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拍拍手,叉着腰,踢了踢地上的兩人,確定他們是真的昏了之後,蕭瀟把兩人的身體拖到角落裡,隨後纔拿着鑰匙往藺洛被關着的牢房走去。
還沒走幾步,蕭瀟就覺得眼前一黑,還未來得及驚叫出聲,就已被一個人點了啞穴,雙腿一軟——全身動彈不得。
一頭栽進那人懷裡,然後隨着那人閃身避在了牆角。
“啊,嗯……啊。”蕭瀟根本不能出聲,她想要掙扎,卻被那人抱的更緊,幾乎像是要把蕭瀟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有變態啊!蕭瀟在心裡哀嚎着,隨即使勁地往那人的腳上踩了一腳,本想讓那人吃痛,鬆開她。誰知道,那人不僅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直接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也不能動。
蕭瀟一雙清澈的大眼裡盛滿了怒火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誰知那人竟像是沒有看到她的怒火一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蕭瀟心裡涌上一種怪異的感覺,跟上一次樂宴上同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這麼一雙眼睛,真的是很熟悉。
而正在蕭瀟憤怒的時候,一個滿臉麻子的獄卒走進了這邊的監牢,一邊走一邊嘀咕道:“誒?真是奇了怪了,這胖子哪兒去了?連旁邊監牢的瘦子都不知道哪兒去了,該不會是這兩個人一言不合,然後找地方打架去了吧?”
蕭瀟心裡一凜,自己沒什麼武功,能混進這地牢都算她運氣過人了,剛剛如果不是那黑衣人及時把她這黑角落裡躲着的話,恐怕現在她已經被人發現了。
蕭瀟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心裡罵人家變態,甚至還踩了人家一腳,就覺得有些尷尬。
等麻臉的獄卒找不着人然後出去了的時候。黑衣人才解開了蕭瀟的穴道。
“你是誰?爲什麼來這裡?”蕭瀟的身體和聲音一恢復自由,張口就問。她不敢大聲,因爲自己來這裡也是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
“……”黑衣人沉吟一陣並沒有說話,但卻不是不想理會蕭瀟,他的樣子倒像是在避着蕭瀟什麼。
蕭瀟雖然對黑衣人的身份好奇,卻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喜歡挖別人隱私的人,見黑衣人沒有說話的意願,當下也不勉強,只是避開他顧自跑到監牢裡面。開始找不知道被關在哪一個牢房的藺洛。
身後黑衣人並未加以阻攔,反而目送她離開。良久之後,亦舉步跟了上來。縱身一躍,跳上高處的瓦檐,預備從頂上進入地牢。
此時已經是深夜,大部分被關在這裡的囚犯已經睡着,但蕭瀟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了一位,然後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暈死,在哪兒啊……”蕭瀟從頭到尾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關押着藺洛的牢房。隨着天色愈來愈涼,自己的時間也愈來愈短,蕭瀟有些發急了。
蕭瀟又來回走了幾趟。還是找不着藺洛是在哪個牢房裡關着,畢竟牢房裡所有的犯人大都是那麼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衣服和睡的地方也差不多一樣。晚上躺在牀上,根本就看不出來誰是誰。
正在蕭瀟急得快跟猴子一樣抓耳撓腮的時候,先前那個黑衣人卻突然出現,然後一把拽住蕭瀟的手臂徑直往最後邊靠牆不起眼的一個小牢房走過去。
“哎!”蕭瀟驚得雙肩一縮,看清是那個無惡意的黑衣人之後。低聲訕笑道,“哥們。是你啊……”
黑衣人微微一怔,別過臉不去看她。蕭瀟認定他來地牢的目的是爲救人,那就是自己人,不會輕易聲張,不會暴露行蹤,於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又被無視了,更沒追究,同樣當他是空氣。
牢房裡的人正躺在一堆乾草上睡覺,頭髮亂蓬蓬的,身上也只穿着囚服,蕭瀟看不出來他是誰。
而此時,那牢房裡面躺着的囚犯,似乎是感覺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站了人似的,在牀上翻了個身,看着他們,那張就算是此時看起來也還算英俊的臉一露出來,囚犯和蕭瀟俱是一驚。
“藺洛!”蕭瀟走上前去,雙手趴在木柵欄上,壓低聲音喊了他一聲。
藺洛身型一動,轉身輕輕應了一聲,只是眼神卻一直放在蕭瀟身後的男子身上。
鴻顏知道自己這裝束瞞得過天真單純的蕭瀟,可是瞞不過面前這個對自己瞭如指掌的知己好友。
見藺洛想要出聲喚他,鴻顏連忙朝藺洛搖了搖頭。
