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相視一笑,算是對自己的一個小小的鼓勵,然後端木洌接着開口說道:“是的,只怕這也是最大的可能了:這個指使安佑康設計拆散我跟琳琅的人,跟當年指使大小周在帝華賓館對我下手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他這兩次的手法都非常相似,至少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如果是他,那就麻煩了。”聯想到三年前自己跟戈耀曦怎麼努力都毫無頭緒的明察暗訪,段藍橋臉上剛剛露出的一絲笑容又漸漸消了下去,顯然這才意識到問題有多麼棘手,“洌,耀曦,你們別忘了,關於這個幕後黑手,到現在爲止我們都只知道他跟血影堂有關,其他的我們依然一無所知。”
“嗯。”戈耀曦點了點頭,也沒空爲剛纔那點小小的發現得意了,“說得沒錯,所以我們知道這次跟上次大小周的刺殺行爲有關聯,其實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因爲我們依然無法找出關於血影堂的任何線索。”
那是,作爲亞洲第一的殺手組織,血影堂早已有資格跟妖瞳一較長短,甚至已經有了凌駕於妖瞳之上的趨勢,端木洌三年前就曾經說過,若是妖瞳跟血影堂起了衝突,那麼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呢!目前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人家血影堂幾乎已經摸清自家的全部底細了,可是自己對人家還完全一無所知,誰勝誰負豈不是一目瞭然了嗎?
“血影堂……你到底想幹什麼……”端木洌不由撫了撫額頭,然後喃喃自語,“如果是想殺我報仇,那爲什麼不直接動手,而要搞那麼多迂迴戰術呢?上次只是想把我弄昏,這次又只是設計拆散我跟琳琅……這就算是復仇了嗎?還是說……你其實還有更厲害的後手沒有來得及施展?”
是的,被端木洌這麼一提醒,戈耀曦和段藍橋才恍然意識到其中還有這樣一個問題。這個來自血影堂的人顯然不僅僅是想直接要了端木洌的命那麼簡單,否則他就不必搞那麼多花樣了。就憑他可以輕易查清端木洌所有的底細,而可以讓端木洌摸不到他的任何線索這手本事,他就足以有資格殺死端木洌千百回了!可問題是到現在爲止,端木洌依然活得好好的,可是他卻又像鬼影子一樣糾纏在端木洌的周圍,他到底想幹什麼呀?
嘆了口氣,戈耀曦點頭說道:“你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洌,你這個仇人真是奇怪得可以,他好像並不想要你的命哎!你說他是不想讓你死,只想讓你痛苦呢,還是不想讓你痛痛快快地死,而要把你抓住之後狠狠地折磨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我也想知道。”端木洌同樣嘆了口氣,簡直被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仇人整得焦頭爛額了,“可是我真的不懂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也不知道他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讓我生不如死。而且自從三年前開始,我就已經反覆想過所有我曾經得罪過或者可能得罪過的人,卻發現沒有一個人跟他對得上號。所以我實在想不出我到底什麼時候結下了這樣一個仇家,如此陰魂不散的,難道我要一輩子這樣下去,隨時等着接他的招嗎?”
那充滿無奈的語氣讓戈耀曦和段藍橋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感覺非常無力,有一種有勁沒處使的感覺。空有一身本事,卻連對方的人影都看不到,你能奈他何?難道對着空氣拳打腳踢嗎?
沉默中,段藍橋突然開口說道:“不過洌,我還是有一種跟三年前相同的感覺,就是我還是覺得這個人所針對的只是你,而不是妖瞳。所以你發現沒有,不管是三年前的大小週一案,還是安佑康一案,除了夜鷹這兩個字以外,他再也沒有對他們泄露任何關於妖瞳的秘密。也就是說,他非常注意地保護了妖瞳這個組織,而只是把矛頭指向了你,是不是?”
不錯,這一點端木洌和戈耀曦也有着同樣的感覺,所以他們才覺得有些奇怪。如果那個人真的跟端木洌有着無法化解的深仇大恨,那麼他應該是不惜一切代價去毀掉端木洌的一切纔是,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如果說他跟端木洌之間的仇恨並沒有大家想象得那麼大,那他爲什麼又不惜耗費三年的時間來籌劃這個復仇的計劃呢?真是令人費解。
互相瞪了一會兒眼,戈耀曦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問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可以做什麼?”
“不知道,”端木洌比剛纔還要痛快乾脆地搖了搖頭,滿臉的無計可施,“如果能夠查出他是誰,三年前我們就查出來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的意思是……等死?”戈耀曦撓了撓頭,苦笑不已。
端木洌聳了聳肩,居然很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他知道我是夜鷹,他了解我所有的行蹤,可是我卻連他是俊是醜都不知道!這場比試我還有勝算嗎?不等死又能怎麼樣?”
段藍橋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居然不自覺地模仿起了楚留香的動作,主要是他最近正在重溫古龍的武俠經典,所以有些入戲而已,然後滿臉深思地說道:“就絲毫線索都沒有嗎?沒那麼誇張吧?”
