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莊夢蝶來到周王府也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從第一次想走結果被週三省用網給套回來沒走成功,到第二次眼看打退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就要能走了的時候,偏偏週三省又回來了還一口血噴得她一個心軟又沒能走掉,第三次……說起第三次來莊夢蝶就窩火,那天氣得她一整天都沒有吃飯!
她還是沒能走出楓林晚,逃出周王府。
這事還得從那天她把本來要好的週三省又給打傷了說起。
那日週三省裝暈緊緊抱着她不放不讓她走,她反手一個屈肘一抵,人在氣頭上就不容易控制好力道,她那一胳膊肘當場真就把週三省又給打得吐血了!
這次不是咬破腮幫的吐血,是真受了內傷吐的血。
那可不,他身體本來就纔剛剛好,毒侵蝕得他身體有些虛弱是不能遭受重擊的,可是莊夢蝶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
把週三省弄得又在牀上躺了幾天,她又沒能走成。
然後吧,她接着開始照顧週三省,畢竟人是她給弄出內傷的,她得負責到底,她向來是一個負責任的人。
也就是又在她照顧週三省那幾天的功夫裡,週三省喚來週四書偷偷地悄悄地給週四書說了一些話,那時候莊夢蝶正好不在,去楓林晚臨時支起的鍋竈臺前給週三省熬藥了,再回來時莊夢蝶她就看見楓林晚來了一羣園藝土木工匠,其中有一個穿着道袍帶頭的在那指揮。
她看着他們在那栽樹種花,將之前被她和王府一衆侍衛們打毀了的楓林進行修葺補種。
她當時沒多放在心上,以爲就是普通的給園林修葺補種一下,還聽週三省跟她說:她不是喜歡青山綠水花草樹木嘛?想與它們爲伴嗎?所以他就特地找來了一羣工匠們給她造山引水,再種上些花草樹木。
將楓林晚給重新改造一番!
之前有好幾棵紅楓樹被毀,這次週三省不知叫週四書從哪裡又弄來了好幾棵紅楓給補種上。
莊夢蝶對此非常不屑,她說:“這些都不過是人造出來的假山假水罷了,哪裡比得上落霞谷的純天然。”
週三省誠然點頭,“你說得確是不錯!”他沒有反駁,只是笑笑,笑得一臉幽深不見底。
重新改造修葺楓林晚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請來了靜林子大師,也就是那個穿着一身黑灰道袍帶頭指揮工匠們幹活佈置的那個。
靜林子大師精通五行八卦陣法和機關之術。
週三省一面想着將楓林晚給莊夢蝶打造成跟在落霞谷時一模一樣,一方面又想着藉此把她囚在這裡,讓她能夠永遠地在他身邊,她從此以後想逃也逃不出去,讓她走不出這裡。
所以他把靜林子大師給請來了。
他傷好那天,莊夢蝶就打算要走,出奇的是,這次她要走了週三省竟然沒有攔她,還一臉笑嘻嘻地把她送到了門口說:
“一路順風哦。”
莊夢蝶看了他一眼,沒吱聲,就是覺得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在她踏入了楓林之後沒多久,在楓林裡轉了不知道多少圈後她又走了回來,看見週三省正懶洋洋雙手抱胸一腿微彎靠在另一腿上,以腳尖着地斜靠在門檻上笑眯眯看着她回來了,開口道:“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
說這話時,他嘚瑟地晃着那隻腳尖着地的腳。
他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嘚瑟的笑,笑得兩隻肩膀都在抖。
莊夢蝶冷着臉問他:“你在楓林裡動了什麼手腳?”
週三省嘿嘿道:“你那麼聰明,就算現在不知道以後你也一定會知道的!我告訴你了就沒意思了,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參透出來了,不過呢在那之前你可能要暫住楓林晚一段時間了。”
說完他又忍不住開心地哈哈笑起來。
雖然可能困住她的時間有限,畢竟她也會設置機關什麼的,要破解應當也難不倒她,但是靜林子大師的機關和五行八卦之陣也不是說破就能破的。
而他要做的事就是儘可能在困住她的這段時間裡讓她改變心意,可以自願地留在他身邊,不想着再回去幹什麼的。
莊夢蝶一聽,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一拳往週三省那雙含笑都要翹到天上去的眼睛上一掏,怒道:“週三省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個王八蛋!”
週三省又壯烈地腫了一隻眼,不過他依舊笑如當初讓莊夢蝶看着真是覺得無比欠揍!
“哈哈~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認,你說得都對!”
