚至有一種閒庭信步的悠散感,卻令人感覺他衣袂生風俊逸朗朗。殿外暖陽剛剛好,金色陽光披在他絳紫長袍上,莊重而不深沉,風華而不風流。
滿座譁然,皇帝微微睜大了眼,似乎很是好奇。
司空翊踏入大殿,將背在身後的右手反到身前,略躬身淺笑道:“西庭司空祁,參見東衡陛下。”
文武百官只看到一個卓然的男子謙而不卑的身姿,以及一雙璀璨、卻同樣深邃難測的明眸。
皇帝很是驚訝,傳言裡西庭的大皇子司空祁似乎並沒有這樣的風姿出衆,探子有誤?
皇后也是被司空翊驚豔了一瞬,不過她到底是皇后,須臾便微微一笑道:“聞名不如一見,大殿下果真風華正茂。”
皇帝點點頭,朗聲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來人,賜座——”
見皇帝也是讚歎有加,一時間大臣們都紛紛應和起來。司空翊保持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眼睛卻不動聲色地開始掃蕩整個祥雲殿:本世子的世子妃呢?
“多謝陛下,不過還請陛下多備一座,我西庭奉旨使節還在外頭呢。”司空翊雙手握拳行禮道。
皇帝蹙眉:“還不快快請進?”
話音剛落,一步一蹣跚勉強跨進大殿的孟學士,高舉西庭御旨彎腰大聲道:“我等奉國主旨意,參見東衡陛下。”他面上嚴肅,心裡卻在狠狠罵着司空翊。若不是前兩天被倒掛在馬上顛簸了一路,他會在如此重要的場合腿軟爬不動臺階嘛!
皇帝忙擡手道:“免禮免禮,快快賜座。”
待司空翊與孟學士入座後,張公公輕輕拍了拍手,一衆舞女魚貫而入,絲竹聲聲好不熱鬧。
司空翊不感興趣,趁衆人舉杯敬東衡皇帝時悠悠道:“陛下應該知曉小王此次出使所爲何事吧?”
此話一出不僅大臣,連皇帝皇后都怔住了。沒見過如此開門見山的和親隊伍,不用循序漸進的嗎?
孟學士再瞪一眼:小王?世子你逾矩了!
皇帝呵呵一笑,倒也不反感,只是偏頭對着皇后打趣道:“大殿下這是把兄弟的人生大事放心上了啊。”
皇后柔柔一笑,面上說着“是呢”,攏在衣袖下的手卻微微顫了顫。看樣子要宣召宋歌了,而她們那夜的一場計劃,也該着手了。
宋歌在聽到鼓聲時就有宮女引她前往後殿,而此時,她擡頭看着長長的階梯,上方的張公公傳達着皇帝的旨意,她恍惚了一下。這臺階那麼高、那麼長,她站得那麼低、那麼遠,此刻爬上去,會不會終有一日摔下粉身碎骨?
她腳下不動,身後宮女着急地推了一把,宋歌一個踉蹌回神。她挑眉,眯眼望着上方,終於堅定地往上走。
路是自己選的,別說粉身碎骨,就是挫骨揚灰,也停不下來了。
她以爲走了很久,其實不過短短片刻。當宋歌出現在殿口,她第一眼卻沒有注意到正前方高高在上的皇帝。相反,她瞥到一襲絳紫幽幽,還有一道充滿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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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宴開啓,雖然這章很平淡但是明天才是跌宕起伏的一章好嘛!
比如世子一定要瞅瞅未來老婆到底咋樣對不對?
比如尹公公究竟能不能順利被拐走對不對?
比如漣妃該差不多出場了對不對?
還有好多比如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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