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提防

由於事先也沒個通知,餘老夫人等一干人等,到了蒼山府鄭家莊,見到蕭天雷的祖母葉氏的時候,葉氏還在自家的新院子裡忙活着餵雞。多年未見的表姐妹想見自有一番悲喜,這下蕭家可就熱鬧起來,像蕭天雷的母親姜氏、蕭天寶的母親、秦進財的母親、羅翠蓮等,蕭家的姑子嬸子姑娘媳婦聚集一堂,聽葉氏和餘老夫人說起一些往事和遭遇,衆女都是唏噓不已。

敘舊敘了半天,餘老夫人才找機會說起陵州城見蕭天雷的事情,厲聲道:“怎麼出了這等不忠不孝的子孫?!”

本來,還是親人相見的歡喜氣氛,餘老夫人一句話,整個驟然就變了味道,葉氏一干人面面相覷。

葉氏雖說如今就一鄉村老婦人,原本可是大族的小姐,也是精明人,立刻就知道,此次這位老姐妹來看望自己,怕不是爲了敘舊。

果然,葉氏等人沒答話,餘老夫人自顧自地對葉氏說道:“秀清啊,你也該好好管管你的這些孫兒輩,怎就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若是你,非得打死這些忤逆子孫不可,不忠不孝,罔顧黎民百姓,自己落得個千古罵名,還得連累親族,有辱家門!”

餘老夫人毫不客氣地怒叱,按照餘老夫人的想法,若蕭天雷等人是她的孫兒輩,如此不忠不孝,確實處死也不爲過,只是,她到底是外人,不可能越俎代庖,只得希望葉氏等人出面。以大夏如今的風氣來說,家族中的子孫聽從長輩的,不聽從就是忤逆不孝,爲人所不齒,絕大多數的兒孫對於長輩基本都是言聽計從,像慕家的一干子孫,在餘老夫人的面前,一個個都規規矩矩,不敢絲毫違背。

餘老夫人希望葉氏能深明大義,將蕭天雷等子孫叫來訓斥一通,到時候,她再在旁邊一說,說不得就將招撫兄弟會的事情說成。

鎮國府滿門忠烈,歷代身受皇恩,餘老夫人也是備受尊崇,她認爲忠君愛國、爲國爲民那是天經地義,大義凜然,可是,天下間有她這種想法的還真是少數。餘老夫人在大夏朝中地位尊崇,習慣了說一不二,面斥朝中的一些官員和後輩也是常有的事情,她覺得已經算是委婉,聽在蕭家一干人耳中,卻是十分刺耳。就算是與她最親近的葉氏面上雖沒什麼表示,心裡卻是有些不快,婦人家本就較爲護短,自家兒孫不管孝順不孝順,那是自家的事情,還用別人來說?!

要說蕭天雷、蕭天富、秦進財、蕭天寶等孫兒外孫,葉氏還是頗爲滿意的,雖說沒弄一些大宅院、或是弄些奴僕伺候,家裡也是分了新居,雖說不大,住着倒是方便舒適,一大家子不愁吃喝用度,幾個小子時常帶一些新奇的吃食回來給家人嚐嚐鮮,城裡一有什麼新玩意,家裡也總能用上。比起以前掰着手指頭過日子,不知強了多少,雖說如今一家人還是照往日一般幹活,以前那是爲了養家餬口,現在也就是個樂子,習慣了做這些事,一天不侍弄一下自家雞鴨豬,就渾身不自在。要說大戶人家的富貴日子,葉氏不是沒過過,還真不如現在的日子舒心。

所以,事情也沒有像餘老夫人所期望的那般發展,葉氏也沒翻臉,只是不鹹不淡地回道:“那些國家大事,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哪裡懂,可不好說三道四的。”

餘老夫人一愣,也不想會如此,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管管?”

