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想到端木洌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兩人不由愣了愣,居然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瀟琳琅,各自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家中的嬌妻,以及即將出生的和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兒的寶寶……是啊,如今他們都有了新的牽掛,無論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之前,是不能像以前一樣不管不顧了,因爲他們從來都不是爲自己而活着的,更重要的是爲愛他們的人,和他們愛的人……
半晌之後,段藍橋首先籲出了一口氣,點頭說道:“洌,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管怎樣,這道難關我必須陪你一起闖。而且我們也沒有必要把事情想得太絕望,是不是?血影堂再厲害,也不過是些普通人,又不是神仙,我們一定能夠想到對付他們對付方法的,是不是?”
“藍橋說得對,”戈耀曦也點了點頭,將心底那股牽絆的感覺壓了下去,一邊沉吟着一邊說着,“洌,我剛剛想到了一個辦法,不過你隨時都可能有危險,所以……”
“你是想以我爲餌,將血影堂的人引出來?”多少年培養出的默契,讓端木洌一下子就明白了戈耀曦的意思,何況,這本來就是他正在暗中籌劃的辦法,所以他接着便替戈耀曦說了下去。
戈耀曦點了點頭,略略有些爲難:“不錯,既然血影堂的人針對的是你,那麼我想,你只要故意露出一些破綻,讓他們以爲你已經落了單,從而對你動手。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抓住機會,把他們揪出來!只不過這樣一來,你會隨時暴露在危險之中,一個不慎,就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反而白白落到了血影堂的手裡……”
戈耀曦的意思很明白,計謀也很簡單,就是放長線釣大魚。但是這線怎麼放,卻絕對是有講究的。就像戈耀曦所說的那樣,一個不慎就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到時候不但釣不到魚,反而會將餌給賠進去。所以他們必須做得非常自然,讓血影堂的人真正相信端木洌是落了單,而不是故意設的局。但是同時,又必須保證端木洌的安全,不能真的讓他孤身一人陷入了危險之中,否則最後的結果只怕還是雞飛蛋打,弄巧成拙。
不過這些後果端木洌早就想到過了,所以他立刻便笑了笑說道:“耀曦,你所說的辦法也正是我想到的辦法,我就是想用自己做餌,讓血影堂的人來對付我,然後趁機將他們揪出來!只不過爲了不連累你們,同時也是想爲計劃失敗之後留一條退路,所以我才把你們叫來,跟你們交代一聲的。要是我真的被血影堂的人抓了去,妖瞳就拜託給你們了……”
“哎呀拜託你個大頭鬼啦!”戈耀曦又瞪了端木洌一眼,瞪得端木洌十分懷疑自己俊朗的臉上是不是已經被這倆人輪番瞪出了好幾個透明窟窿了,“先說正事要緊,這些不着調的留着以後解悶兒玩兒!洌,既然你也想到了這個辦法,那你有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了?說出來聽聽,咱仨一起合計合計!雖然你智商一向比我們高,但是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嘛!你就當把作戰計劃傳授給我們也行!”
端木洌一聽這話不由樂了,一邊笑一邊搖頭說道:“什麼智商比你們高?咱們三個誰也別說誰,連上大學的時候做測智商的題,最終的得分都是一樣的,誰比誰聰明啊?不過關於這件事,我也只是有個初步的想法,至於詳細的作戰計劃我還在考慮之中,既然你們怎麼都不肯聽我的勸置身事外,那咱們就一起來推敲推敲,如何?”
段藍橋一聽這話不由白了端木洌一眼,哼了一聲說道:“白白浪費時間和口水不是?你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們絕不會扔下你不管的,我看你根本是專門來試探我們對你這個老大的忠心的是不是?行了,別廢話了,到底要怎麼來執行這個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我們趕緊來商議商議吧,說不定血影堂的人馬上就要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了。”
那倒是。最近血影堂採取的行動如此密集,顯然是對端木洌志在必得了,所以要想搶得先機,動作就必須要快,必須搶在敵人的前頭,不能讓敵人牽着鼻子走纔可以。於是端木洌和戈耀曦同時點了點頭,各自在心底謀劃了起來。不過端木洌一擡頭看到了那旁正關心地看着自己的瀟琳琅,不由溫柔地笑了笑說道:“琳琅,是不是很悶?或者我們在這裡商議事情,讓你沒有辦法專心寫作了?不然你回帝華賓館陪着爸媽,等我解決了這些事情之後再去找你,好不好?”
其實瀟琳琅巴不得馬上離開,只不過並不是因爲覺得悶,或者沒法專心寫作,而是她急於打電話給那個男子,問問他端木洌受傷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還有,他到底是不是血影堂的人。此刻聽到端木洌的問話,她知道端木洌只怕也有幾分不願意讓她參與“妖瞳”的事務的意思。對於妖瞳,瀟琳琅以前就有所耳聞,所以當後來端木洌告訴她,他就是妖瞳的老大的時候,她還着實吃了一驚,但同時也就明白了端木洌的消息爲什麼會那麼靈通、本事爲什麼會那麼大了。她就說嘛,如果只是個普通的珠寶集團總裁,他絕不會有那麼高端的手段。
不過“妖瞳”畢竟不是端木洌一個人開的珠寶店,它關係着千千萬萬人的性命,所以儘管自己是他的妻子,但是對於妖瞳的內部事務自己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則對於妖瞳的其他人也不公平。是以儘管端木洌有心對她隱瞞這些事情,她卻並不覺得不高興,不覺得端木洌拿她當外人了。畢竟在一個男人的生命中,有很多東西都是很重要的,他並不能將一個女人當成他的全部。當然不可否認,端木洌希望瀟琳琅回去休息,也是怕她承受不了太多的壓力,所以不想讓她捲入這些是是非非而已。否則爲什麼連同樣是妖瞳成員的何優雅,和戈耀曦的妻子、端木洌的妹妹端木傾雲都不曾參與今天的事情呢?