莊夢蝶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她舉着拳頭揮舞在半空中最後又咬牙切齒地放下了。
揍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她轉過身去看着面前變化不定的紅楓林,開始盤算思考起了什麼來。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想把這變幻莫測的陣法全部給破解走出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
於是接下來在楓林晚的每一天莊夢蝶都是在想着如何把楓林中陣法和機關給破掉。
她每天要去楓林中走上幾遍,發現這裡的一切竟然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又或有時候她能在楓林外坐上一整天,對着那些楓林沉思着。
週三省來看她的時候,她總是會嫌他煩就把他揮一邊去。
……
時間一晃都要冬至了,洛水京都下了一場雪,原本還有些許紅的楓葉一夜之間全被皚皚白雪所覆蓋了。
晌午頭又下了一場,連着地上也都是白白的一層了,及至酉時一刻雪方停。
那枝頭上一簇簇的雪花晶瑩剔透,白得純潔無暇。
見雪停了,莊夢蝶一如既往地又去了楓林中,只不過今日她只是單純地去看雪,並沒有想着去查看探究破什麼陣。
這些日子她也看得差不多了,就待一個完美契合的時機了。
想要破此陣法,天時與地利缺一不可。
她來到一棵落滿了白雪的楓樹下,一身白衣似與雪融爲了一色,風一吹,落了她一肩頭的雪,更吹起她如墨似瀑的長髮在風中悠揚飄舞着。
美人似雪,遺世獨絕。
她纖指輕輕別過一截樹枝來,鼻尖微微湊近了點,一股獨屬於雪的冷冽清香撲鼻而來。
不由深呼了口氣,一掃這段時間被困在這裡的煩悶,當指尖輕輕觸到雪花的那一瞬,冰冰涼的感覺讓她又不禁展顏一笑。
眉間自帶三分冰雪的清透與冷美之姿。
她駐足在那裡,長身玉立,賞雪淺笑,便是冰雪如畫中最美的一道風景線。
被在外忙完了一天回府後就迫不及待往楓林晚來的週三省看見了,美人在雪樹下拈雪淺笑的那一幕一下子就美到他了,讓他癡怔在原地露出了一個癡癡的笑來,過了一會他纔回過神來加快了腳步向雪樹下的少女走去。
他悄無聲息地走近又從身後給少女披上了一件火紅的披風,輕嗔了句,“天氣冷了,你怎麼也不知道多穿點!”
那披風是他前些日子去仙衣紡裡找人專門給她定製的,領口和袖口上都有一圈細密柔軟又厚實的毛毛。
火紅色的披風披在她身上趁得她清冷如雪的容顏多了幾分清豔之色。
少女回身看他,似笑非笑地說:“週三省,你信不信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週三省點點頭,誠不欺她,“嗯,我信,我知道沒有什麼是能夠永遠困住你的,除非是你自己不想走,你的心定住了。”
莊夢蝶輕輕哼笑了聲,眸光投向他手中提的食盒,習以爲常似地問:“今日你又給我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
週三省一手提了提食盒,一手又拉着莊夢蝶往屋裡走,而莊夢蝶竟然沒有甩開他的手,就那樣跟他往屋裡去了,彷彿這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
少女似乎都已經懶得去抗拒甩開他的手了,他要拉就拉吧。
有時候,當一件事成了習慣,想要再去戒掉就成爲了難事,而又當有一天突然習慣了的事沒有做,又會覺得心中空落落的,那時候就會很可怕了。
有些東西就是那樣冥冥之中,無形地烙印在了你心中的。
週三省拉着她邊走邊說:“有八寶葫蘆雞、翡翠肉絲、鮮果餅……哦,還有熱乎乎的胡辣湯,這冷天喝最好了!”
少女笑了聲,忽而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感嘆道:“我天天在這光吃也不幹活,可是長了不少肉呀。”
“多長點肉好!”週三省笑眯眯地道說着忍不住擡手捏了一把少女日漸豐盈起來的臉蛋,“肉肉的捏着舒服。”
那向來就不怎麼正經的眼神不自覺就往下瞥了瞥,少女冰雪做成的兩座山丘在那高高聳立着,惹人無限遐想。
莊夢蝶注意到他那眼神,嬉皮笑臉的模樣,上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來,狠狠掰扯了下,“週三省,我看你是又不想好了是吧?”
週三省嘿嘿衝她笑,彷彿已經習慣了她那樣,他漂亮的眼眸裡含混帶笑,“這天冷我們快吃飯吧,不然等會就涼了。”
說罷,他一樣一樣取出食盒裡的熱乎飯菜來,這食盒是特製的,能在寒冷的冬日裡長久的讓飯菜保持熱乎。
莊夢蝶看着他將飯菜擺在桌上,又是和昨日全然不一樣的飯菜。
她自從來到這裡,似乎每一天吃的東西就沒有重樣過的。
這麼些天這麼多菜要保持每一頓都不重複,怕是要花費好些心思才能做到吧。
畢竟她之前在落霞谷時有時候還要爲這頓吃了這個那下頓又吃什麼好呢而發愁呢!
她看着一桌子的菜,在這寒冷的冬天裡心中有那麼一瞬似是被暖到了,但也只有那麼一瞬,她又忽然笑了起來,然後拿起筷子破天荒夾了一筷菜給週三省,說道:“週三省,你要多吃點哦。”
週三省被這突來的幸福給驚喜到了,只是他看着她,她那笑容裡怎麼邪裡邪氣的?果不其然少女又擡起另一手在週三省漂亮的臉蛋掐了一把,學着他剛剛對她說的話道:“這樣你才能多長點肉我掐起來才能更好玩更過癮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