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笑話

“狂徒拆毀寺廟,褻瀆佛門之地……我清涼寺遭此浩劫,將近百年的心血,毀於一旦,還請知州大人爲我等做主啊!”

面對上百名僧人血淚控訴,張世弼也是頭大如鬥,最近他的衙門可熱鬧,每隔一兩天就會有人哭天搶地的闖進來,全是到他這裡告兄弟會狀的。張世弼當初剛到陵州就藉着幾個案子,懲處貪官污吏,樹立起不畏權貴、爲民做主的清官形象,如今倒是成了一個累贅。

爲了兄弟會的事情,張世弼如今也是着急上火,兄弟會發展比他原先預想的還要快,而且行事越發霸道,侵佔他人產業,勾連黑白兩道,裹挾百姓,賄賂官員小吏,做着偌大的買賣,偏偏一文稅銀都不交,敢去收稅的稅官,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要麼就是受了兄弟會的好處,暗地裡爲兄弟會辦事。

張世弼感到自己知州的位置,面臨巨大的挑戰,偏偏一時間無可奈何,府中的幕僚也無良策。

對於清涼寺僧人的控告,張世弼也只能暫時糊弄過去,清涼寺廟拆都拆都拆了,就算他要審理此案,對於他這個知州,兄弟會完全當他不存在,根本不予理睬,就算張世弼下令拿人,那些差役也不敢去。

於是,張世弼只能安撫僧衆,並贈予一些銀兩,讓他們暫時到其他寺院掛單。

“既然知州大人拿這些狂徒無法,貧僧只有前往中土,請我佛門高僧前來主持公道!”淨空和尚卻是不願罷休,打算自己想辦法解決。

“如果能有高僧降服這些小子,那真是莫大的功德!”

張世弼作出一臉感激狀,如果佛門的高僧大德能降服兄弟會的小子,讓這些小子幡然悔悟,或者去做和尚,那自然再好不過。不過,他也就抱了一些僥倖的心思而已,事情哪有那麼簡單這些小子都是渾人,擁有一頭白毛異獸,手下一大幫子的武人,做事不擇手段,花樣百出。

原本,張世弼以爲兄弟會也就一些毛頭小子組成,即使有了那頭白毛異獸,也有諸多法子收拾。異獸不可能時刻護着兄弟會的那些人,所以,張世弼也有過動武的念頭,於是,他派人暗地裡詳細查了查兄弟會,一查不要緊,查出的結果嚇得張世弼一身冷汗。

兄弟會各個堂口的打手、武人已經不下三千人,具體數字可能更多,其中不少都可能激發了罡氣,只要拿起兵器這就是一隻精兵,不說兄弟會其他成員,以及利益相關的百姓,都與他們站在一塊兒,就算來幾個武功高強的大和尚,能起多大的作用?

其實最好的辦法嗎,就是將這些小子教化,讓其歸順於官府,但是,這幫小子根本不賣文人的賬,也不守江湖上的種種道義,我行我素,胡作非爲。

最後一招“告家長”也不管用,兄弟會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那些小子的家人,對於這羣小子也沒太多的約束力。

粗略估算一下,兄弟會如果鬧騰起來的話,隨便就能動員幾萬人,面對這樣一個組織,如坐鍼氈已經不足以形容張世弼的感受,可以說就坐在一個火山口上,天曉得啥時候,這些小子抽風鬧騰起來。

調兵強行掃除兄弟會?如果那樣的話,他這個知州也當到頭了,況且,張世弼一個文官,雖然能調動兵馬,打仗還得靠武將,他新來一兩年,立足未穩,對陵州軍務也不熟,與鎮南將軍宗正奎的關係也不睦,在對待兄弟會的問題上,對方打的什麼主意,他還不知道。

再說,兄弟會暗藏許多眼線,官府有什麼舉動,估計第一個知曉,想掃除也不易,弄不好就是一場民亂。

必須得想法子壓服這些小子,讓其知道王法的存在!而且事不宜遲,必須儘快,趁着兄弟會還未成長到完全無人可制之前,不然陵州可就真的脫離朝廷掌控了!張世弼暗下決心,也就在這個時候,傳來關於兄弟會的密報,兄弟會突然調動不少人手,不知道所爲何事?

張世弼嚇了一跳,生怕兄弟會搞出難以收拾的大事來,直到得到確切消息,說是有強盜搶了兄弟會的貨物,兄弟會這是要帶人攻打強盜山寨,張世弼鬆了一口氣,同時不解,這羣小子又抽什麼風?

