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連鎖

南越城,越州的州城,繁華熱鬧自不必說,此時,南越城中卻是一片凋敝淒涼的景象,城中一些房屋正在燃燒,一些房屋已經被燒成一片焦黑的廢墟,街道上還有一些死屍,周圍一些人趴在屍體上哭嚎,周圍的人們一個個面色慘然。

南越城西門方向傳來隆隆的馬蹄腳步聲,街道上的人們都是一驚,一個個趕緊跑進房屋中,關上門窗,透過門縫、窗戶縫驚恐不安地往外探望,當看到來人,不少人都嚇了一跳,只見來的這隻兵馬,爲首一員武將,騎着一頭甚是兇惡的大野豬,後邊的兵士一個個身材壯碩,一看都不是善類。

蕭天雷騎着鋼鬃沿着街道行進了一段,查看了一下南越城中的景象,倒也沒有什麼意外之色,前兩天,蕭天雷帶人清理了朝廷派來的高手和其他勢力潛伏的一些探子之後,派出冰鳳探查徵南軍的動向,結果,看到了讓蕭天雷有些吃驚的一幕,徵南軍竟然在南越城中劫掠。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等到手上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蕭天雷帶了一些兵馬,前來南越城看看情況。到了南越城之後,發覺南越城完全沒有了防護,一個士兵見不到,城門大敞開,蕭天雷領着兵馬大搖大擺地就進了南越城。

“宋世雄這丫怎麼就突然改行,搶咱們兄弟會的買賣?找個人問問!把這些屍體處理一下!”

蕭天雷下了一道命令,現在這個時節,這些屍體不及時處理的話,萬一鬧瘟疫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後方的士兵領命,分散開來,將一些屍體收攏,找了一輛大車,準備拉出城去處置,此時,一些房屋中衝出一些人來,抱着親人的屍體哭喊,對於這類人,讓他們自己處理親人的屍體去。

不多時,一隊士兵帶了幾名官員到了蕭天雷面前,蕭天雷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徵南軍怎麼會劫掠南越城?”

“哼,兄弟會的逆賊,休想從本官口中問出一個字!”一名官員冷哼了一聲,昂然道,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蕭天雷愕然,又不是問什麼機密,這傢伙擺出一副不合作的模樣,懶得廢話,下令道:“拖下去,打!”

那官員的面色垮下來,他只是想表現下自己的氣節,沒想到蕭天雷二話不說就讓打,官員來不及分辯,兩名如狼似虎的山越士兵已經將他拖到一邊,不管三七二十,拳腳相加,打得那官員慘叫連連。

“你們誰還有廢話要說?”蕭天雷滿不在乎地問道,那些官員一個個噤若寒蟬,爭先恐後地將知道的一切告知蕭天雷。

說起來,南越城變成如今這般模樣,與蕭天雷在新陵城圍剿了那些朝廷的高手,也有極大的關係。

一隻蝴蝶煽動翅膀,可能引起一場風暴,兄弟會解決了玄武衛的一干高手,間接造成了越州城如今的局面。也算是越州的官員和當地的一些大戶自作自受,朝廷派來一些官員和武衛,他們有了底氣,合夥擠兌責難宋世雄,玩文官制衡武將的那一套。本來,之前因爲有武衛的高手壓制,宋世雄心中惱怒至極,但也不敢發作,得知那些高手都被兄弟會幹掉,宋世雄沒了顧忌,驟然暴發,帶着手下剁了越州的一票官員和大戶的腦袋,隨後,縱兵將越州城裡的大戶洗劫了一遍,之後,宋世雄帶了徵南軍直接離了越州。

且不說宋世雄領兵去了何處,徵南軍這一走,越州基本沒有了守軍,州里的主官死了大半,越州可以說成了無主之地。

只要蕭天雷想,可以趁機佔領越州,只是,到底要不要拿下越州,蕭天雷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倒不是他不想要越州這塊地盤,只是如今派了許多人員到扶南,陵州這邊根本分不出人手來,越州也不像陵州有關城防守,想要佔領需要的人力、兵力都不是小數目,不過,越州此時可以算是白撿,到底要不要?

蕭天雷正思索着,有兵士來報告:“頭領,越州的一些士紳求見。”

“哦,讓他們過來。”蕭天雷道,他想看看這些士紳想要做什麼,要說兄弟會要佔領越州,外部的防禦是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就是越州的這些士紳,想要在越州推行陵州的政策,肯定會遭到這些人的抵制和反彈,說不定糾集一些啥都不懂的農民搗亂。

不多時,一羣士紳到了蕭天雷跟前,蕭天雷問:“你們找我何事?”

