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外三之逆轉
凌小琦伸了個懶腰,熬了幾個夜晚,身體有點吃不消,真的不如年輕時候那種拼勁。UC小 說 網:不過這種累,倒是有種滿足感存在。幫得上忙,別人開心,也證明了她的存在價值,亦證明她有幫助別人的能力。幫助,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拯救自己。
「小晴的事,進度比我預期中更順利,北區警署的黃警司答應會展開調查,我們這段日子蒐集的證據,也差不多能把那人繩之以法。」凌小琦在掛了一通電話後,展露出寬慰的笑容。
「到時候,小晴就可以放心她的母親不會再受傷害。」顏宓坐到她身旁,把頭靠在她的肩膀,那小小又有點瘦削的肩膀。
「是的,能保她母親的安全最重要。」
「只是,小晴能放下怨恨嗎?」顏宓不禁想到。
「事在人爲,我會去勸慰她。」凌小琦笑了笑,外在因素落定,集中應付內在心理就比較容易。
不過,這種輕鬆是數日前的事,現在的凌小琦實在笑不出來。
本以爲一切順利,卻沒想到臨門一腳,球沒進對方龍門,還差點讓球進了自己龍門。
在黃警司接手展開調查之後,本來已經把莫晴那枉費爲人的父親緝補歸案,縱然他可以保釋外出,但已有禁令禁止其接觸莫晴的母親,亦有保護證人組保護,莫晴的母親可以說是脫離危險了。間接的證據都齊備了,只等法庭開審之時,莫晴的母親把真相說出來就可以把那人繩之以法。就算未必能以謀殺入罪,至少,虐妻、虐兒的罪名是走不了。謀殺莫晴的罪證,還可以再蒐集更多,但最起碼是先把他收進監牢,免得他再禍害更多。
偏偏,最有力的證人──莫晴的母親卻突然變卦,死活都不肯上庭作證。即便警方已明確指出,法庭已傳召其上庭,她必須上庭,否則會被控以藐視法庭,她仍然不肯作證。
凌小琦親自見面遊說,說出她的想法,也委婉地轉達了莫晴的話,莫媽媽最後是點頭答允,可是初審時候,莫媽媽的供詞就與在警署錄的口供大相徑庭。
凌小琦苦惱,爲什麼莫媽媽寧願承擔妨礙司法公證的罪名,以及讓莫晴的父親有繼續虐待她的可能,都要作假證供?爲什麼?
凌小琦可以肯定,莫晴的父親真的沒有接觸過莫媽媽,沒有威脅、沒有恐嚇,是莫媽媽的自我意願?有一點很奇怪,莫晴的父親在保釋之後一臉從容,完全不像一個正面臨控訴的人,就像,他早已篤定自己不會入獄一樣。
這幾天,凌小琦爲着莫晴的事奔波,在家的時間很少,甚至有兩天是沒有回家。顏宓也有幫忙,但人脈、渠道等等的確沒凌小琦的廣闊,能幫的忙也是有限,最大的幫忙就是與莫晴對話,充當她的心理治療師。
凌晨時分,凌小琦拖着疲累的身軀回來,看見熬夜等她的顏宓,心裡有點愧疚,伸出右手摸摸顏宓的臉頰,心疼地說:「年輕也不是熬夜的藉口,不用等我回來,我比較想回家的時候,能看見了熟睡的臉。」
顏宓左手覆上凌小琦的右手,笑說:「我比較想回家的時候,煮一桌你喜歡吃的菜,等待你歸來,看你滿足得瞇眼而笑的模樣。」
「很快會完結的了,要對我有信心。」
顏宓輕輕的在凌小琦臉上啄了一吻,笑着說:「我當然對你有信心,快去洗澡吧!你餓嗎?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洗澡過後會睡覺的了,你先睡好嗎?」凌小琦的話語滿是憐惜。
顏宓點頭,聽話的回到房間,躺在牀上,閉起雙眼,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眼看凌小琦爲了莫晴付出那麼多,本來一切順利卻不知怎地出了差錯,她仍然不肯放棄,還付出更多想要扭轉局面。顏宓是很欣賞凌小琦這種堅定不移,只是心底卻又有一種危機感冒起,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點點在流失。
也許,始終缺少了一份安全感,這份缺少了的安全感,是日積月累的,從與凌小琦正式認識時候,開始爆發蔓延。會怕,怕有一天,凌小琦會突然說分手,因爲她最終還是愛不了顏宓。愛,有時候,的確是無能爲力。想愛,與真的愛,畢竟是有差別。
顏宓不知道,在凌小琦心裡,自己的份量有多重,儘管她知道,至少凌小琦是放開心懷地接納她。然而,究竟有多重要呢?顏宓不曉得。
有人說,愈是在乎便愈容易失去。因爲在乎了,於是常會疑神疑鬼,然後小心翼翼,最後是惹來情人的厭惡與離棄。顏宓不想這樣,她不要失去,她已經嘗試過放手,好不容易凌小琦主動回來了,她再捨不得失去。所以,顏宓一直提醒自己,要調整心態,要寬容接受,不要懷疑,不要猜度,不要把心中的不安表現出來......可是,危機感是源於天性,感覺到有威脅,警覺性便會提高。顏宓是感覺到威脅,儘管她心裡也暗暗自嘲太過於杞人憂天。
可是,現在這情況,一切都太熟悉了,雖然事情並不一樣,但是凌小琦的表現,與年輕時候並沒有兩樣,依然是如此努力地爲着別人的事而憂心。噢不!是爲着鬼的事而憂心。
對方是鬼就可以放心了嗎?不,人與鬼實在並沒有什麼隔閡,只要想,人與鬼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不信任凌小琦?又不是。顏宓是絕對相信凌小琦沒有異心,亦相信以凌小琦如此遲鈍的戀愛觸角,她是不會在這方面有什麼特別想法。然而莫晴呢?如果莫晴對她有其他想法呢?就如以前的祁筱涵,當天的顏宓,其實也就是這樣開始,無怪乎顏宓會胡思亂想,她是絕對有理由胡思亂想。再說,愛情就是這樣,讓理智瞬間崩解。