藺洛與鴻顏經常撫琴共曲,默契早已不是凡人可比,當下就明白了鴻顏的意思,於是只是對着面前的蕭瀟道:“蕭瀟,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救命的。”蕭瀟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從懷裡摸鑰匙,結果摸了半天都沒摸到鑰匙,只好將蘇媛媛託給她的那封信拿出來,上前從牢房門的空隙當中遞過去,叮囑道,“喏。”
藺洛沒有急着接過,卻是問了蕭瀟一句:“這是媛媛交給你的?是她讓你來找我,讓你把這封信給我的?”他有些欣喜。
蕭瀟扁了扁嘴:“媛媛姐現在被夏侯天桓軟禁在閣樓裡了,這信件還是託她身邊的小婢女來找我,讓我把它帶給你。”
藺洛一聽夏侯天桓把蘇媛媛給軟禁了,心裡又是驚又是怒,失落道:“媛媛被軟禁了……該死的夏侯天桓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她身子那麼弱,身邊沒幾個人照看着,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生病了怎麼辦?“
蕭瀟見藺洛的情緒有些激動,生怕他聲音太大招來更多的侍從,便安撫藺洛道:“媛媛姐那裡你完全不必擔心,夏侯天桓也並沒有一個人都不給她留,原先我婢女房的一個姐妹落月正侍候着媛媛。”
見藺洛面上的神色還是有些擔心的樣子,蕭瀟繼續道:“落月性子沉穩妥帖,也是知道怎麼討主子歡心,怎麼照顧好主子,所以你不必擔心媛媛的身子。”
藺洛聽了蕭瀟的再三保證後,才終於將蕭瀟手中的信封接了過來。打開後,藺洛看了許久,而且他面上也是面無表情的,一旁的二人也是猜不出這信上到底是寫了什麼東西。
藺洛將信看完後,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然後朝蕭瀟拜了一拜,蕭瀟被他搞得莫名,忙側身避過了這一大禮,語氣有些氣惱地問道:“藺洛,你這是做什麼?”
藺洛卻道:“我知道你與媛媛是好姐妹,但是藺洛對於你來說卻只是一個陌生人,蕭瀟姑娘爲了一個陌生人而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深入險境,這份大義藺洛不能不拜。”
蕭瀟聽着藺洛一本正經的話就覺得自己腦仁兒都疼,甩了甩手道:“行了行了,反正我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本姑娘這就要走了。你也說了這地方危險,再待下去,我怕出什麼麻煩的事情。”說完蕭瀟轉身就走。
只是沒走兩步,又轉過身來道:“對了,那位黑衣兄臺,你剛纔也算是救了我一次,蕭瀟記着了,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兄臺給蕭瀟留個名姓,也好日後蕭瀟報答你。”
鴻顏背對着蕭瀟站着,身姿頎長,腰背直挺,周身又帶着一股子清冷,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座永遠不會融化的雪山一般。
鴻顏沒有回蕭瀟的話,只是拿出了剛纔從蕭瀟身上摸出的鑰匙,朝蕭瀟晃了晃。
蕭瀟差點噴了,隨後表情微妙地道:“兄臺你要是想要這鑰匙,其實是可以跟我說的。”有木有搞錯,偷人東西還偷的這麼理直氣壯,牛掰轟轟的,這人簡直比她蕭瀟還橫啊!
更讓蕭瀟感覺微妙的是,那個鑰匙她是放在胸前的啊喂!那人是怎麼拿到的!
完全沒了之前的感激,蕭瀟狠狠瞪了一眼那黑衣人,隨即離開了地牢。
鴻顏待蕭瀟走後,才拉下面罩,開口跟藺洛道:“現在沒多少時間了,我們快走。”說着就要去給藺洛開牢房門。
而這時,藺洛卻突然抓住了鴻顏的手搖頭道:“我不能出去,剛纔媛媛給我的那封信上,也交代我讓我趕緊離開。可是你想一想,我要是真的這時候逃獄離開了,後果會是怎樣的?”
“夏侯天桓爲人冷酷,自然是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的,我如果一離開,首當其衝的就是媛媛。到時候他還會念舊情放過媛媛嗎?恐怕到時候就不止是軟禁了!”
鴻顏皺眉道:“可這裡也不是久呆之地。”
藺洛聽了卻是微微一笑,朝鴻顏揮手道:“你知道便好,趕緊離開這裡吧,你不是還要找你那小情人嗎?若是再不走,出了什麼岔子,可還怎麼見你那小情人?”
藺洛說這話,本來也就是調笑鴻顏兩句,並沒有上心的,只是卻不想鴻顏卻是正了正神色,開口道:“已經見過了。”
“見過好啊,見過你就……”話說到一半,藺洛才反應過來,隨即張大了嘴巴看着鴻顏。
“你行啊你,我這纔剛進來沒兩天,你就找着人了?那夏侯天桓也不過如此嘛,你能在他眼皮底下進出入無人之境。話說,你什麼時候見着你的小情人的?”
“就在方纔。”鴻顏低嘆一聲,見藺洛皺眉,知道他十分疑惑,索性也不再賣什麼關子,繼續道,“別想了,那人你見過的,就是剛走的那位。”
“蕭瀟!”藺洛登時傻了眼了,不可置信地凝着好友歉疚的眼眸。他直覺得這世界他已經無法理解了。
ps: 感謝天門炮同學的打賞~,感謝各位的粉紅票和評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