“唉……我那幾個孫子外孫自小就有主見,旁人的話向來不聽。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一個老婆子,管那麼多作甚?能過幾天舒心日子就知足了。”葉氏故作無奈地道。

餘老夫人有些難以相信,葉氏完全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態度,她倒是想說“你不管,我管!”但是,她憑什麼去管?!只得勸道:“秀清啊,我知道你對朝廷心有不滿,當年的事情朝廷確實有錯處,可你也不能因爲私怨,罔顧國家大義啊!”

“當年的事情過去了也就不提,只能說都是命,你說的那些大道理我也不懂,反正啊,我覺着如今陵州沒啥不好。咱們老姐妹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你就是特地來跟我說這些的?”

“……”餘老夫人沒法繼續說下去,因爲不止是葉氏,在場其他人對此也不感興趣,都說婦道人家不該管這些事。

餘老夫人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也沒有再說那些事情,倒是想跟蕭家的一干人拉近關係,但是,除了追憶一下往昔,基本沒啥共同語言,蕭家的一干婦人,講得最多的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要麼就說隔幾天去蒼山府看兄弟會文工團表演什麼的,都是餘老夫人不懂、也不太感興趣的事情。

餘老夫人在葉氏這裡碰了釘子,只得又找上蕭老爺子勸說,只是換了一番說辭“若是蕭家的幾個孫子能報效國家,讓兄弟會歸順朝廷,說不得爲琅邪蕭氏翻案、正名,不吝賞賜、爵位。如若不然,今後朝廷大軍壓境,全族都要遭殃……”餘老夫人說得最多的還是蕭氏的先輩如何如何忠義,爲國效力,爲了黎民百姓如何如何。

蕭老爺子也只是聽着,沒做任何表態,餘老夫人說的賞賜他可不在乎,至於爵位,也就是個虛名,也不是白白拿的,誰知道得付出什麼代價?要說琅邪郡蕭氏以前如何如何,但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最後還不是落得個沒下場?別說鄭家莊的蕭家只是當初蕭氏的旁支,要說蕭氏的嫡脈,如今還是北涼的皇親國戚,還不是領着北涼的大軍與大夏打仗?

近來陵州的變化,蕭老爺子看在眼裡,過上好日子的不止是自己一家人,只要不是好吃懶做,那日子都比以前強得多,原本他還有一些意見和擔憂的話,如今的情形,他倒是支持自家的幾個孫兒外孫所做的事情,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要說今後兄弟會的一干小子下場不好,蕭老爺子卻是不太信,平時沒事,也通過一些渠道關注局勢,也知道大夏如今很亂,四處都有造反的。況且,幾次朝廷派大軍來,人人都說兄弟會就要完,結果,每一次,那些小子不聲不響地將朝廷的大軍敗了,如今兄弟會這麼大的勢力,朝廷都要幾次派人招撫,不就是沒有把握?那些小子鬼精鬼精的,他一個老頭子,完全犯不着去瞎操心。

餘老夫人說了半天,蕭老爺子老神在在地聽完,最後也只是推說,蕭家的幾個小子是加入了兄弟會,兄弟會可不是蕭家幾人說了算,他們是外人也管不了。

餘老夫人卻不打算輕易放棄,之後,找了蕭家的其他人談話,逮着蕭青河、蕭青雲等訓了一通,說了一通子不教父之過之類的話,蕭青河沒讀過書,餘老夫人文縐縐的話,他聽得半懂不懂,知道不是什麼好話,當做耳旁風。蕭青雲是一名文士,還有朝廷的功名,被餘老夫人訓得最慘,讀書人當曉得大義什麼的,蕭青雲面上忍受了,不做爭辯,不過,心裡卻是來了脾氣,暗中打定主意,見到自家子侄,少不得說一說,如今天下大亂,若是有機會,乾脆滅了大夏,取而代之纔好,看這老婆子還威風得起來!

餘老夫人喧賓奪主的做派,惹得葉氏等人愈發不快,就算她說得確實有道理,蕭家的人哪裡輪到她這個外人來訓?

