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心裡這個冤呀。顏良心說:我多晚兒惦着沒事找事的上你這晃盪來着。這不都是你自己瞎問得嘛。
可是,顏良心裡雖然委屈,但是,可惜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頂頭上司——主公袁紹大人,顏良就是再委屈,他也只能就那樣受着。尤其是顏良一想起自己今天來此面見主公所要彙報問題的重要性,顏良更是忍下了這口悶氣,拋開一切,直奔主題,畢恭畢敬的向袁紹說道:“末將知錯。只是末將得到了拜弟文丑的消息,此事事關重大,末將不敢耽擱,特來此向主公彙報。”
袁紹一聽,也是一愣。文丑?文丑不是在討伐北海的時候,兵敗身死了嗎?怎麼又活了?可隨即,袁紹就是大喜,這是蒼天庇佑呀。上天知道自己即將討伐劉明,此時正是用人之際,立刻就把文丑給自己送回來了。看來自己還真有幾分天命呀。
想到這裡,袁紹立馬高興的問道:“我那文將軍現在哪裡?文將軍音訊全無,生死不明,已經一年有餘。真是想殺本將軍了。快!快!快!快叫文將軍進來見我。”
顏良一看袁紹此時是真情流露,顏良那也是心中感動。顏良激動地對袁紹說道:“謝過主公對舍拜弟的掛念。只是舍拜弟暫時還不能回來。無法向主公親自請安,爲主公盡力。”
“怎麼呢?文將軍爲什麼不能回來面見本將軍?”袁紹奇怪的問道。
顏良苦笑道:“主公。當初舍拜弟文丑在攻打北海的時候,身受重傷,託天之幸,被幽州的紅十字會所救,只是舍拜弟文丑也因此欠下了幽州紅十字會的鉅額診療費。舍弟傷好之後,身邊無錢,只得託人上咱們這裡拿錢來付醫藥費和食宿費,咱們只有把舍拜弟文丑的醫藥費和食宿費都付清了。舍拜弟才能回來。”
袁紹一聽,頓時放下心來。毫不在意的說道:“本將軍還當是什麼事呢。不就是醫藥費和食宿費嘛,這又能值的多少?本將軍替他出了。回頭你到我府上領錢就是了。”袁紹一邊說着,一邊還捉摸着:看來這顏良和文丑的交情也不過如此呀。枉費了顏良、文丑平日裡是如何如何的了。現在只不過是一點點的金錢問題,立馬就看出遠近親厚來了。這顏良竟然還上我這裡來伸手?他們的關係,這也可想而知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們兩個全都親密無間的,不便自己駕馭了。
袁紹說完了,本來以爲這件事也就算完了。顏良拿錢領人,如此而已。自己這事絕對辦得乾淨漂亮。
可是,袁紹等了半天,就是不見顏良上前謝恩。袁紹仔細一看,只見顏良神情怪異,一張嘴半開半合的。好像要說些什麼,可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袁紹奇怪的問道:“顏將軍,你還有什麼事?”