不止是張世弼,陵州不少人都關注着兄弟會的動向,兄弟會要攻打強盜山寨的消息傳開,不少人都等着看熱鬧,看看這些小子到底想幹嘛?結果,兄弟會的動作那個慢啊,消息傳開幾天之後,兄弟會的五百多人馬,纔不緊不慢地圍住了一座山頭。

強盜這一古老的職業,在陵州可是頗爲興盛,一來是因爲民風彪悍,生活困苦,二來是因爲陵州多山,佔山爲王再方便不過,陵州商業不算髮達,但是走私商人衆多,攔路劫掠的生意也不差,一些大戶也油水十足,還有一些強盜本身就是一些大戶培植,便於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強盜這一職業的風險較高,如果習慣了也就那麼一回事,雖說是刀口上討生活,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也不是時時刻刻打生打死,當強盜這一職業形成一些規矩,也就成了人們常說的綠林道。

因爲一些規矩的存在,在強盜和被搶者之間,漸漸形成一種獨特的生態,最常見的就是行會護送貨物,強盜劫掠,雙方是敵對關係,但也是相互依存,如果沒有強盜劫掠的話,誰會請行會護送?

一旦雙方遇上,一般按照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首先當然是武力的比拼,並非打生打死,而是相互比劃一下,試探對方武功的高低。打不過,自然認栽,不過,對方也不會斬盡殺絕,一般會放一條生路。打得過,也犯不着拼命,反而要給一些銀錢,對方再說一些場面話,說某某人如何仗義之類,皆大歡喜。

所以,在綠林道這個圈子的江湖中,常常有一些行會的武師名頭極爲響亮,不一定武功多好,但是,肯定極會做人。同理,一些殺人越貨的強盜,也能因爲會做人,獲得了俠義名聲和一些響亮的名號。

至於,什麼好人壞人,與強盜勢不兩立、拼個你死我活之類,都是小孩子纔信的玩意兒,大人不興那一套,而是另一套較爲現實的規矩。

蕭天雷的堂叔蕭青羊就在行會做事,從小就聽他講述,知道其中的一些內幕,不過,蕭天雷此次來攻打強盜山寨,可不會跟強盜玩那一套,也不爲什麼公理正義、俠義之類,他爲的只是掙金幣,順便清理一下陵州的道路,至於貨物被搶只是藉口而已,強盜劫掠貨物,順理成章。

安南郡南柯山的柯山寨是蕭天雷選擇的第一個目標,南柯山地勢也不算險要,柯山寨也只是一座只有百十人的小山寨。

按照蕭天雷做事的習慣,第一次攻打山寨,當然先挑簡單的對付,按照一般人的想法,百十人的山寨,挑十來個武功高手,直接衝上山,破寨砍人,最多也就是一個時辰不到的事情,不過,蕭天雷的目的並非攻打柯山寨本身,而是爲了進行實戰教學,在攻打柯山寨的過程中,發現一些可能遇到的問題,然後大家一起想辦法,逐一驗證其可行性與利弊。

剛開始柯山寨的強盜還因爲被圍而驚恐,對於兄弟會的勢力,他們也是知道的,況且對方來了幾倍的人數,結果,兄弟會不知道搞什麼鬼,盡用一些蠢辦法來攻打山寨,山寨屁事沒有,反倒是不少人受了損傷,柯山寨的強盜頓時囂張起來,一些嘍囉在山寨的牆頭各種謾罵。

“毛都沒長齊學人打仗!哈哈哈,小子,回家吃奶去吧!”

“唉!你們不知道從後邊攻打嗎?”

“你怎麼給對面出主意?”

“這些小子太蠢,我忍不住啊!跟他們說了,也不一定聽。”

“就是,那些就是一些死腦筋啊!”

…………

南柯山這裡的消息也傳了出去,都知道兄弟會的小子想學戰場故事裡的武將一樣,攻打城寨,五六百人,圍住一座百十人的山寨,打了好幾天,還沒攻打下來,搞得那些強盜都替他們着急,頓時成了一個笑話。

不管外邊怎麼說,蕭天雷帶着一夥人按部就班,他們的目光可不止是在柯山寨上,而是許許多多的山寨,一羣人如同玩一款遊戲一般,不但以攻打者的思路去想辦法,還是防守方的思路去設想,將一個個辦法整理,彼此對戰。

這樣,在南柯山呆了七天,終於,柯山寨沒有了太多價值,蕭天雷領着幾個兄弟強行突入,一盞茶的功夫就拿下柯山寨,原本還囂張的柯山寨強盜死的死,被俘的被俘。

即便如此,外界對於兄弟會的評價不高,五六百人攻打一個小山寨,百十個強盜,硬是耗了好些天!

蕭天雷一干人可沒有在意,修整了幾天,然後奔向下一個目標。

“兄弟會,不足爲慮,知州大人多心了,一羣喜歡胡鬧的毛孩子而已,你聽聽,攻打一個百十人的柯山寨竟然用了整整七天,真是蠢到家了,樂死本將軍了!哈哈哈!”鎮南將軍宗正奎哈哈大笑,直覺最近沒什麼比這件事可樂。

“只是兄弟會行事蠻橫,地方上多有怨言,本官偏偏無法管束,這……”

張世弼苦笑,他可是思慮了許久,才拉下臉面,主動上門拜見鎮南將軍,想看看宗正奎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請宗正奎出面,帶兵壓服兄弟會,不過,看宗正奎的樣子,對於兄弟會一點不放在心上。張世弼實在想不通,就算他一個文官,也知道五六百人攻打一個百十人的小山寨,實在沒什麼難度,最多也就是一天的事情,兄弟會那羣小子在那耗了七天,是這羣小子犯傻了,還是其中有什麼緣由?