餘老夫人在蕭家說事的時候,慕叔文也沒閒着,去了鄭家等兄弟會頭目的家中,勸說那些父母長輩,說是隻要肯歸順朝廷,官位爵位可以商量云云。

消息傳開,蕭老爺子、鄭百戶等人不爲所動,不說他們管不了兄弟會的事情,以兄弟會的作風,目前根本不會接受朝廷的招撫。蕭家、鄭家的一些親友倒是激動了,只要那些小子點個頭,一家子跟着沾光一場富貴,不過,他們頂多跟蕭老爺子、鄭百戶敲敲邊鼓,至於,蕭天雷等人那邊,他們可不敢去說,從上一次各家親友的一羣子弟想要加入兄弟會一事可以看出,那幾個小子,一點情面都不會講,就連平時最爲老實憨厚的蕭天富也是一樣。

餘老夫人等人在鄭家莊逗留了兩天,一有機會就是勸說蕭老爺子、葉氏等人,只是,蕭老爺子、葉氏等都說此事做不了主,管不了娃子們的事情,讓餘老夫人跟娃子們說去,餘老夫人倒是想,只是人都見不着,說個什麼?

餘老夫人讓蕭老爺子和葉氏將蕭天雷等人叫來,蕭老爺子與葉氏等也只說叫人傳信了,回話都說事務繁忙,沒空,對於歸順朝廷也沒興趣,直接將餘老夫人涼在一邊。

眼看此次鄭家莊之行要無果而終,餘老夫人自是不甘心,心生一計,開始熱情邀請葉氏等人,請他們到神都做客,去見見其他親友。餘老夫人打起了主意,想以蕭家、鄭家等幾家的家人爲質,不信那些小子不顧自家親人的安危。

只是蕭家的人可不傻,自家娃子如今是反賊,怎麼能去神都?都是婉言推辭,說是以後有機會再去云云。

餘老夫人豈會輕易放棄,能將一干人哄到神都纔好,不行的話,說不得要用一些強制手段,盤算了一下,自家帶的慕家子弟、幾員家將和兵士都是訓練有素,雖說只有一些隨身兵器,計劃得當,說不得能做成這事。雖說傳出去名聲不好,對不起自家的老姐妹,但是事急從權,爲了國家社稷,也顧不得那麼多。對於此事,餘老夫人也沒多少心裡負擔,對她來說,此事也屬於平常,要知道,以家人爲質,歷來是上位者控制手下的文臣武將的慣用的手段,一些文臣武將特意將家人安排在神都居住,也是表示自家的忠誠。餘老夫人甚至認爲,若是兄弟會歸順朝廷,蕭天雷等人今後爲朝廷效力,匡扶社稷,建功立業,重振家聲,光宗耀祖,說不得老姐妹還得感謝自己。

只是餘老夫人沒成想,到了第二天,鄭家莊中來了一些威武的青年與一些兵士,卻是蕭天富、鄭彪、蕭天寶、秦進財等人歸來,讓其不得不打消了原先的想法,但也沒想到自家一直被人戒備着,以爲只是巧合。

從很早以前開始,蕭天雷對於自己個兄弟的一種家人就安排的人手保護,他可不希望看到家人被挾持之類的事情,其實在這個世界來說,也算是常識,不然那些大戶怎麼會有那麼多看家護院的。對於家人的保護一直較爲嚴密,只是主要是暗中保護,兄弟會的一些特勤人員以各種身份僞裝,平時看不出來而已。餘老夫人帶了一票人到鄭家莊,其中不乏武功高強的人物,蕭天雷特地叫了一個兄弟盯着,一有異動,隨時傳信,人心難測,他可不相信親緣關係和道德的約束力。

餘老夫人一個勁地勸葉氏等去神都,蕭天雷得知之後,直覺這個老太婆恐怕沒安好心,讓人監聽餘老夫人,更是確定了這一點,本來蕭天雷要自己回來處理,看這個老太婆想要玩什麼花樣?正好鄭彪他們幾個自扶南迴來,就將此事交給他們,此時,扶南那邊基本停止了大規模的征戰,正在穩固地盤,他們這次回來主要是升級裝備,也將一些戰利品運回來。

