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越說的,所有人都期盼着這是真的,這是目前爲止,最後一個希望。
希望靜寧郡主真的還在密道里沒出來。
顧世安囫圇的給護國大長公主行了一禮,就狂奔出去,回肅王府的密道去確認了。
護國大長公主並沒覺得顧世安這樣是不尊重自己,一個緊張女兒的女婿總比一個不在乎女兒的要好。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那麼,在郊外呆下去也沒意思,更何況,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靜寧郡主的下落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當即護國大長公主讓人收拾着,準備回城。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邊顧世安瘋了一樣回去肅王府查看密道,這邊,靜寧郡主是被周圍的刀劍聲給震得驚醒過來的,她一睜開眼,就發現在自己已經不在馬車上了,她的身後是冰冷的牆壁,前面是兩個執劍而立的黑衣人,周圍是幾具灑了滿地鮮血的屍體。
她身上的衣裳已經是狼狽不堪,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手腳也使不出多少力氣來。
外面天色明亮,說明她昏迷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還記得是念念府裡來人,說旭兒生病了,她當時焦急的不行,實在是因爲她的被算計,錯失了念念的成長之路,如今旭兒,就好像當時小小的念念,她怎麼疼愛都疼愛不過來。
所以,在聽到旭兒生病的消息,她腦子裡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就是想去看看旭兒到底怎麼了,還有,如今這樣的亂,她得在念念身邊陪着她。
本來,她想用肅王府的馬車,但來人說已經準備好馬車,她只想着儘快到晉王府,也就沒在想其他的,帶着紅菱等人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紅菱就說車內的氣味太奇怪了,她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只是等她們掩袖,想下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已經吸進去了,可能是害怕被發覺,所以用的量並不重,且混入了很多種香料,所以她才這會就醒過來了。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被四皇子給劫持了?想着用她去要挾世安他們嗎?
她又擡眼往上看了看,才現在自己這是處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裡,屋頂很高,四面都有高高的小窗戶,牆壁是用泥土和石片砌成的房間裡。
牆壁的一邊有一道小門,也不知是通向哪裡的。
而那兩個黑衣人,背對着她,環衛的姿態,面對着唯一能上來的樓梯口處。
大約是她醒來後發出了聲音,其中一名黑衣人回頭發現她醒了,於是後退兩步,站得離她近一些低聲說,“王妃醒了?屬下已經發了消息出去了,王爺應該會很快就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靜寧說着就撐着牆壁站了起來,踮起腳尖,往那窗戶外看去,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風呼呼的吹着。
他看到了下面的道路,和遠方的山丘,這是什麼地方?這房間怎麼會這麼高?這裡距離下面,粗略估計,怎麼也得有十來丈之高。
“馬車的車伕有問題,根本不是晉王府的人,在王府不遠處,碰到了埋伏的刺客,將王妃劫持到這邊,咱們的人好不容易將王妃搶了回來,帶到這邊的高塔上。”
“高塔?”靜寧有些詫異,難怪這麼高,只是這樣不是切斷退路了嗎?下面肯定有人守着,他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那兩個黑衣人沒再跟她多說,因爲又有新的一輪刺殺涌上來了。
血腥的殺戮,在眼前活生生地傷眼,一個又一個被切斷脖子或者被砍斷四肢。
然後,隨即就把那屍體從樓梯上扔下去,凌厲的刀鋒,潑灑的鮮血,殘忍的手法,恐怖的死法,似乎震懾了下面的人,這一輪刺殺後,再沒人敢衝上來。
只是,過了片刻,下面的人又開始一波一波的攻擊,彷彿要用車輪戰將護衛靜寧的黑衣人給圍死一般。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靜寧在懷裡探了探,當初白鳳離開之前給了她很多的解毒丸,據說能解百毒。
那麼,迷藥應該也能解吧?