明白了端木洌的意思,瀟琳琅立即就收拾好自己的筆記本站了起來,點頭說道:“好,我回去陪陪爸媽。洌,你……凡事小心。我可以不旁聽你們的緊急會議,但是我要知道你們商議之後的終極作戰計劃。我要知道你這個計劃的所有細節,這樣我纔可以隨時知道你是不是安全的。還有,如果有可能,我非常希望可以參與到你的作戰計劃當中。當然我知道我的功夫不是太好,但是焉知我的加入,就一定不會收到什麼奇效呢?你說是不是?因爲我是你的妻子,我非常希望能和你,並肩作戰。”
瀟琳琅這番話說得很平和,並沒有激動或者恐懼的意思,就如山泉水一般,緩緩地從她的口中說了出來。但是不知爲什麼卻讓端木洌覺得心底泛起了一股奇特的溫暖之意,就好像瀟琳琅和他已經成爲一個整體,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分割的整體了。若是強行想要將他們分割開來,只怕一定會痛苦不堪,血濺五步的。
壓抑住心底的感激和柔情,端木洌還是選擇了拒絕:“不,琳琅,這個計劃的危險性,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所以我不能讓你暴露在危險之中……”
“你不告訴我,我就只能猜測,猜測你的作戰計劃,然後根據我的猜測行事。”早就料到端木洌一定會拒絕,所以瀟琳琅毫不意外,依然那麼淡淡地說着,“但是洌你要知道,一知半解比知道全部真相還要可怕,所以到時候,或許我會暴露在更大的危險之中。你要讓我置身事外,自然比讓藍橋和耀曦置身事外還要不可能。所以,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我會等你的消息。先走了,再見。”
扔下幾句話,瀟琳琅便上前輕輕吻了吻端木洌的脣,叮囑了一句“多加小心”之後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端木洌下意識地擡起手撫摸着自己的被瀟琳琅吻過的脣,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看到端木洌充滿眷戀的目光,戈耀曦不由輕輕笑了笑說道:“美人櫻脣最是令人神往,怎麼樣啊,洌,是不是香軟得不得了?”
“是涼得不得了纔對。”端木洌收回目光,微微嘆了口氣說着,“琳琅的嘴脣很涼,我想她心裡一定覺得很害怕,但是又怕讓我擔心,所以強忍着不說。跟了我,算她倒黴。”
“瞧你這話說的!怎麼可能呢?情到深處無怨尤嘛!”戈耀曦一聽這話不由搖了搖頭,滿臉不贊同的樣子,“既然跟了你,不就是已經決定和你禍福與共了嗎?難道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啊?要照你這麼說,你家傾雲跟了我,也算她倒黴了?那你當初爲什麼要同意她跟我在一起,不千方百計地阻攔呢?”
這才發覺自己這話說得有些不合適,端木洌不由失笑,連連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我隨口說說,你還當真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還是抓緊時間研究一下我們的作戰計劃比較重要。雖然我已經決定用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招,但若是可以不置死地而後生,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兩人自然也無心計較端木洌的話是不是有語病,點了點頭準備開始詳談所謂的作戰計劃了。不過段藍橋卻又臨時想起一件事,所以不得不再次提醒了一句:“洌,你也聽到琳琅的話了,我問你,你真的打算將整個計劃告訴她,或者乾脆將她拉到整個計劃中來?”
“我能拒絕嗎?”端木洌苦笑,對於瀟琳琅的倔強實在是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了,他知道她一向是很有主見的,一旦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過詳細的計劃我可以告訴她,至於要她參與這個計劃……我認爲最好不要,否則到時候不出亂子纔怪。”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趕緊來討論討論詳細的作戰計劃吧,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出了公司的大樓,瀟琳琅不由回過了頭,遙望着端木洌辦公室的窗口,半晌之後突然淡淡地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參與到你的計劃中的,是嗎?因爲我只會拖你的後腿……唉!我爲什麼這麼沒用呢?如果我有何優雅那樣的本事……”
一邊說着,瀟琳琅很快地轉過了身,順着馬路飛快地向前走去,去的方向的確是衝着帝華賓館的,只不過……她爲什麼要選擇步行,而不準備乘車呢?很簡單,因爲她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要打。
因爲有上次險些被人綁架的教訓,瀟琳琅不敢再去找那種太過僻靜的電話亭,而是選擇了一處來往行人比較多的拐角,而且一邊插入電話卡撥號碼,一邊機警地注意着周圍的動靜,看看有沒有陌生人經過或者企圖靠近。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嘛,在同一件事情上吃一次虧是無知,若是吃兩次虧就是愚蠢了。而她瀟琳琅,一向就不是個愚蠢的人。
號碼撥出去,電話鈴響了兩次之後,就被人接了起來,並不陌生的男子聲音立即就傳入了瀟琳琅的耳中:“看到端木洌受傷,居然忍到現在纔給我打電話,是因爲被端木洌纏住了脫不開身吧?”
瀟琳琅一聽這話不由渾身一緊,接着咬牙說道:“還真的是你……你可真能幹啊!短短一天的時間居然就導演了兩出精彩的戲給我看,我是不是應該跟你說一聲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