“有,”端木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樣子十分欠扁,好像處在危險之中的不是他一樣,“你們不是已經查出,他是血影堂的人了嗎?這已經是很大的收穫了。”
“然後呢?”聽到這個答案,段藍橋簡直哭笑不得,“我們就跟三年前一樣,直接卡在這裡了?”
這一次,端木洌和戈耀曦居然同時點了點頭,竟然直接來了個默認。這下可熱鬧了,不過一個神秘的男子而已,居然就讓堂堂亞洲第一幫妖瞳的三大巨頭同時束手無策了,既然如此,平時還吹那麼大名堂做什麼?什麼亞洲第一幫、什麼第一二三把交椅……全都是自吹自擂的好不好?
發了半天愣之後,到底還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端木洌只得嘆口氣回過了神吩咐道:“耀曦,藍橋,這件事你們繼續去查一查,儘量多查出一些關於血影堂的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至於我……我看我也跟你們一起查查好了,別真的栽在對方手裡了,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目前來說,也只有這個方法了,所以兩人無奈地點了點頭,又跟端木洌商討了一些細節之後便離開了。其實端木洌在分析整件事情的時候,只把安佑康當做了唯一的目標,而沒有聯繫到瑞綺絲的身上,當然也就更注意不到展初露了。而當日的計謀之所以會成功,其實展初露才是起到關鍵性作用的那個人。所以他如果能夠找上展初露問一問,那麼也許就會得到很多意外的收穫。
打發走了戈耀曦和段藍橋,端木洌又抓緊時間把積攢的公務處理了一下。離開公司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時間,但是對於這樣一個規模巨大的跨國集團來說,就算離開一個小時也會有大量的工作被暫時擱置下來,等着他這個大當家回來拍板定案的。
處理完了公事之後,端木洌便擠出了一些時間,開始着手調查血影堂的事。然而調查的結果令人失望:依然一無所獲。其實也在預料之中,正如端木洌所說,如果那隻幕手黑手那麼容易揪出來的話,何至於耽誤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既然暫時沒有什麼頭緒,那就乾脆暫時放一放好了。或許機緣巧合之下,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呢?其實這種事就跟破案一樣,除了靈活的頭腦和精準的眼光,以及敏銳的判斷和思維之外,運氣也是相當大的一個組成部分。很多時候“運氣”在破案之中所起的作用,比上述所有因素加起來都大得多。
何況……端木洌之所以敢做出暫時放下這件事的決定,是因爲他跟段藍橋一樣,都認爲對方所針對的只是他自己,而無關整個妖瞳。既然如此,他便不需要覺得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大不了等他找上門的時候跟他面對面地來個一對一地較量而已。
打定了主意,端木洌頓時覺得心頭輕鬆了許多,所以重新開始將注意力轉到了公司的事情上面,切等戈耀曦和段藍橋查探一番之後再說,或許也會有意外收穫的。剛剛將文件拿到面前攤開,端木洌便突然想起了瀟琳琅那張絕美的臉,他不由微微地笑了起來。直到今天自己跟瀟琳琅之間的誤會纔算是徹底解開了,而且他發誓,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他一定要跟瀟琳琅,幸福快樂地過完下半生,他保證。
暫時將血影堂的事情放到一邊,端木洌着手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然後一直等到下午下班纔回到了心苑。期間他打了兩個電話給瀟琳琅,得知她一直呆在心苑沒有出去,因而也就不必爲她擔心了。不過從聲音中可以聽出瀟琳琅的情緒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因而連語氣都愉快得很,兩人之間經歷那許許多多的事情之後,總算有點兒“風雨之後見彩虹”的意思了。
踏進家門,瀟琳琅正好將最後一個菜燒好端了出來,含笑招呼端木洌過來吃飯。端木洌點頭,脫下外衣、換好鞋子並洗手之後坐了下來,安靜地吃飯不提。吃過晚飯之後,瀟琳琅又收拾好了廚房,這纔出來坐在沙發上,陪着端木洌看電視,並且時不時地交談一句,氣氛頓時變得溫馨起來,兩人這樣子像極了一對正在甜甜蜜蜜過日子的小夫妻,平淡而幸福。
其實對於那些平淡慣了的人來說,或許永遠無法理解“平平淡淡纔是真”這句話的含義,若是有人提起,說不定他們還會嗤之以鼻,說句“那是因爲你已經不平凡過”之類的話。可是對於端木洌和瀟琳琅這兩個已經經歷太多事情的人來說,便會真正覺得“平淡”二字有多麼的彌足珍貴。經歷了跌宕起伏的過往之後,他們才發現“平淡”真的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端木洌喜歡吃過晚飯、並且休息兩個小時之後就去洗澡,然後再看會兒電視,十點鐘準時上牀休息。免得等困了之後再去洗澡,一經熱水的刺激又變得興奮起來,不容易入睡。因此瀟琳琅也漸漸適應了這樣的方式,等端木洌洗過澡出來之後,她也進去洗了洗,並且收拾好了衛生間,才穿着睡衣走了出來。一身粉藍色的睡衣將她的肌膚映襯得更加白皙,看起來十分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