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齊國公府的門房眼上的眼屎還沒洗去,長春侯府的人就上門來,要退了長春侯世子與顧慈的親事。
直接的原因就是顧念得被拐,長春侯府也沒有遮掩。
長春侯世子與顧慈的親事很早就定下了,只等顧慈滿十七就嫁過去,眼看着顧慈就要滿十七了。
如今親事一退,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外面鬧的沸沸揚揚的,而顧念坐在炕上,晃悠着雙腿。原來,這就是蕭越讓她看的好戲?
這是什麼好戲?這下,她在府裡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過了。
菡萏院裡,丫鬟們走路小心翼翼的,裡屋裡,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把顧慈摟在懷裡,咬牙切齒的道,“那個害人精,怎麼不死在外面呢?姑娘,那個禍害可是害死你了。”
顧慈端坐着,眼圈泛紅,面色卻一派平靜,笑着道,“奶孃,是我運氣不好,怪不了別人。”
“什麼怪不了別人?要不是她被拐,咱們府上怎麼會成爲別人眼中的笑話,她要不回來,姑娘你怎麼會被退親?”
馮奶孃越說越氣,跺跺腳,道,“奶孃豁出去了,去找她!”
等到馮奶孃跑遠了,顧慈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裙,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顧念正在房裡抄書,經過那麼多世,她有一套自己凝心靜氣的方法,抄書就是其中一種。
突然,門就被踹開了。
她還沒來得及起身,一個怒火中燒,梳着光滑髮髻的婦人就衝了過來。
阿鏡在邊上磨墨,被突如其來闖進來的人嚇的反應不過來。
“你這個喪門星,你怎麼不死在外頭?你害得我們姑娘好苦啊。”馮奶孃指着顧念得鼻子說到。
顧念皺了皺眉頭,國公府的規矩,可真的不怎麼樣,一次兩次,下人衝到她的面前來指着鼻子罵。
“五妹,你不要怪她,奶孃她也是關心則亂……”門外顧慈追了進來,拉着馮奶孃,衝顧念露出歉然的笑意。
顧念面色如常,脣角一翹,“我犯不上與奴才生氣。”
“五妹,你不怪就好。”顧慈勉強一笑。
就算顧念再懦弱,再不好,也有生存的權利,而顧慈,是直接害她致死的人,那天,她不過是詐了詐,顧慈就那樣心虛。
顧念波瀾不驚的笑道,“我不和下人奴才生氣,不過,有奴才出口不遜,不將我放在眼裡,我教訓一二應該可以吧?”
馮奶孃仗着她是顧慈的奶孃,府裡不少人奉承她,倒是奉承的她骨頭都輕了三分,只恨不能上了天去。
聽說顧念要教訓她,怒極,“你有什麼權利處置我?”
“因爲我姓顧,我是主子,你是奴才!”顧念笑了笑,看着顧慈,“其實,你說錯了,三姐還要謝謝我呢,要不是我,她能和長春侯世子退親嗎?”
“呸,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居然說出這樣幸災樂禍的話來。”馮奶孃啐了一口。
“我記得長春侯世子最出名的可是他未滿弱冠,就已經通房一屋,更重要的是,他還喜歡去花樓。三姐,是誰躲在假山裡哭呢?”
“逛花樓也就罷了,去年冬長春侯府不就被人告了?說是強搶民女進府麼?長春侯想壓下這件事,沒能成功,被御史給彈劾了……”
顧念沒說一句,顧慈的手就捏緊一分,指甲掐到肉裡也絲毫不覺得疼。
“這樣的人與三姐退親,三姐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顧念笑盈盈的看着顧慈。
有的時候,想要害死一個人太簡單,如果不是顧慈在某次聚會的時候把顧念走丟的事叫嚷開來,國公府也不會着急忙慌的搞出出殯的事情。
既絕了顧念回家的路,顧慈也能趁機擺脫糟心的親事,雖然她的名聲有了瑕疵,可更多的是贏得別人的憐惜。
顧慈怎麼都不會虧。
此刻,顧慈掩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顧念這個草包是怎麼知道的?她沒想過一個被拐的姑娘還能回來,尤其是懦弱無用的顧念。
長春侯世子明明是個混賬,就因爲長春侯府的姑奶奶是宮裡的貴妃,府裡就把她給賣進去,她不甘心!
不過,顧念害她被退親,將來在府裡更加惹人厭棄了。
而她雖然有了退親的名聲,可畢竟不是自己犯了錯,將來還能謀一個更好的親事。
只是顧念,就沒有她這麼好的命了,且讓她得意一會。
“三姐,我知道你寬厚,可太過於寬厚就出錯了,如今你退親了,要是再有你的奶孃闖隔房堂妹的院子罵人的事情,就算有更好的親事,別人也要掂量掂量了。”
“姐姐的奶孃,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就不做那個惡人了。”顧念笑了笑。
可顧慈卻恨死顧念了,她不做惡人,難道,讓自己來做那個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