其他的東西都不見了,唯獨剩餘一個小小的香囊,被她縫在上襦的內裡,她咬牙撕開,裡頭只有一粒藥丸,她吃了下去,靜坐片刻,人漸漸從昏沉變得清明起來。
她從邊上死人的手上拿過一柄長劍。
兩名黑衣人沒有說話,其中一個走到一個窗口邊往外看了一眼,接着又去那小門側身打探一番,然後就反身回來說道,“下面的人在埋火藥,你護着夫人,我下去拖一陣。”
沒有過多的交代,兩個黑衣人之間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一個就往那灑滿鮮血的樓梯口走去,一個依舊沉默地護在靜寧身邊,誰都清楚,這一下去,幾乎沒有了生還的機會,而贏得的,可能也只是片刻的時間,生離死別就是這麼簡單。
只是,那個黑衣人還沒有走下去,下面就有人上來,刀劍碰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還有人死前痛楚的嘶喊聲,那樣的慘烈,好似藏在空氣中的無形得箭,聲聲都往人心裡直射進去。
那個護衛在靜寧身邊的黑衣人沒有動,命運在這一刻,展現出他極爲慘然的一面,沒有絲毫的餘地。
“樓下的人是誰知道嗎?”靜寧郡主問道。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道,“雖然都是東離人的裝束,但是看刺客們使用的武器,還有手法,不是東離的路數,應該是北蠻那邊的。”
北蠻?這兩個字在靜寧的腦子裡炸開來,她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到了霍德。
自從上次在花樓,顧世安將霍德痛打了一頓,又被忠義王發現後,靜寧就再沒見過他。
這次會不會是他做的?
她沉默了半響,問她身邊的那個黑衣人,“你怕不怕死?”
黑衣人怔楞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怕,也不怕。怕不能保護王妃,堅持不到王爺趕到,那樣,死不瞑目。”
靜寧擡頭看向他,嘴脣張了張,下頭又有一波人上來,身邊的那個黑衣人迎了上去,靜寧也跟着加入了戰鬥。
她的武藝從小就得老侯爺的真傳,她沉默着,一個,兩個,三個將人砍倒在地。
“霍德,我知道是你在下面,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抹了抹臉上的鮮血,朗聲朝下說去。
今日的禍事,不怪任何人,怪只怪她關心則亂,沒有考慮那麼多。
就和當年,她被人暗害,從京城送往遙遠的兗州,一樣的蠢。
偏偏,她還自詡爲聰明。
她的聲音傳到下面,彷彿空氣都靜止了一樣,所有的響動都停了下來。
之後,就有腳步聲,由下往上,由小到大,慢慢的往上而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霍德的那張臉。
“葉娘子,你的武藝果然好,可惜,我沒能學到一星半點。”他的語氣裡滿是遺憾。
“你想幹什麼?”她平靜地問道,這個時候,所有的呵斥,所有的惱怒,都無濟於事。
霍德笑了笑,“我想幹什麼,你一直都知道。你從來都知道。你明知故問。”
他凝視着她,目光漸漸變得溫柔無比,柔聲道,“葉娘子,從今往後,你忘記顧世安,安心留在我身邊,可好?”
靜寧毛骨悚然,突然間,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如果說上次在郊外莊子上,他說的那些話,讓她只以爲是玩笑後,今日,是什麼都明白了,他是真的。
她睜大眼睛,看着面前比念念大不了幾歲的男子,只覺得是那樣的荒唐可笑。
她搖搖頭,“我夫家姓顧,人人稱一聲肅王妃,我不是葉娘子,當日我說過的話,我今日再說一遍,我當初將你帶回家養着,不過是利用你,就是爲了麻痹那個暗中的人。
你是聰明人,應該能想得到的,所以,不要把我當成什麼恩人,我們不過是彼此利用而已。
而且,我不能留在你身邊,我有家人,有丈夫,有女兒,還有外甥,我怎麼可能和你走?就算沒有這些,我們的年紀也是阻隔。
更重要的是,我心中有所愛,你還是將我放了,今日的事情,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看在我還算盡心照顧你的份上。
你回你的北蠻,好好做你的王爺去吧。
娶上一個妻子,生兒育女。”
霍德目光裡露出摻雜着憤怒和浪費的神色,神色漸漸涼了下去,一語不發。
霍德盯着靜寧,冷冷道,“現在的境況,你不想和我走,也得和我走。”
他忽然笑了起來,道,“你以爲顧世安很快就到了嗎?你的人發出的信號,早就被我更改了,這個時候,就算顧世安發現了,那麼,他也是去另外一個地方。”
靜寧搖了搖頭,將長劍放在脖子上,“你如果執意要我跟你走,那你就帶着我的屍體走吧。”