士紳中走出一位長者,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兄弟會的頭領,果然英雄出少年,一表人才,老夫乃是……”

蕭天雷冷着臉,打斷道:“沒興趣知道你是誰,你也不用跟我客套,直說,最好一句話給我說明白!”

年長士紳沉吟一下,道:“頭領想必是想取越州,我等願意助頭領一臂之力,安撫民心,讓各個郡府歸降,只是希望頭領能保住我等家業。”這些士紳也是知道兄弟會的政策,若是兄弟會取了越州,也搞土地全部收歸兄弟會、分田分地那套,可是要了他們的命根子,只是,如今越州沒有能抗衡兄弟會的,朝廷估計也指望不上,所以,他們得知兄弟會的頭領到了南越城,一起趕來求見,他們以爲兄弟會趁機會拿下越州,總要安撫民心,那就得靠他們這些士紳,藉此與兄弟會的頭領商談。

蕭天雷之前拿不定主意拿不拿越州,此時倒是不再猶豫,咧嘴嘿了一聲,道:“看來你們沒有搞清楚狀況,衆軍聽命,去這些人家裡拜訪一下,老規矩!”

這些士紳口中的民心,其實就是他們這些地主士紳的想法而已,下邊的百姓不過是牆頭草,對於一般的王朝來說,士紳們的“民心”,可以說算是統治基礎之一,可是,蕭天雷哪裡會容忍自己的地盤上有這麼一羣人,對於兄弟會的體制來說,這羣人基本就是廢物、蛀蟲。如今徵南軍離開,越州也是兄弟會拳頭最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些人還搞不清楚狀況,想要討價還價,不知死活!

蕭天雷已經決定,暫時不實際上控制越州,還是照着原本的計劃大規模清理,逐步推進,將一些陵州的措施用到越州,至於什麼時候將南越城納入控制,那得看情況再說。當然,越州的各種資源還是要搬回陵州的,徵南軍只洗劫了南越城等幾座主要的大城,劫掠的主要是金銀,糧食倒是沒帶走多少。看這些士紳的架勢,就算家裡被洗劫,估計還藏了不少,蕭天雷就是靠打劫這些傢伙起家,對於這些傢伙的計量門清兒。

蕭天雷命令一下,不再理會這些人,一干士紳面面相覷不清楚老規矩是什麼,但直覺不會是好事,嘀咕着讓年長士紳再與蕭天雷商量商量,一羣士兵已經撲上來,連帶那些之前抓的官員,一個個審問他們的姓名和家庭住址等信息,隨後,一家一家地拜訪。

“你等逆賊,不得好死啊!”

“我跟你們拼啦!”

“你們會遭報應的!”

…………

不管這些士紳是反抗、謾罵、哭喊、放狠話、還是暗自懷恨,配合一點,兄弟會還會給他們留一些口糧、家用的銀錢,若是不合作,就徹底搬光,說不得暴打一頓,這些士紳沒有了糧食、金銀,沒有了經濟基礎,原本的身份地位就是個屁,此外,還宣佈了田地按照人頭分給各家各戶,年底兄弟會來收租稅,之後,兄弟會的一干人離開,至於這些人是執行兄弟會的指令,還是照例將田產交給士紳,那就不管兄弟會的事情,兄弟會分田分地也不是白給的,自己都不爭取,還指望兄弟會給他們?

陵州大批的搬運工進入越州,將越州官倉中的糧食搬了個空,加上其他大戶糧倉中的糧食,越州通往陵州的道路上,運糧的車輛連綿不絕。

兄弟會肆無忌憚地劫掠的時候,宋世雄殺官劫掠一事,也傳到了茂州,知道越州這邊的情況,茂州的文官武將也產生一些衝突。這種時節,武將沒了制肘,吃虧的自然是文官,一些武將也學了宋世雄砍了一些文官,控制了茂州。

再說宋世雄,宋世雄之所以離開越州,那也是深思熟慮的,宋世雄也想建立自己的基業,越州不是好地方,偏遠不說,而且挨着兄弟會這個惡鄰,兄弟會不斷侵擾越州,怎麼看都沒多少前途。宋世雄在越州也沒有根基,於是橫下一條心,決定帶兵殺回他的老家梁州,只是出乎宋世雄意料的是,他這一路順利無比,還結識了一些英雄豪傑,拉了一些人入夥,隊伍不斷壯大,爲了解決糧草軍餉問題,少不了一路劫掠,讓本來還算安穩的南方的各州,也陷入動盪當中,人心惶惶。

