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齊白會有危險?”李廷相插嘴問道。
“是!如果齊兄碰上的是‘悲歡臉’東方仁的話,他一定不會出事,但如果他不巧撞上了‘嬌媚嬋娟’朱重七這個該死的閹賊,恐怕凶多吉少!”楊克沉聲說道。
“要不,我們去接應他一下?”李純鈞難得的提議道。
“好!”李廷相馬上應道。
“那我也去吧!”“算我一個!”孫瑾瑜、楊克接連說道。
墨龍神劍本也想出聲答允,但他見自己的徒弟寧王朱宸濠還沒甦醒,於是打算留下來看護他,便打消了替齊白出頭的念頭。玄音魔劍更是如此。至於孫景文和周昂則分別因爲身負重傷,導致心有餘而力不足。
楊克也擔心朱宸濠的傷勢,他見李純鈞身上帶傷卻無大礙,於是把李純鈞勸服,讓其留了下來照看病員。稍歇片刻後,楊克、孫瑾瑜、李廷相三人終於離開原地向齊白可能所在的方向邊遊邊進行找尋。
孫瑾瑜等人離開後不久,李純鈞便感覺到全身顫慄。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在不久前還出現過,那時候他被細川彰追得只剩下半條性命。
李純鈞懷疑敵人尚未離遠,於是左右四顧起來。此時天色已經漸漸變亮,以李純鈞的眼力看清周身數裡的範圍、看清水下十幾丈的深度都不成問題。他仔細觀察了四周許久都沒有發現有何異狀,他心中不由的打起鼓來:是我疑心太重了嗎?難道來一趟海上就被嚇成了膽小鬼?李純鈞啊李純鈞,那樣的話你可就太沒用了!……不對啊,玄音魔劍前輩似乎也察覺到身邊有什麼不對,不然的話他不會起身瞭望,難不成他的感覺也是錯的?……這海里不會有水鬼或水妖吧?!……不對,要是有鬼神的話,該受到懲罰的應該是那羣賊寇,鬼神又怎麼會把罪責降到我們的身上呢!難道,是那個會遁術的日本忍者?!……不論如何還是打起精神,多加戒備的好!
想到這兒,李純鈞慢慢從破船板上站了起來,並從背後抽出了剛剛纔晾乾了的天罡戟。
玄音魔劍早就起身戒備了,他的敏感程度在此處諸人之中可是最強的,他雖然擔心朱宸濠的傷勢,卻沒有像墨龍神劍那樣目不轉瞬地盯着朱宸濠,故而他才能及時發現周圍的異狀。
他嗅到了一股由數道磅礴的殺氣匯聚而成的更強大的殺氣,但這股殺氣卻讓他有些愣神——這幾道殺氣竟然沒有目標!
什麼樣的人會有磅礴的殺氣呢?毫無疑問,只有那些手上沾滿鮮血或有着極爲豐富的血戰經驗的人身上纔會凝聚出殺氣。因此仇昌、楊克、玄音魔劍、“水調歌頭”乃至周昂這些人身上都有強大的殺氣,但相較之下墨龍神劍、朱宸濠、戒色上人、寧嶽等人身上的殺氣就少得可憐了。誠然,墨龍神劍、寧嶽這種人功夫很高,也很喜歡與人比武切磋,但他們與人比武的方式大多是點到爲止,沒怎麼經歷過真正的血戰,因而即便身上有殺氣也很有限。
殺氣越多越密集,武者身上的“勢”越強,對敵手在氣勢上越容易形成威懾。正因如此,但凡能凝聚出殺氣的武者在臨敵時都會第一時間將身上的殺氣釋放出來,使其籠罩住對手,以增大打鬥的勝算。
可是眼前這股足夠強到令玄音魔劍拔劍的殺氣的主人,卻沒有將殺氣鎖定在某一個目標上,而是將殺氣散佈在破船附近的海域上,這一點可讓青年時便已身經百戰的玄音魔劍有些看不懂了。如此一來,這股殺氣能發揮的作用可是太過有限了,即便它足夠龐大與血腥。
“玄音前輩……”李純鈞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他雖然自卑卻很要強,他實在不想將自身軟弱、畏懼的一面表現出來,更不願意讓玄音魔劍這種與自己並不熟悉的江湖前輩看輕自己。
“你也發現了?”玄音魔劍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他已經很是疲憊,但他的身軀依舊挺直聳立,他的面容依舊淡漠如昔。
“是的!好可怕的殺氣!不知道是什麼人才能釋放出這樣的殺氣!”言罷,李純鈞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他心裡有些欣慰,還好,剛經歷過生死拼殺的他的聲音中沒有出現顫音等怯懦的表現,這比起他出道時,甚至是比起離開貴州龍場時都有不小的進步!
玄音魔劍舔舔嘴脣,不置可否,但墨龍神劍卻把注意力從朱宸濠身上收了回來,突然站起身來,說道:“這種殺氣恐怕不是人類所有的!”
玄音魔劍眉毛一挑,低聲問道:“你是說……”
“鯊魚!這主宰大海中數以億計的生靈的霸主身上也有不小的殺氣呢!”墨龍神劍嘴角翹起,苦笑道:“咱們身邊的血腥氣可真是不小呢!”
“不會吧!”孫景文、李純鈞不由自主的失聲叫了出來。深居內陸、眼界不廣的周昂卻在茫然的問道:“什麼是鯊魚啊?”
李純鈞瞥了周昂一眼,心中嘆了聲“無知者無畏”後,又道:“不能吧!墨龍前輩你會不會弄錯?這方圓數裡之內可都看不到鯊魚的影子呢!”
墨龍神劍邊搖頭邊說道:“它們或許隱藏在海洋深處,只是你發現不了罷了!若不是鯊魚,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或生物能散發出這種滿含原始殺戮的殺氣!”
“是不是鯊魚一試便知!”玄音魔劍眉毛一挑,面不改色的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嗩吶,說道:“我用音波功查探一下水下可有異物,墨龍兄、李公子,煩請兩位照看好他們,莫要讓他們被我音波功誤傷!”
墨龍神劍心中覺得有些不妥,可他現在也沒有別的好主意,於是他咂咂嘴,點頭應允。李純鈞見墨龍神劍已經應允,他樂得做個服從命令的人,因此也趕緊點頭應下。
於是,玄音魔劍在墨龍神劍、李純鈞二人運起真氣抵抗音波後,俯瞰着大海深處,緩緩吹奏起他畢生最愛的樂曲來。