顏良狠了一下心,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說道:“主公。恕末將無禮。舍拜弟文丑這回寄來的帳單,那上面的金額實在是巨大。而且他們還不要金珠,只要糧食。末將不敢隱瞞擅專。還請主公過目。”說完,顏良就把那封信件遞了上去。
旁邊自有近侍接了過來,轉交給袁紹。
袁紹展開這麼一看,開始挺高興,可後來差點沒把自己的鼻子氣歪了。
本來袁紹以爲就算是文丑碰上了再貪財的無良大夫,可那又能多花幾個錢?現在自己別的不敢說,可自己打敗劉虞,佔領冀州之後,這錢還不是有的是?那糧食就更不用說了。這顏良還至於這麼小心的把帳單給自己看看嗎?自己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袁紹當時是抱着給顏良面子的想法,纔看這封信的。可等袁紹一看到這信封、信紙的時候,袁紹還是挺高興的,要知道袁紹可是一個有品位的人。袁紹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信封、信紙,都是用的幽州特產的上等好紙,就連寫字用的墨,那也是最上等的沉香松木所制,現在這紙上還散發淡淡的墨香。等袁紹再一看這字,袁紹更高興了,鐵畫銀鉤,蒼勁有力。好字呀!就衝這字,自己就算是再多掏點錢,那也值了。可等最後袁紹仔細這麼一看信裡面的內容,立馬大逆轉,剛纔的那點好心情,這算是全毀了。有道是:捧得越高,摔得越狠。現在,袁紹就是這麼一個心態。
袁紹‘啪嚓’一下子把這封信拍在了桌面上,破口大罵道:“無恥!強盜!太貪婪了。世上怎麼竟然還會有這種人?”罵到後來,袁紹就剩下哆嗦了。氣的連罵都罵不出來了。
袁紹大聲咆哮的時候,袁紹手下的這些大臣,那真是寒若冰蘸。不知道袁紹怎麼剛纔還好的,只是看了一封信之後,就氣成這樣了。等袁紹不罵了,這幾個大臣才齊聲的向袁紹勸慰道:“主公息怒。請主公珍重貴體。”
袁紹擺了擺手。這幾個大臣向旁邊退了一下。
審配上前問道:“敢問主公。這信上寫了些什麼,竟然把主公氣成了這樣?”
袁紹一揮手,近侍把這封信遞給了審配。
審配展開了一看,只見上面大致寫道:我幽州紅十字會乃是救死扶傷之人道組織,其宗旨是診治天下無辜傷於戰亂之人。今貴處文丑,不幸傷於北海。幸得我北海紅十字分會所救。原本本會對於傷於戰場之上的無力支付醫療診金之人,乃是免費救治。可貴處文丑感念本會的活命之恩,又被本會的宗旨所感動。故願意超額支付診金,以資助本會行善。經本會再三勸阻不允後。本會減半優惠文丑,雖文丑性命無價,而本會也只算其食宿費用而已。其清單如下。又因本會乃是一心行善之組織,故黃金等世俗之物,對本會無用。現本會將其金額按幽州市價,轉爲米糧數量,共計米糧三百萬石,用以今後本會救濟天下受傷之人。望信到付款,行善舉無數。也好使文丑早日安心的回到貴處,省得在本會這裡空耗米糧。
審配看罷,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寫信人好大的口氣呀,怪不得把主公氣得如此憤怒。
這信在屋裡的這幾個人手裡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袁紹的桌上。所有的人,無一例外,都被那三百萬石的巨大數字弄呆了。一個個全都暗暗的嘆到:怪不得主公如此發火了。這也太不像話了。獅子大開口,也沒有這樣的開法。
此時唯一輕鬆的就是顏良,顏良早就知道袁紹看完了信之後,肯定會是這個表情。所以,顏良一把信交出去,顏良也就輕鬆了。就等着看主公和衆位謀士是什麼態度了。
不過,顏良也不全是聽天由命的。雖然顏良猜測不出來其他的大臣們都會是怎麼想的。可等所有的人都看過了這封信後。顏良立馬就向袁紹說道:“主公。這封信上所羅列的糧食數目雖然巨大,可是末將已經查過咱們冀州的存糧數量,這個數目只不過才佔了咱們冀州存糧的半成左右,咱們支付起來,還是沒有什麼困難的。請主公念在末將與文丑爲主公出生入死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應允了吧。只要舍弟文丑回來之後,末將和文丑必當誓死以報主公。”
顏良和文丑可不太一樣,顏良雖然在武藝上稍微遜於文丑之外,可顏良卻是一個文武全才。河北道上的英雄好漢把顏良譽爲‘河北四庭柱’之首。那也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當初顏良一接到這封信,顏良立即就明白了。這哪是什麼住宿費和醫藥費的賬單。分明就是一封綁架勒索的贖金通知單。只是自己那傻弟弟被人家騙了,當了槍使。而那個所謂的‘幽州紅十字會’要是說和幽州沒關係,又有誰會相信呀?只是這事事關自己兄弟的死活,顏良也只好裝傻。但是,顏良還是在來之前,就找過司糧官,問過此時冀州的存糧情況,這纔有備而來的。
袁紹此時正在氣頭上,一聽顏良又挑起了話頭,當時袁紹這火就向顏良發泄了出來。
袁紹怒喝道:“嘟!胡說!你以爲文丑是豬呀!三百萬石的軍糧,別說是文丑。就算他真的是一頭豬,那他吃一年,他也該撐死了。這種胡言亂語,荒誕不堪的東西,你也拿來給本將軍看,你是不是瘋了?你就確信這信是文丑寫來的嗎?本將軍可記得文丑是一個大字也不識的。他能寫出這麼好的字來?”