消息傳到神都,自然是震驚朝野,又給了搖搖欲墜的大夏朝,沉重的一擊。

本來,如今大夏朝堂之上極不安穩,永昌帝新提拔的一干大臣,爲了挽救大夏的頹勢,推行一些措施,搞一些小的改革,也確實起到一些成效,但是,他們面對更多的是反對和阻撓,大夏朝廷的家底被永昌帝和一些官員敗空、掏光,老百姓也沒多少油水,只能設法從那些大戶大族身上想法子,這些人的利益是那麼容易碰的?在朝堂上和地方上各種阻撓,改革是舉步維艱。

好在各個戰場上算是穩定下來,尤其是北疆與北涼的戰事,大夏再次失去了白鹿原,不過,依託原本的關城,北涼大軍無法進犯,可以抽調一部分徵北軍和武將,征剿叛逆。可是宋世雄突然造反,不但,造成動亂,也極大地刺激了永昌帝,如今統兵在外的武將可不止宋世雄一個,原本的制衡手段,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武將存心造反的話,誰能攔得住?永昌帝不得不請一些開國勳貴世家派出一些武將,前往統領諸軍,還派出一些皇親國戚、甚至皇子監軍。

此時,宋世雄已經一路回了梁州,與梁州當地的造反勢力聯合,竟然一下就取了梁州的州城,佔據了梁州。

這個消息傳開,如同點燃了導火線一般,其他一些造反勢力紛紛攻城略地,幾天之內,接連好些郡府淪陷,一些造反勢力紛紛崛起。

整個大夏越發動盪,可以說是天下大亂。

對於一般百姓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的時代,命如草芥,生死不由自己,但是,對於一些想要出人頭地的人來說,對於一些武人來說,這卻是一個好的時代,紛紛投靠一些勢力,準備放手一搏,在這個亂世當中,留下自己的足跡。

許多人關注着天下間各個勢力,陵州兄弟會當然也算是一個勢力,不過,關注度並不高,陵州地處偏遠、先天不足,而且,兄弟會進取心不足,佔領了陵州後,也沒見招兵買馬、招賢納士,而是一個勁地在修房修路,空耗人力物力,越州成了無主之地,兄弟會也沒趁機佔領,依舊是以往的強盜行徑。

也是兄弟會將陵州境內其他勢力的探子清洗了一番,人們對於陵州並不瞭解,一直關注陵州的話,就算不懂一些經濟發展一類是知識,也一定會察覺,陵州一天比一天繁榮。

在扶南地區,兄弟會已經平定了扶南國,期間,扶南國國王派出使者向他國求援,其中還派了使者到大夏朝廷,結果,大夏朝廷根本沒做理會,大夏眼下就是一個爛攤子,數不清的事務,哪有時間去管扶南。就算大夏現在比較亂,以上國心態,依舊看不起扶南這種蠻夷小國,況且扶南使者扯什麼魔軍,簡直胡說八道,蠻夷就是大驚小怪,大夏的軍隊被他們叫做天軍,也沒在意,隨口打發了事。

扶南國還向西邊的納迦王朝派出使者,納迦王朝倒是一個大國,也是佛教的發源地,只是,此時,納迦王朝國內正在打宗教戰爭,也是自顧不暇。

兄弟會順利佔領了扶南國,掌控扶南地區的四分之三的區域,其他小國不足爲慮,很快可以平定。扶南地區的面積相當於十個州,但是,許多地方沒有開發,多是深山密林,所有可居住、耕種的土地、人口加起來,估計也就相當於大夏的四州之地的樣子,對於兄弟會來說,已經是一塊極大的地盤,需要時間來消化。

雖說扶南人比較好統治,但那是傳統的統治方式,兄弟會想要完全掌控扶南,建立全新的統治機制,短時間也難以做到,好在巫神教傳播十分順利,兄弟會種種政策和巫神教的教義,贏得了扶南人的歡迎,讓兄弟會掌控扶南的時間能夠大大縮短。目前,兄弟會已經能調集扶南不少人力物力,而隨着大量的戰利品,金銀、糧食、香料、工匠、大量扶南奴工等等,輸送到陵州,作爲陵州發展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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