「還是,別多想了。」顏宓對自己說。
凌小琦洗澡回來,看見顏宓微微皺起的眉頭,何以睡着之時仍如此痛苦……
輕輕撫上她緊皺的眉,想要撫平她的苦,她的手已經覆上,原來,還沒有睡。
「怎麼還不睡?」凌小琦問。
「等你啊,想要抱着你睡。」顏宓笑着,一臉天真地說。
凌小琦小小的用力,捏了一下顏宓的臉蛋,然後睡在她身旁,拉好被子。顏宓笑了笑,抱着凌小琦的腰,調整了姿勢再睡。
一點點的微涼沒關係,懷中有最愛的溫度,那份暖流就已經足夠。
醒來以後,枕邊又是空空的,顏宓的心,也像是空空的。
枕邊已經沒有溫度,只殘留一點點,屬於她的氣味。
顏宓愈來愈發現,凌小琦真的就是她的另一半。
尤其是這幾天見面的時間縮短,當然有些平淡孤單,愈發覺得缺少了這另一半,自己就不完全了。
顏宓笑了笑,只要她回來了,自己就會心安。這樣小小的願望,是用一份大大的愛去支撐。
不管怎麼樣,只要平安回來,一切都沒關係。
可是,心裡這麼想着,行動有時候仍然會偏離心裡的意願。
凌小琦又是到半夜纔回家,神情比前幾天放鬆了,看來事件向好的方向走了。
跟顏宓說不到一兩句話,凌小琦就急着與莫晴討論。
凌小琦讓顏宓去睡,顏宓不依,便在沙發上離遠看着她們徹夜詳談。
徹夜詳談,拖着疲累的身軀,整天沒合過眼,回來就與他人…別的鬼徹夜詳談,顏宓被排在她們之外,好像一個外星人。
也許顏宓更生氣的是,凌小琦沒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常說年紀大了不堪折騰,要多休息什麼的,到現在,卻是比年輕人更不知睡。
顏宓不是故意的,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怒火終於在翌日早上陌琥把莫晴接走了以後爆發。
「宓兒,怎麼還沒睡?」凌小琦關上了門,才發現顏宓仍然在沙發上,撐起眼皮看着她。
顏宓聽見凌小琦這句無心的提問,當下怒不可遏。明知她是無心之失,卻是忍不住回道:「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沒睡,我一直在等你,你不知道嗎?」
面無表情,語氣強硬,眼裡有了怒意,凌小琦才驚覺忽略了她,連忙抱着她,說:「對不起。不過我有叫過你先睡的,不用一直等我。」
顏宓聽了,更是憤怒,言下之意是說她等待是她的錯誤嗎?她是不應該等待的嗎?
粗魯地掙開凌小琦的懷抱,把凌小琦推開幾步之外,凌小琦吃驚地看着像是刺蝟一樣的顏宓,錯愕不已。
凌小琦認識的顏宓,從來都是很平和的,縱然偶爾會很任性會耍小脾氣,但從來都不會像如今這樣,張牙舞爪。
「凌小琦!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裡!」她知道凌小琦有的,但是,沒有得到確實回覆之前,就是不踏實。
「你有?」顏宓搖搖頭,質問道:「你爲了別的人奔波卻沒看見我,我一直都在你卻不曉得!」
凌小琦嘆了口氣,也搖搖頭,爲什麼顏宓就不能體諒她?爲什麼要無理取鬧?她也很累,她也很想發脾氣,她也很想要罵人,但是她告訴自己,不可以。
「宓兒,你想我怎樣?」凌小琦小聲地問,已經沒力氣開戰。
顏宓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一直都是她在強人所難。抿着脣,忍住眼淚,別過頭,不再多說什麼。自討沒趣的事,她已經做過太多。從一開始,她就是扮着小丑來搏取笑容。
「我回報社。」凌小琦丟下一句,執起手袋離開。
顏宓一下子沒了力氣,癱臥在沙發上,爲什麼會這樣?苦心經營的愛情,要摧毀了嗎?她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只是,她是人,她也有情緒,她不過是一時間控制不了自己。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凌小琦就這樣離開?只要凌小琦願意在用力抱着她,不理她的掙扎,用力抱緊她,她就會平靜下來,她就會有信心面對一切,她就會慢慢釋懷……
顏宓把沙發都哭溼了,懊悔自責不已。明明不應該,卻還是做了。明明看清了,卻死心不息要問個究竟。笨啊,很笨啊。
愈是小心翼翼,愈是容易出錯。很多時候,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是怎麼處理的問題。
我們很相愛,不代表我們就能永遠一起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一早都知道風再加上火
堆積的不滿蔓延爲不和
誰亦算得清楚 從前那些錯
但哪一位可記得將功補過
不必一起煽風再點上火
將一股狠勁擁吻也不錯
原諒較爭執多 是相戀的一課
但你清清楚楚還記住 誰是最錯
(別要反反覆覆來記恨 忘掉以往)」風頭火勢 - 作詞:李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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