鄭彪、蕭天富、蕭天寶、秦進財等帶人浩浩蕩蕩地回了鄭家莊,身披盔甲、騎着寶馬,率領的士兵都是兇悍氣息,尤其是蕭天寶騎着一頭身披盔甲的大白熊,卻是白熊雷霆,看着似乎有些有趣,但是,稍微有點常識的,都不敢看輕。

雷霆得了雷霆咆哮英雄模板之後長得飛快,體型已經頗爲巨大,蕭天寶與雷霆加起來的戰力,怕是已經在騎着鋼鬃的蕭天雷之上。

雷霆咆哮沃利貝爾遊戲中技能:

風暴的抉擇——當沃利貝爾瀕臨死亡時,他會在數秒內極爲迅速地回覆生命值。

滾滾雷霆——沃利貝爾四腳着地,極大地提升他追殺時的奔跑速度。他所攻擊的第一個敵人將會被擊飛,並被摔到沃利貝爾的身後。

狂野怒意——沃利貝爾的反覆攻擊,會使他獲得額外的攻速加成。一旦沃利貝爾重複攻擊了三次,他就可以在目標身上進行一次狂亂撕咬,目標的生命值越低,則狂亂撕咬造成的傷害值越高。

至尊咆哮——沃利貝爾發出一聲強大的咆哮,對敵人造成傷害和減速效果。小兵和野怪會受到恐懼效果。

雷霆怒爪——沃利貝爾引導風暴的能量,傷害附近的若干個敵人。風暴的力量會使他的攻擊能在目標身上造成連鎖閃電,對周圍的其他敵人造成彈射傷害。

由於被動技能“風暴的抉擇”的關係,雷霆具備極強的生命力和恢復力,身具雷電性質的罡氣,與蕭天寶狂暴之心的罡氣性質一致,相互配合,相得益彰,兩者相加的戰鬥力,絕非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當真是一羣虎狼之輩!”餘老夫人不由嘆道,他心裡十分清楚,自己一干人要是真敢做出點什麼,成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一行人的安危也無法保證。

餘老夫人倒是想規勸鄭彪等人,只是,鄭彪等人得了蕭天雷的訊息,知道餘老夫人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會去聽一個老太婆嘮叨,拜見都懶得拜見,而且保持一定的戒備,葉氏等人也全當不知道,難道讓自家孩子去給人家訓斥?

餘老夫人此時也知道自己惹得蕭家的人不快,不過,她可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覺蕭家的一干人等不識大體,不曉國家大義。不過,餘老夫人還是找機會,嘗試與鄭彪等說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喝問道:“老婆子看你等都是大好兒郎,爲何不報效朝廷,卻要造反?”

“報效朝廷?咱們兄弟自由自在,用得着找個皇帝老子管着?”

“若是你等歸順朝廷,天下之福!黎民之福!”

“天下如何,黎民如何我不知道,反正我們不舒服!”

“置黎民與水火之中,你等於心何忍?”

“天下黎民與我們有啥關係?”

“若不是你等造反,如今天下何以如此紛亂?”

“官逼民反懂麼?老百姓只有活不下去才造反,又不是咱們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你這老太婆這點見識都沒有,懶得跟你說。”

“……”

鄭彪幾句話將餘老夫人堵了回去,餘老夫人也不再多言,因爲她已經知道,光靠說是絕對說不通的,兄弟會這些小子根本不信忠君愛國、爲國爲民那一套,完全是無法無天、我行我素之輩。

無計可施之下,餘老夫人只得告辭,返回陵州城,幸而竹山書院的謝晉安和其他宗派的一些名士接受了朝廷的徵召,他們此行算是完成皇命。不過,最終,餘老夫人還是帶走了蕭家的兩人,蕭天榮、蕭天祿兩個跟着跑了,留書說是要出去做一番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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