半響,霍德才咬牙切齒地道,“好,好,只要你下的去手,你就下手吧,我會將你的屍體帶回去,將來和我一個墓穴安葬,你生不能做我的人,那就死了做我的鬼吧。”
他彷彿很憤怒,朝身後跟上來的人使了個眼色,轉眼,那些人就將那個護衛在靜寧身邊的黑衣人給包圍起來,還動起手來。
“霍德,你放開他,我跟你走。”生命如此的渺小,就算是護衛,她也不想他們隨便的犧牲。
她目前沒有選擇的餘地,也沒有反抗的本事。
激烈的反抗,不過就是她和身邊的這個護衛都死了,可就算死,她也不想她的屍身被霍德拿去。
按照剛剛身邊的黑衣人說的,既然給顧世安留了消息,那麼早就應該到的,既然到現在都還沒到,那麼,霍德說的是真的,顧世安被支開了。
霍德笑了起來,黑衣人身邊包圍着的人都迅速的退到他的身後,他朝靜寧做了個‘請’的姿勢。
靜寧抿着脣,邁出步子去。
這一邁,就是三天,霍德把她和那個叫‘南風’的黑衣人帶到了一處廢棄的道觀的閣樓裡。
他沒有綁着靜寧,當然,他也捨不得綁。
靜寧所在的閣樓,牆體高達十二丈,與京城的外城牆一樣高,周圍皆是懸壁,想要溜下去,或者是爬上來,那都是不可能的。
原本跟在霍德身後的人都不見了,那個黑衣人開始還和靜寧在一起,可第二天,就被帶到不知哪裡去了。
“霍德,如果他死了,那麼你會看到我的屍體。”她不知道霍德想幹什麼,她摸了摸懷裡藏着的一柄短匕首。
霍德穿着一件月牙白的袍子,就站在窗前,腰間一條玉的腰帶,如果不看那深邃的五官,還以爲是哪家的翩翩貴公子。
這三天,靜寧所有吃的,都是霍德自己送上來的。
也不知道霍德哪裡弄來的,只要是靜寧說想吃的,他都能弄來,就連念念王府廚子獨有的桃花酥,他也能弄來,味道還差不多。
靜寧會想到這些,不過是希望這些獨特的吃食能夠把自己在此的消息傳出去,傳給顧世安。
三天了,回回從閣樓望下去,冬日裡的郊外,一片蕭瑟,這兩天還開始飄起雪花來。
每天盯着閣樓下面安靜無人煙的田野,時間都彷彿凝滯了。
京城怎麼樣?念念怎麼樣?和四皇子的決戰怎麼樣了?靜寧全然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四皇子已經被抓,皇上又醒來了的消息。
從京城到這個道觀,騎馬是半天的功夫,坐馬車,大概是一天的功夫。
靜寧推開點心盤子,靜靜的看着外頭京城的方向。
“好奇嗎?”霍德就站在她身側,風輕雲淡地說着,目光和她一起,盯着外面飛揚的雪花。
“半個時辰前,我差人往京城送了信,頂多再過一刻鐘,顧世安就會來,不過,我給了他兩個地方,一個是保護你的那個黑衣人在得罪地方,一個是你在的這裡。
他不知道哪個地方是你,你說,他會去哪裡?“
靜寧臉上的表情一點點收斂起來,面色暗沉,
“霍德,就算我們的國家是敵對的,可到底,我從前對你沒有任何的意見,也沒有恨過你。
我們只是普通的人,普通的百姓,國家如何,權力如何,我們沒有辦法左右。
可是你不該這樣。
我的利用說的明明白白,而你呢?是什麼?打着愛的名義做着傷害我的事情。
最美好的愛,難道不應該是放手?給你,給我,各自一條生路。
你這樣,我打心眼裡看不起你,我甚至覺得,當初阿越做的那屠殺是十萬兵丁,做的再正確不過,他還殺的太少了,應該將北蠻從上到下,都屠殺殆盡。”
霍德輕鬆自在,絲毫沒有因爲靜寧的話而難過,反而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麼能拿性命開玩笑,不傷婦孺,不傷無辜,這是一個人最起碼該有的良知和底線,你這樣可使沒有那麼點兒良知哦。”
說完,他冷笑道,“我說過,我做的很君子,若是他來這裡,那個侍衛就死在另外一個地方,而我,就送你和他去團聚。”
若是他去了侍衛在的地方,那你就得跟着我走,因爲,他和你一點心裡感應都沒有,證明他不愛你。
你若不想走,我就打暈你,拖也要將你拖走。”
靜寧甚至沒做出任何什麼反應,就見霍德抽出佩戴在身上的彎刀,順勢就抵在靜寧的脖子上,
“別跟我耍花招,你明白的,我抓你來,不想傷害你,只是想證明究竟是顧世安愛你多一些,還是我愛你多些。
你若不老實,我就先弄斷你的雙腿,讓你爬都爬不下這座樓。”
三天前,他將靜寧帶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將當初顧世安將他送進宮,皇帝又是怎麼將他困在鴻臚寺的驛站,想送他回北蠻。
然後又是誰將他弄出來,四皇子如何的聯繫到他,幫着他弄到晉王府的腰牌等等,一點也沒有添油加醋的告訴了靜寧。
靜寧沒想到,忠義王真的是和北蠻有過勾結,就連先帝,真的永平帝北伐的時候,經過的線路圖都是忠義王給北蠻的。
這讓靜寧想都沒想到,可是忠義王爲什麼要告訴北蠻人這樣多,他一點異樣的心思都沒表現出來啊。
而且,他一直在忠州,是怎麼拿到皇上線路圖這樣隱秘的東西?