顏良心中有氣,顏良心說:主公啊。你還沒看明白嗎?這哪是什麼食宿費的清單,這可是一封地地道道的綁架勒索信。這個數目當然會有出入了。而且,就算這信上寫的數目再巨大,那也跟我兄弟文丑沒有什麼關係呀。你怎麼能拿他跟豬比。一萬頭豬也打不過我兄弟文丑呀。
可是,即使如此,顏良也只能向袁紹解釋道:“主公息怒,這信千真萬確是舍拜弟文丑寫的。雖然信上其它的字不是文丑的筆跡,可是,那簽名絕對是文丑的親筆所寫。那是末將教給文丑寫的。絕對錯不了。而且這件事分明是幽州那面搞得陰謀。只是舍拜弟文丑已經不幸落在他們的手上。爲了文丑的安全,還求主公成全。”
顏良一分析完,袁紹當時就猶豫了。對呀。這肯定是幽州的陰謀。可是幽州也不缺糧食呀。他們索要這麼多的糧食幹什麼?而且文丑那也是一員萬夫莫敵的猛將。這文丑落到幽州那裡,就算是文丑對自己赤膽忠心,誓死不降。可幽州那面也不應該把文丑放回來。讓自己如虎添翼呀。這幽州方面,到底是搞得什麼陰謀呢?
袁紹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向他的左右詢問道:“諸位愛卿,爾等可知文將軍一事,幽州方面是搞得什麼陰謀嗎?”
袁紹剛問完,他的謀士許攸就開言道:“主公。屬下以爲,幽州之謀,莫過於漫天要價,使主公拒不贖回文將軍,以使主公麾下的其他將領兔死狐悲,導致軍心動搖。故此,屬下認爲主公可按照對方所要的價格,贖回文將軍,則主公麾下必然無不感恩戴德,氣勢如虹。而咱們失去這點軍糧,也無傷筋骨。主公何樂而不爲呢?”
許攸說完,心中暗想:昨日幽州派人給自己送來二百兩的黃金,託自己玉成此事。真是短見。要是自己是對方的謀士,自己一定會抓住機會,讓主公這裡軍心不穩的,哪能貪圖這點糧食就把文丑放回來?還是自己有遠見,能看到主公要是不答應的潛在危機。如此,自己既幫主公化解了一個潛在的危機,這二百兩的黃金也到手了。這還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想到這裡,許攸的嘴角,蕩起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袁紹早在洛陽爲官的時候,就和許攸的關係不錯。此時袁紹聞聽許攸此言,心中也認爲大有道理,袁紹當時就惦着點頭同意。
可是,還沒等袁紹開口,就聽有人說道:“且慢!屬下認爲子遠此言不妥。”
袁紹用目一看,說話的正是自己依爲膀臂的審配。對於審配的爲人,袁紹倒是一直挺佩服,也挺信任的。這審配可是自己手下難得的耿直人。此時袁紹聽見審配反對,連忙詢問道:“何事不妥?”
審配瞥了許攸一眼,滿眼的瞧不起。審配暗想:許子遠啊,許子遠。昨天我就得到門下報告,說你接見了一個不明身份之人的饋贈,相談甚歡。你貪財無義。你不就仗着和主公早年的關係不錯,又有點小聰明嘛。別人不敢說你,我審正南卻容不得你這種利己壞公的小人矇蔽主公。
審配想罷,一身正氣的對袁紹說道:“主公,三百萬石的軍糧,咱們是可以輕易的拿出來。可是,那是在往常。如今主公您可不要忘記了咱們正處在什麼樣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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