“那就不是本將軍該過問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本將軍只管帶兵平亂,可惜,如今陵州風平浪靜,如今正是賞花的時節,知州大人何不一同前往賞玩?”

宗正奎根本不打算在兄弟會的問題上多說,轉移話題,他可不是傻子,真要他主動去找兄弟會的麻煩,激起民亂,罪名還不落到他頭上?當然,對於兄弟會的產業,宗正奎還是蠻垂涎的,他倒是巴不得兄弟會惹出一些亂子來,到時候,一舉剿滅,既得了兄弟會的錢財、產業,又能得功勳,說不得得以升遷,離開陵州這個鬼地方。宗正奎也不急,照兄弟會如今的勢頭,遲早非出亂子不可,那時候可就是張世弼這老匹夫的錯漏,與他無干。他到時候名正言順地帶兵征討,一羣小子和一些山越蠻子根本不足爲慮,帶上一支精兵,不費多少功夫就能將其掃滅。

宗正奎打得好算盤,就是不肯過問,張世弼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另尋他法。

對於一些人的盤算,蕭天雷自然不知曉,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接下來,除了日常事務,加入到戰船、火炮的一些研發中,蕭天雷時常帶着一干兄弟攻打強盜山寨,清理陵州各個方向的商道。如今經過多次演練,一干成員基本摸清了攻打這些強盜山寨的種種法子,那就簡單得多,也基本不會有什麼損傷。他們也不是完全明目張膽地去攻打山寨,在往北的商路上的一些寨子,也進行了清理,就是秘密進行的,然後安置了一些山越人駐紮其中。

持續幹了幾個月,蕭天雷自然是掙了不少系統金幣,先後又賦予一些兄弟英雄模板。

路上打得熱鬧,海上也不平靜,滄海盟那邊偶爾會過來一些船隻,不知道是試探,還是其他原因,總之,海鯊幫每次都予以迎頭痛擊,維持瓊海在海鯊幫的掌控之下。由此,海鯊幫的名頭也傳開,多數商人都知道瓊海是海鯊幫的地盤,海鯊幫不會劫掠,但是,會徵收一些過路費,數目並不算多,倒也能接受,畢竟海鯊幫維持了一條陵州到越州的安全水道,再遠一點,就是滄海盟的地盤,除了一些大幫會,一般海商走這條道十有八九會被劫掠。商人們也是精明,不去涯州,而是將陵州的貨物運到越州,再都陸路和水路,雖然遠了一點,但是影響並不大。

滄海盟對蕭天雷每年一次涯州之行的影響可就大了,前往涯州的水道被堵住,火炮、戰船短時間造不出來,就算造出來,能發揮多大的威力還未可知,今年的菸草、龍血酒、香水生意怎麼辦?

蕭天雷沒有爲難多久,他冒出一個想法,以海鯊幫的名義,就在瓊海上建立一個瓊海海市,那樣就不用遠去涯州,冒那個風險。自己照樣能冒充海外商人運來菸草、龍血酒、香水等物,反正現在都知道這些是海外的產物,誰會去海外查證?又如何查證?

在自己的地盤上販賣這些貨物,顯然安全得多,也能做得更加隱秘,操作得好的話,還能獲得更多的利益!

沒多久之後,陵州的許多商人收到海鯊幫的帖子,說是在瓊海上建立了一處海市,歡迎大家去貿易。此處還是位於一處羣島中,並不是涯州那種位置不定的海市,而是打算固定,陵州的水軍爛透了,沒啥威脅性,完全不用害怕。

前來瓊海海市貿易的第一批商戶,其中主要就是兄弟會,也算是自己給自己捧場,當然,兄弟會多數人不知道內幕的,兄弟會在海市上販賣一些配額之外的商品。此外,蕭天雷還讓海螺灣那邊的人手,冒充海外商人,運來了一些稀奇的商品販賣,又去西邊的小國運來一些特產,這麼一搞,瓊海海市漸漸熱鬧,越來越多的商人前來貿易。

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相信等下次自己等人冒充海外商人,運送菸草等貨物到瓊海海市,也不會顯得突兀。不用走海路前往涯州,冒那個風險,許多準備工作也不用那麼緊迫,蕭天雷本打算和兄弟們一路向北,攻打通往戎州商道上的山寨,但因爲一事,蕭天雷臨時改了主意,決定去一趟大夏國都——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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