可是現如今,忠義王昏迷不醒,一切都已經不得而知。
霍德送信給顧世安,說是靜寧郡主在他手上。
他給了兩個地方,給顧世安,讓顧世安選擇,對了,就讓他們夫妻團聚。
錯了,顧世安將永遠失去靜寧。
他站在高高的閣樓上,眼觀八方,就是要靜寧親自見證,顧世安是如何的選擇,顧世安又是如何選擇錯誤的。
靜寧也跟着站過來眺望遠方。
遠及之處,京城隱隱在望,但看不到是否有人出來。
自從她回到肅王府後,她就失去了當初在兗州那樣的警惕心,有顧世安溫柔的呵護,有母親的慈愛,還有女兒濡慕之情,這些,都讓她慢慢褪去那個堅硬的外殼,讓她忘卻那些經歷過的痛苦。
人,真的不能放鬆,應該時時的警惕,而不是應該和她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犯愚蠢。
霍德,給了顧世安兩個選擇,這樣茫然的兩個選擇,到底要怎麼選,顧世安又如何會知道?
這算是給了顧世安一個天大的難題,雖然五五之數,可顧世安能選對嗎?
地平線上,紛紛大雪之中,馬蹄撩起泥濘,這是顧世安出城了。
很快的,就出現在霍德和靜寧的視線裡,然後,就見顧世安停下了。
霍德選的另外一處地方,和這出道觀處兩條路之間有一個岔路口。
顧世安此刻就停在岔路口上,不知道該如何的選擇。
霍德的呼吸急促起來,靜寧又何嘗不是。
顧世安打頭,後頭跟着蕭越,還有南山等人。
顧世安停在岔路口,猶豫了,就那麼停着,很久很久。
靜寧抿着脣,忽然轉過身,一巴掌扇到霍德臉上,“我問你,若你娘還活着,我和你娘一起要死了,你會先救誰呢?”
她知道霍德,對他的母親很是懷念,而對她的感情,不過是因爲母親早逝,而她又給了他些許的溫情,他纔會這樣。
霍德吃了她一巴掌,也不惱,只是不住地冷笑,
“這座樓高十二丈,又在道觀伸出,你看得見他,他看不到你,你喊破喉嚨,他也聽不到,你還是省省吧。”
屋子裡沒有別的地方,唯一有的就是那碟子桃花酥。
靜寧抄起碗碟,就往下面砸下去,呼嘯而出的碟子看起來起了很大的動靜,但一隻碟子從那樣高的地方,掉落下去,不過是扎進泥土裡,悶悶響,誰能聽到呢?
從高處看道觀到那個岔路口很近,其實,還有很長一段的路。
她撲到窗前,就要準備大喊大叫,把顧世安吸引過來。
霍德粗壯的手臂忽然就勒了過來,圈住她的脖子,“你再這樣,老子就把你給辦了。”
雖然是冬日,衣衫很厚,但她還是感受到了霍德驟然發緊的肌肉。
她怒極,一腳踢過去,霍德一個躲閃,鬆了鉗制,狹小的空間裡,她和霍德你來我往。
她使出一身的武藝,想要將心中的憤懣給發泄出來,想要將眼前的人給打死,想要將顧世安往這邊吸引過來。
霍德開始還掉以輕心,但到了後面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靜寧一招狠過一招的攻勢。
漸漸的,靜寧的攻勢緩了下來,不是她想得,而是女子的體力到底不如男子,更何況霍德一個被老漢王撿回去的人,能做到右日王,那是經歷過各種廝殺的。
無論是戰鬥的經驗,還是武藝,還有體力,都比靜寧要高一籌。
饒是如此,霍德還是受了不小的傷,靜寧是殺招,可他只是防禦,不捨得傷害靜寧一絲一毫。
他腫着臉,看向遠處,一把扯過靜寧,放聲大笑,“瞧見了沒,他去了另外一條岔路了,葉娘子,你心裡想着顧世安,可是你看,顧世安和你沒有默契啊,他去了另外一邊了。”
岔路口,顧世安確實駕着馬,要往另外一條路而去。
靜寧怒視着霍德,“你卑鄙無恥,你信上是怎麼和世安說的?你是不是故意誤導了他?才讓他往那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