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省知道,他也察覺出來了,正想借着去給她燒熱水去外面看看呢。
可沒想到少女也那麼快就感覺到了,既然不讓他出去,那他就乖乖聽話不出去了吧,還裝模作樣表現得有點害怕的樣子悄摸摸躲去了少女身後。
一手拽了拽少女的衣袖,誠惶誠恐地問:“是誰啊?他們想幹什麼?”
少女靠在窗邊透過窗縫隙間往外望去,隨口回了句週三省,“我怎麼知道他們是誰?又想幹什麼?我又不是無所不知的神!”
週三省嘻嘻笑,“可你是小仙女啊!”
少女回眸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看外面。”她擡指示意週三省。
週三省探頭探腦看過去,咦了聲,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來,“這不是那天在半道上追殺我的人嗎?怎麼又找這來了?看來是不殺了我不死心啊!”
外面一羣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左右探看四處有無人影,從洛水京都到霧靈山下大概需要兩三日路程,但是要翻遍整座霧靈山就得要多花好多功夫了。
所以他們纔在十日過後才找到這裡來。
少女聽了週三省的話,不禁多問了句,“你是做什麼的?他們爲什麼要殺你?”
週三省想了一想,笑道:“我是做生意的,至於他們爲什麼要殺我,可能是因爲我搶了他們的生意,擋了他們的財路吧。”
“是這樣嗎?”少女眯起眼睛來看他,目光裡帶着一絲探究。
週三省重重地點點頭。
他確是做生意的不假,可是至於爲什麼會遭人追殺,他自己也還沒搞清楚呢,後面一句話是瞎說的,也是他猜測的。
他沒有肯定,用了可能。
眼看着那羣黑衣人越靠越近,少女沒再多追究他話的真假,而是注意着外面人下一步的動作。
“他們看樣子要進來了怎麼辦?他們那麼多人就我們倆肯定不是他們對手的,我有點怕。”說着說着,週三省又悄咪咪抱住了少女的一隻胳膊,像受驚了的小綿羊似的。
其實是隻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少女甩開他的胳膊,“怕什麼怕,這是我的地盤!他們若敢再靠近一步,我便叫他們有去無回,死無全屍!”說這話時,少女的眼眸之中帶着一股肅殺的料峭寒光。
週三省注視着她那眼神,突然心生一股畏意,身上冷冷的感覺。
他看見少女的纖指一動,似乎撥動了隱藏在窗戶四周的什麼機關,下一刻就見無數只冰寒冷箭從幾間竹屋的屋頂上向地面上的黑衣人射去。
冷箭如雨而下,竹屋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均有一間,從四個方位團團將黑衣人包圍了起來。
面對那猝不及防的暗箭如雨落,那羣黑衣人反應慢了半拍才連忙揮劍抵擋,顯然是沒意識到此地竟然還有如此暗箭機關。
箭雨密集,他們防不勝防,很快地上就倒下了一片黑衣人。
似乎那箭上還有毒,他們倒在地上沒多會或就口吐白沫,或是抓撓全身,又或是痛苦哀嚎……
少女在屋中看得冷笑一聲,“我這落霞谷也是你們想闖就能闖的?”說罷,她足尖輕點地面,一躍而起,身輕如燕地從窗戶裡跳了出來。
少女目光如炬地望着那羣黑衣人,其中一個武功頗高的躲過了密集的箭雨又持劍向少女襲來。
少女不屑地哼笑了一聲,忽一揚袖,風翻卷,三根銀針一擊封喉。
又三名黑衣人突出了箭雨重圍,飛身揮劍向少女刺來。
少女只是站在原地未動,又重複同樣的動作,風吹起她飄飄白裙的一角……
她迎着陽光立在那裡,仿若仙子一般神色自若,冷淡漠然。
她清冷的美眸一睜一閉之際,針絲便見了鮮血,那血在陽光下紅得刺目。
“等一下,留一個活口啊!”週三省翻窗戶也從屋裡跳了出來。
然而他喊得爲時已晚。
地上已無一個活口。
有被箭毒死的,還有被少女的銀針射死的。
地上一片橫屍遍野。
白衣少女回頭看向週三省,涼涼地道:“你不早點說。”
週三省看得目瞪口呆,他結巴了起來,“我,我怎麼知道你出手會那麼快!”
快到好似極光一閃,與風比肩。
少女拍拍手,“我向來喜歡速戰速決!”
見識到少女剛剛的身手,週三省不由得對其心生七分佩服,又三分敬畏。
竟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小仙女呀!
莊夢蝶十分嫌棄地上的那些屍體,她站在原地不願再上前一步,只向週三省招招手呼貓喚狗一般,“你,去把這些屍體都給我弄走,弄得越遠越好,不要讓他們髒了我這片地方。”
說完,她就回屋鑽被窩裡躺着去了,整個一下午都蜷縮在牀上不想動。
本來那個來了她就會肚子疼,剛剛又動了氣力,如今是更令她難受了。
週三省難得沒偷懶有怨言,全把那些屍體清理了,畢竟他也不喜歡看着住地面前都是屍體的那種感覺,於是一個下午把那些屍體都扔去了深山老林裡,離這裡老遠老遠的。
他也查看了一下屍體,希望能夠從他們身上發現一些什麼線索,可是竟然什麼都沒發現。
他向來是個心大的人,既然人都死了,他也就沒多在意了。
反正他不怕,以後再來,來多少他就再殺多少便是了。
被逼得搞掉懸崖是一個意外!一個意外一個意外而已!他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不過他現在要感謝這個意外,要不是這個意外他也遇不見住在這山崖谷底下剛剛那一出手又美又颯的小仙女呀!
想到他的小仙女,他收拾好了屍體就連忙往回趕,一路狂奔到落霞谷,平常這個夕陽西下的時候少女都會在竹屋廚房中生火做晚飯了,然後週三省會看見煙囪裡冒出直上雲霄的白煙。
落霞谷裡也纔有了那麼一絲人間煙火氣,木柴燒在鍋底噼裡啪啦地響,還有少女翻動鍋鏟的聲音。
可是今個傍晚,落霞谷中卻一片出奇的安靜。
沒有一絲煙火氣升空,也沒有那些聲音,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了嗎?週三省心道一聲不好,難道他剛剛去處理屍體的功夫落霞谷又來了一撥要殺他的人?
可是看地上也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呀。
他不由自主地爲少女感到擔心,忙跑向屋中,着急地大喊道:“莊夢蝶!莊夢蝶!”
他一口氣跑到了屋裡,發現屋裡那張少女睡的牀正在往地上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